顧辭瀾揚了下眉，似乎覺得她說出口的話有點好玩兒。
「哪裡眼熟？之前在小巷和陽台上見過？」
黎酥輕輕咬著殷紅下唇，思考了一會兒。
還是搖了搖頭：「好像不是……但我想不起來了。」
真忘記了。
總感覺還要更早的時候，就已經見過他了。
顧辭瀾似笑非笑地薄唇一撇，兩點琥珀似的眼眸里墨光流轉。
「同桌桌，你好好想想。」
黎酥怔了一下。
緋色蔓延上漂亮瑩白的耳尖。
「你講話正常點！」
顧辭瀾懶散掀開眼皮，冷白長指敲了敲桌面：「我不是，在學你講話？」
黎酥兇巴巴瞪他一眼。
學人精！
老孫還在前面噼里啪啦講個沒完，黎酥很快又陷入自己的思考。
只是眼神直勾勾地盯著顧辭瀾的臉，一刻也沒離開過。
饒是大佬，也被她這炯炯有神的眼神盯得有些發毛了。
顧辭瀾在第六次側頭瞥向她，發現她還是看自己看得出神時，忍不住清冽開口。
「好看麼？」
黎酥還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水紅瑩潤的唇瓣微微張開，隨口答道：「好看。」
直到和少年玩味的鳳眸對視上，黎酥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
她有些慌亂地解釋：「不是……」
「不是什麼？」顧辭瀾唇角弧度疏懶，「我不好看？」
黎酥側過臉，很誠實地回答：「那還是好看。」
不能違背良心說話。
顧辭瀾這張臉確實長得驚艷絕倫。
六點鐘的放學鈴聲準時響起，也打斷了老孫的絮絮叨叨：「好了，我也不多說了，大家收拾下放學回家好好完成作業。」
老孫剛拿著保溫杯走出門，教室里就吵鬧聲一片。
前排幾個同學一邊收拾書包一邊聊天。
離講台最近的同學忍不住抱怨：「老孫已經說了二十多分鐘，他比高一的時候更囉嗦了，而且口水還噴了我一臉！」
「可不是嘛，坐的我屁股都要長痔瘡了。」
「woc，你好惡啊！」
「別餓不餓了，你們剛才看到沒有，老孫講話的時候，瀾哥和他同桌靠的特別近，還特別親密地講話。」
「沒看到啊，瀾哥不是不近女色嘛，從來沒看過他跟哪個女生走得近，我還以為他性取向是男呢……」
「噓，小聲點！敢說這話你不要命了……不過說真的，瀾哥跟轉學生之間，總覺得有點什麼。」
「有愛情的萌芽？」
「沒錯，就是這種。家人們，我先磕為敬了！」
「……」
黎酥離得遠，沒聽到她們在說什麼。
她剛收拾到一半時，顧辭瀾已經背上了他的書包：「同桌桌，讓一下。」
黎酥聽到這稱呼，拿書的手頓了一下，還是起身給他讓位置。
目光瞥到他扁扁的書包。
裡面看起來一本書都沒裝。
「你這書包里，有書麼？」
聽到身後女孩兒清甜嗓音，顧辭瀾下意識的側身往後看去：「嗯？」
他側身的角度更大了點，低頭看了眼自己乾癟的書包，淡定道：「沒有。」
這一看，卻讓懶散走路的顧辭瀾身體失去平衡，腳下沒踩穩。
身子往後倒退了一步，踩到凹凸不平的桌腿上。
他直接撞進了黎酥的懷裡。
兩人的距離驟然無限接近，近到少女身上若有似無的橙花香氣飄進顧辭瀾的鼻腔。
他神思恍惚了片刻，呼吸凌亂。
清潤磁性的聲音，脫口而出內心所想。
「同桌桌，你好香。」
黎酥：「……」
她硬著頭皮道：「你能先把你那麼重身子，從我身上抬起來嗎？」
收穫的卻是一句斬釘截鐵的否定。
「……馬上，我現在站不住。」
顧辭瀾漫不經心地開口，眉眼恣意不羈，甚至還在女孩兒懷裡輕輕地蹭了蹭。
操。
她身體怎麼能這麼香，這麼軟。
黎酥一瞬間就像被點燃的小炮竹，有點兒炸。
他怎麼還蹭起來了！
女孩兒纖細白皙的指尖戳著他的胸膛，將他推遠了一點：「你在幹嘛啊，快點給我起來！」
顧辭瀾笑容懶散，聲音帶著點漫不經心的痞氣：「別啊，我就蹭蹭。」
前面一道驚呼聲傳來。
「哦莫，哦莫哦莫！我這是看到了什麼！瀾哥居然又在美人懷裡？」周遙不敢置信地回頭看身後的兩人。
江寫棠也立刻轉頭：「什麼鬼，你們倆這是幹嘛？」
黎酥尷尬地笑了笑，訕訕道：「他沒踩穩，摔倒了。」
「瀾哥，我摔倒都是往地上摔，你摔倒了往漂亮妹妹懷裡摔，真有你的啊。」周遙撓撓頭，暗暗給瀾哥比了個大拇指。
不愧是我瀾哥。
牛的一批！
顧辭瀾已經借著黎酥推開自己的力道直起身，薄唇勾著點笑色。
一回眸，瞥見又開始收拾書包的黎酥低著頭，耳朵尖染上淡淡的緋色。
他頓時心情大好。
————
黎酥晚上回家寫完作業才打開微信。
放學時和江寫棠加了微信好友，她拉自己進了班群。
班群里消息響個不停，黎酥隨手點進去看，最下邊正顯示一個熟悉的頭像。
她恍惚了幾秒，想起來那是顧辭瀾。
指尖輕輕點了下他的頭像，進入了和他的單獨聊天界面。
上面還有自己轉給他的5000元賠償款，但顧辭瀾一直沒收，轉帳原路退回來了。
黎酥想打字問問他怎麼沒收，轉念一想，明天去學校問好了。
她又退回到群聊界面，往上翻看著聊天記錄。
顧辭瀾話不多，偶爾說一兩句，基本都是周遙和班裡幾個活躍的同學一直在聊。
翻到他發的聊天框時，黎酥指尖頓了一下，莫名就有點兒想看看顧辭瀾的朋友圈都發些什麼。
她像剛才一樣點擊他的頭像。
卻沒有如期顯示他的個人主頁。
而是……
「小酥餅」拍了拍「L」的屁股說真翹啊。
黎酥：「……」
怎麼撤回拍一拍來著。
她思考了幾秒後，才發現長按可以撤回，而且毫無痕跡。
就在她鬆了一口氣時，顧辭瀾直接給她發來了私聊對話框。
【L：拍我的屁股幹嘛？】
黎酥手機差點兒沒拿穩：「……」
什、麼、鬼！
誰拍他屁股啊！
沒過多久，顧辭瀾那邊又發來兩條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