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辭瀾撓了下她的頸窩，嗅了下她身上淡淡的清香，隨即起身：「跟我來。」
他直接牽住了她的手。
黎酥半推半就地跟著他一起起身，上了幾層樓梯，往酒店的後面走去。
走了五分鐘黑漆漆的樹林，周圍都黑漆漆的，偶爾有不明昆蟲的叫聲，十分生態。
黎酥忍不住小聲問道：「你要帶我去哪裡呀，這麼黑，你要給我拐到哪裡賣了嘛？」
顧辭瀾被她這句話逗笑了，捏了下她柔嫩的手指：「你放心，你這麼好看，我不捨得把你給賣了。」
黎酥也捏了一下他的手指：「到底去哪兒呀？」
「馬上就到了。」顧辭瀾握緊了她的手，帶著她走到了一片很空曠的地方。
黎酥好奇地打量著周圍。
這邊看起來什麼也沒有。
也不知道他說的驚喜是什麼。
這會兒天色已經很晚了，這邊沒有燈，周圍很暗，黎酥下意識的反握住了顧辭瀾的手。
大概是有點害怕這麼黑的地方，她整個身子都朝顧辭瀾的方向挪動過去。
像一團軟綿綿的豆沙年糕，蹭著蹭著，就蹭到了顧辭瀾的懷中。
顧辭瀾低眸看著她，一手牢牢地握住了她的手，另一隻手從口袋裡掏出一隻遙控器。
他輕輕地按下。
周圍成串的星星燈突然亮了起來，將整片場地環繞了一圈。
黎酥被眼前這一幕驚得瞪圓了眼睛：「這裡怎麼會有這種星星燈？」
「是我準備的。」顧辭瀾低笑出聲，胸腔都帶著輕輕的震動。
驀地，他又補充了一句，「也不完全是。」
還有周遙他們也來幫忙了。
代價是，這一周的午餐晚餐都由顧辭瀾包了。
周遙還點名，他們必須要吃人均一千rmb以上的餐廳，還必須得包含幾頓米其林。
要不是時間緊急，顧辭瀾來不及一個人裝扮好這裡，他真的會一腳給周遙踹到海里。
黎酥眨了眨眼睛，不太理解他的話。
但眼前這一幕讓她更驚喜，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唯美的星星燈上。
借著這片閃亮亮的星星燈光芒，黎酥看清了這一片地方。
不遠處還有一隻鞦韆。
顧辭瀾看到了她的視線落在鞦韆上，勾唇笑了下：「想不想過去坐鞦韆？」
黎酥點了點頭。
上一次坐鞦韆，還是在上次。
她都忘記什麼時候了。
黎酥坐上了鞦韆，顧辭瀾站在她身後，低聲詢問：「準備好了嗎？」
「嗯！」黎酥笑意嫣然，精靈般的小鹿眸中含著淺淺的笑意。
得到了肯定的回應，顧辭瀾輕輕推動她的後背。
鞦韆在空中蕩漾起一道弧度。
女孩兒的裙擺也隨之飄起。
看到她唇角勾起的弧度，顧辭瀾也勾了下唇，漆黑狹長的鳳眸里，泛起了柔和的薄光。
她很開心。
那這一場滿天星光，就有了存在的意義。
顧辭瀾的力道逐漸加大，讓她藉助力量和慣性到達最高點，可以俯瞰到這一片懸崖小鎮上的夜景。
黎酥笑彎了眼睛。
騰出一隻手，和地面上的顧辭瀾揮了揮手。
「快看我！」
顧辭瀾一直緊緊盯著她，在看到她這麼危險的動作時，登時擰緊了眉梢：「別鬧，抓緊繩子，小心點。」
黎酥自知這樣確實危險，還是乖乖聽他的話，抓緊了繩子。
鞦韆在空中盪了幾圈後，顧辭瀾沒再使力，鞦韆漸漸慢下來，直至停住。
黎酥腳尖撐著地面，準備起身，肩膀上卻突然被他的手按住。
顧辭瀾制止了她要起來的動作。
「等會兒，你先別起來。」
黎酥眨眨眼睛，有些不解地看著他：「為什麼不讓我起來？」
顧辭瀾薄唇微微抿起，笑得溫柔：「因為，我有話想跟你說。」
他留給黎酥一道修長的背影。
莫名的，黎酥想到了還在江城時，內心的糾結。
那會兒她還在想，兩人當時只是說好了要一起考同一所大學。
他做自己的未來男朋友。
別的什麼都沒說呢。
正在黎酥回憶時，顧辭瀾彎腰從面前的紙箱子裡拿起了什麼。
他笑著朝黎酥走過來。
直到近了一點，才看清他手中拿的是一捧淡粉色的花束。
少年清冽蘇啞的聲音緩緩流淌而出。
「小酥餅，現在高考結束了，我們也都十八歲了，有些話現在可以名正言順對你說了。」
「上一次告訴你，我喜歡你，也是你坐在鞦韆上。」
所以，他今天重現了當時的一幕。
只不過這一次，黎酥是開開心心的。
顧辭瀾低笑了一聲，似乎回憶起之前，還覺得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
一眨眼，就長大了。
他慢慢蹲在了黎酥面前，和她平視，手中的淡粉色鬱金香抱在懷裡。
「上一次在小區的鞦韆前，我和你表白，但當時我們還在讀高中，不是很正式。」
「我知道，戀愛要從一束花和一句真誠的告白開始。所以，小酥餅，我喜歡你，願不願意和我正式在一起？」
顧辭瀾抬眼直勾勾地看向眼圈已經有點紅的黎酥，他的聲線沙啞了許多：「在一起，一輩子的那種。」
黎酥眨了眨眼睫毛，試圖讓自己紅紅的眼圈收回去。
但很可惜，有點難做到。
他們一起經歷了好多好多事。
每一件都歷歷在目。
她眼尾微紅，顧辭瀾嘆了一口氣：「怎麼還給你惹哭了，我現在也沒欺負你呀。」
少年俯下身，在她的眼角輕輕落下一吻，虔誠又浪漫。
「就是有點想哭。」黎酥吸了吸小鼻子。
「別哭，是好事。」顧辭瀾揉了揉她的髮絲：「喔，你還沒有給我答案呢。」
黎酥這才想起來，光顧著感動了，還沒告訴他。
她舔了下唇瓣，輕輕開口：「我當然願意呀，我也喜歡你，正式的不能再正式的男朋友。」
停頓幾秒鐘後，她又小聲補充道：「其實，我早就把你當正式男朋友看待了。」
「這不是，為了補給你一個很正式的表白儀式。」顧辭瀾勾唇笑了，「別的小朋友有的，我們家小朋友也得有。」
淡粉色的鬱金香被他輕輕放到黎酥手中。
他勾著黎酥軟軟的指尖，「荷蘭空運來的鬱金香，喜歡嗎？」
「喜歡。」黎酥捧起那束花，低眸看向鬱金香，「這鬱金香，叫王朝粉吧。」
她有聽過，王朝粉鬱金香的花語是永恆的美麗和浪漫。
顧辭瀾鳳眸直勾勾凝視著他，愛不釋手地捏著她的指尖：「對，是王朝粉。」
但顯然，他對鬱金香的興趣，遠遠沒有對眼前女孩兒的興趣大。
顧辭瀾回答著她的話，目光卻直勾勾盯著黎酥，眼底一片瀲灩的溫柔。
她說，她也喜歡自己。
她願意和自己在一起一輩子。
光是想到，唇角就難以克制的向上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