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了口唾沫，蘇羽下意識道：
「那山頂上，是什麼樣的光景？」
「嗯......」紙鳶想了想道：
「萬丈融峰插紫霄，路當窮處架仙橋。上觀碧落星辰近，下視紅塵世界遙。」
「約莫便是如此吧。」
蘇羽聞言愣了一下，驚訝道：
「紙鳶姑娘還知道這首詩？」
他要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宋代詩人黃庭堅的詩吧？
「嗯，崑崙虛連結外界的通道自古便存在，每隔一些年頭，總有旅人誤入此地。這首詩是奴婢數百年前在一位旅人攜帶的詩集裡見到的，覺得與瑤池上的風光頗為相合，便記了下來。」
「這樣麼？」蘇羽點了點頭，又問道：
「那些誤入崑崙虛的人，後來都如何了？」
「既是誤入，奴婢自然是將他們送出去了。」紙鳶笑道。
送出去了......
蘇羽恍然。
難怪自古以來關於崑崙山的傳說便從未斷絕。
他以前還以為全是古人的臆想。
沒想到居然還真有人來過崑崙虛。
並非空穴來風。
老祖宗果然實誠，居然一點牛逼沒吹！
這時，一旁的秋末似乎是發現了什麼重點，不由得出聲道：
「旅人......紙鳶姑娘之前也會帶那些誤入此地的旅人遊覽這崑崙虛嗎？」
「不會。」紙鳶坦然道：
「此地為西王母道場，即便王母娘娘早已前往上界，這裡也非凡人能隨意涉足之地。」
聞言，蘇羽也意識到了不對。
紙鳶與他們見面時，一直稱呼他們為「客人」，可現在對那些誤入這裡的人的稱呼，卻是「旅人」。
這種事情如果不計較的話，當做口誤來看完全不是什麼問題。
可就目前看來，眼前的紙鳶雖然看起來是青春活潑的少女，可做事說話卻條理清晰，張弛有度。
蘇羽問什麼她便答什麼，蘇羽不問，她絕對不會多說一句。
不像是那種容易口誤的人才對。
如果不是口誤的話，那這稱呼上小小的詫異，恐怕就蘊含了極大的信息量。
鑑於之前愉快的交流經歷，蘇羽還是開門見山的問道：
「那紙鳶姑娘偏偏帶我們遊覽此地，是......」
他並沒有將話說完，把問題拋出去後，便等待著紙鳶的回答。
「自然是因為你們是客人，客人，與誤入崑崙虛的旅人，自然是不同的。」
紙鳶毫不避諱道。
「有何不同？」蘇羽追問。
紙鳶停下了腳步，回頭看了眼蘇羽，隨即笑道：
「客人莫非自己不清楚嗎？」
「有一些猜測，但不敢肯定。」蘇羽搖頭道。
他所猜的，自然是與交易平台有關。
可想到在交易平台上自己似乎也算是比較特殊的存在，他又有點不敢確定。
「客人以後會明白的。」紙鳶一改之前知無不答的模樣，神秘的笑了笑，隨即繼續轉頭在前面帶路。
只是轉過頭去之後，卻是神情有些尷尬的吐了吐舌頭。
要不是西王母去上界前留下的法寶終於有了反應，讓她知道蘇羽他們就是西王母聖諭中所指的「有緣人」，她這會兒估計都把蘇羽三人給送出去了。
她要有本事知道蘇羽這幫人為啥能引動西王母留下的法寶成為「有緣人」，還能在這下界待上萬年？
早就成仙飛升了好吧。
見問不出答案，蘇羽雖然有些遺憾，不過卻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轉而又聊了一些其他方面的事情。
聊起別的，紙鳶果然又恢復成了剛才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樣子，蘇羽問什麼她便答什麼。
通過溝通，蘇羽驚訝的知道。
這偌大的崑崙虛里，現在居然一個人都沒有。
除了花花草草之外，裡面的活物就只剩下滿地的各種瑞獸了。
並且聽紙鳶的說法，這些獸類雖然血脈都不同尋常，但本質上全都是曾經居住在這崑崙虛的仙人們飼養著當坐騎和食物的牲口。
早就失去了誕生高等靈智的可能，雖然比一般的野獸要聰明的多，但卻也就這樣了。
因此這裡面真正能算得上可以溝通的，也是目前能夠做主的。
只有眼前的紙鳶一人。
「紙鳶姑娘方才說在這裡已經待了上萬年了，莫非在崑崙虛中的仙人，是在萬年前離開的？姑娘可知他們為何離開嗎？」蘇羽好奇道。
紙鳶聽到這個問題倒也不意外，平靜的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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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奴婢已經在這裡待了上萬年，可仙人們離去可不止萬年，在奴婢出生之前，奴婢的母親便已經在這裡守候了無盡歲月了。直到萬年前，她修為再也壓制不住，即將飛升之時，才用一支尾羽創造除了奴婢，從此奴婢便生活在這崑崙虛中了。」
「一支尾羽？」蘇羽上上下下打量了這姑娘幾眼。
這怎麼看也不像是跟毛變的啊。
不了紙鳶卻仿佛是背後長了眼睛似得，輕笑道：
「客人不必驚訝，我母親乃是神獸青鸞，先天生靈，不能以常理看待。」
「尋常生命需要陰陽交合才可誕生後代，先天生靈確實不用，她本質上是規則化身，留下一律煉化後的規則，便是我了。」
「這還真是......神奇。」蘇羽乾笑了一聲，略有些尷尬。
又聊了一些關於崑崙虛的事情後，他終於說起了今天來這裡的重點：
「敢問紙鳶姑娘，在我們來此之前，可見過一隻狐狸與一個小姑娘來到此地？」
「嗯，就在前兩天。」紙鳶點了點頭。
「那她們在哪裡？」蘇羽連忙追問。
「應該是在那邊吧。」紙鳶隨手指了指遠處的另一座山峰：
「她們也是客人，不過卻不需要奴婢接引。」
「那座山曾經是神獸九尾天狐的道場，其中有九尾天狐傳承，那隻小狐狸便是被傳承吸引來此，進入崑崙虛後，冥冥中自由規則指引她前往那裡。」
「九尾天狐傳承？」蘇羽深吸了口氣。
阿狸果然是獲得了什麼機緣才跑到這裡來的，這倒跟他他們之前的猜測相符。
「嗯，九尾天狐，與奴婢的母親一樣，也是先天生靈，堪比仙人的神獸，曾經都是西王母的愛寵。」
「......」
愛寵可還行。
不是，你們這些堪比仙人的神獸都只能當寵物？
這麼離譜的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