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183：不同規格的判斷標準

  一晃，沉烺已經在海羅河逗留一月有餘，可那群反動勢力卻遲遲不肯現身，再這麼拖下去，沉烺覺得自己都要長毛了。

  米希爾達擺弄著遊戲機，剛結束了一局遊戲後就見沉烺蔫蔫的。

  「你怎麼了？在煩心？」

  「我在想要不要主動出擊，將他們一網打盡，這麼拖下去我過段時間可就要回去了。」

  米希爾達爬到沉烺腿上：「你覺得他們一定會鬧事嗎？」

  「一定會。」

  「那預測他們大概什麼時候會鬧事呢？」

  「他們自始至終也沒消停啊，只不過是隱於暗處，天使也懶得過問而已。」

  沉烺看得到他們活動的軌跡，但從正義制度的審批標準出發，他們並不過界，但沉烺清楚這不過是因為眼下時間短，風頭緊而已。

  米希爾達思考了下：「所以你只是在糾結要不要跨過伱老婆的正義理念提前除掉他們？」

  「我不想讓凱莎覺得我在越俎代庖，外面的風言風語已經夠多了。」

  潘震已經嘗試過用王權是否獨立的話題來刺激凱莎，雖然凱莎沒有往心裡去，但次數多了終歸是不好的。

  沉烺不想讓外人覺得他們天使文明的女王只是徒有虛名，更不想讓凱莎與天使軍團費勁心力打造的王城到最後莫名其妙掛上了他的名字。

  沉烺眸子轉了轉，不行，他得把這個黑鍋扔給那群叛軍。

  凱莎一進屋就看到沉烺眸中黠光流轉，得，這男人又開始惦記坑人了。

  「這是誰惹到我親愛的先知大人了啊？說來與我聽聽吧。」

  「凱莎，我想出去溜達溜達。」

  「我跟你一起去。」

  沉烺神色一頓：「那個.我出去速速就回，不會多逗留的。」

  「所以是又要玩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遊戲了嗎？」

  「.」

  凱莎嘆息：「沉烺，你不用這樣，想做什麼可以直接跟我說，我們好說好商量，你跟我從來沒有不能談的事。」

  沉烺猶豫了下：「凱莎，海羅河現在表面看上去風平浪靜，但其實內部蠢蠢欲動，我能看到他們活動的軌跡，雖然在武力上他們不成氣候，但我不認為需要給敵人成長的時間。」

  「小事，他們在哪，我這就讓人去處理掉。」

  凱莎聞言只覺得無奈，這多大點事啊，用得著瞞著麼，沉烺隨便給她發道訊息她就能即刻處理的事。

  「可那些人明面上還是海羅河的好公民，天使貿然動手必然會影響對外的風評，海羅河是流浪者的最後歸宿，他們本就排斥被天使戴上項圈，若是沒有理由隨意殺人難免會惹得人心惶惶，後續的管控也會被迫加大難度。」

  「不讓他們知道是天使做的不就成了。」

  凱莎更加不解，派人隨便換兩件衣服把賊窩一端，這事不就結束了麼，用得著這麼擔心麼？

  沉烺迎著凱莎溫和的目光，咬咬牙：「可這是我的私心，對方現在只是在準備，如果即刻出手審判必定違背正義，而論結果，他們又不值得天使如此警惕。」

  聞言，凱莎忍俊不禁：「親愛的，在你的心理我的正義理念有那麼恐怖麼。」

  「不是恐怖，我不想讓別人認為你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可沒有人能做到讓所有人都滿意，你不能我也不能，覺得我虛偽的人不會因為我一直如一就改變想法，他們只會覺得我裝得真像，至於正義，沉烺，我的正義很簡單，就是看不得大的平白無故欺負小的。」

  「那我這樣不算是平白無故麼？」

  凱莎搖頭：「不算，你看得到他們的居心叵測。」

  而且就算是又能怎麼樣呢？即便沉烺自己承認他就是想欺負對方，沒有理由，凱莎覺得自己大概率也會給對方找好理由吧，畢竟她的內心根本不相信沉烺會無緣無故的剝奪別人的生命。

  沉烺被凱莎的信任搞得壓力山大：「凱莎，如果一個團隊中領頭的不安分，隊友有必要留著嗎？」

  以退為進在沉烺這向來是上佳的選擇，作為吃軟不吃硬的典型，凱莎不意外沉烺的轉變，畢竟在沉烺這真是好說好商量。

  「看是否盲從。」

  「.趕盡殺絕和賭敵人的良心，哪一個更像是最優解呢？」

  「相比於回答，我更想先聽聽先知大人的答案。」

  「殺。」

  這一次沉烺沒有任何猶豫，乾淨利落的宣告結果。

  先知是不能出錯的，無論敵方強弱，無論是否無辜，只要對天使文明有威脅那就不能留，天使文明的健康發展，天使戰士的生命安全永遠排到道德之前，逢凶化吉才是先知的第一守則。

  沉烺先後態度的變化讓凱莎清晰的感受到了丈夫和先知的區別，艾蘭說得沒錯，如果她非將沉烺架在先知的位置上，那沉烺就只能給出不容置疑的回答，但如果是戀人，那一切都可以有商有量。

  「沉烺，你還真是可愛啊。」

  沉烺一愣：「為什麼突然這麼說？」

  「怎麼說呢，就是突然發現我好像稀里糊塗鑽了好多年的牛角尖。」

  「我不是天使王，沒有決策權，但作為先知，我必須要確保自己給出的每一次政策建議都是對天使有利的，如果有冒犯到你，我很抱歉，但請相信我，我真的沒有要奪權的想法，只是職責所在。」

  「當然，這一點我很清楚。」

  凱莎從不怪沉烺的直率，畢竟忠言逆耳。

  「那如果我想放過那些無辜的人，我的愛人會給出怎樣的建議呢？」

  「我覺得都給他們上一層精神鐐銬比較好，或者將恐懼天使的信息寫入他們的基因，以此來最大程度避免他們反水傷人。」

  凱莎想了想，這些方法確實可以，沉烺下的精神鐐銬即便是用惡魔的復活技術也無法掙脫，但如此大費周章確實不如直接殺掉省事。

  「他們收歸己用的可能性大嗎？」

  「在我這不論可能性，你想要的人，即便是華燁我也能給你訓成守護正義的戰士。」

  沉烺的話很有意思，他面上表達的是對自己能力的高度認可，但其實也側面回答了凱莎的問題。

  能收攏，卻不收攏，不是弊大於利又是什麼呢？

  「敵方位置發給我，我派艾蘭過去。」

  「那我來造衣服，她們的尺碼.」

  「不需要的。」不待沉烺說完，凱莎突然開口道。

  「誒？直接去嗎？」

  「史書由勝利者書寫，我說他們叛亂他們就是叛亂。」

  既然要殺，那凱莎就不會委婉，說到底她也沒有多在乎對方，多番試探不過是想看看沉烺的態度，好在一切都是她在胡思亂想。

  米希爾達看著兩人三言兩句就定了數千人的生死，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不是同情那些叛亂者，只是有些感慨。

  沉烺不是一個多么正直的人，但他有自己的處事原則，你不整事他就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神聖凱莎看似正經，實則心也是冷的，她也沒有傳言中那麼仁愛。

  沉烺感知到米希爾達低落的情緒，垂眼看向它：「米希爾達，你知道的吧，生命的價值一直都是個彈性的存在。」

  「我知道，我沒有覺得你們的判斷有什麼不對，只是我也說不好自己到底是怎麼了，就是很怪。」

  「怪是因為你在經歷過壓迫和剝削後仍然保持善良的心態，雖然對方是敵人，但到底是一條生命。」

  擊殺是因為敵對，惋惜是因為有人情味，二者之間從來都不衝突。

  「沉烺，你為什麼會選擇我呢？」

  「因為你在呼喚我。」

  「我的同伴沒有嗎？」

  沉烺看著米希爾達龍眸，其中充斥著忐忑的情緒，這讓他既意外又覺得在情理之中。

  米希爾達感受過愛，如果不是種族大規模搬遷，它的母親不會丟下它，但還是那句話，現實不接受如果，米希爾達被自己的母親親手拋棄也是不可爭的事實。

  沉烺相信米希爾達一定捫心自問過很多次為什麼，是它不夠好嗎？還是它不夠聽話？母親為什麼要狠心丟下它？

  成堆的不解積壓在心底，再加上顛沛流離，東躲西藏的生活，米希爾達平和的心態轉變為了自厭，它既渴望溫暖，不覺得自己有被愛的理由，所以面對殺戮它會恐慌，它擔心自己會成為下一個。

  捋清楚米希爾達的清晰後，沉烺粲然一笑：「有又怎麼樣呢，我不在乎。」

  「不在乎？」

  「對我而言，它們乞求與否，我聽不到也不屑去聽，天下乞求神明的人可太多了，即便是造世神轉世也救不過來，何況我就是一個小小的先知，我沒那麼多的精力去普度眾生。」

  「.」

  「不過你是一個特例，你的呼喚我聽得到也願意回應。」

  米希爾達茫然的看著笑容燦爛的男人，他是溫暖的，但對它來說似乎有些過於暖了，它的嗓子有些奇怪的乾澀。

  「為什麼？」米希爾達迫切的開口道。

  「沒有為什麼，你或許可以理解為這是一種緣分，冥冥之中我就是想救你。」

  沉烺不需要飼養冥龍，他沒有養寵物的習慣，但誰讓懶惰環勾搭冥龍文明呢，誰讓冥龍文明是大傻瓜呢，誰讓路過的星球上正好就有遺落的冥龍幼崽呢，這一切大概只能用緣分來形容吧。

  說實在的，米希爾達的歲數不小了，但因為營養和資源不夠，它的身體一直停留在幼年期，也因此一直被欺凌，但正所謂福禍相依，如果它有幸長大了，沉烺撿的也就不會是它了。

  米希爾達認真思考沉烺的話，但它的知識庫里沒有緣分的說法，努力了幾分鐘後它重新抬起小腦袋：「緣分真是個神奇的事情。」

  「是啊，無論是正緣還是孽緣，都是極為神奇的事情。」

  沉烺抬手摸摸米希爾達的龍首：「米希爾達，雖然我不能直接磨平你的憂慮，但我可以向你許諾，只要你不背叛我，不背叛天使文明，那天使文明就永遠是你的家。」

  「你的誓言永遠作數嗎？」

  「嚴格說來不能說是永遠，畢竟天使文明也不會永遠是我的家，但我可以向你保證我不會丟下你，即便未來有一日天使文明易主，我要離開也會帶你一起走。」

  凱莎：要走？？？

  「成交！」

  這就夠了，米希爾達也不在乎自己非得有多少家人，雖然和沉烺相處的時間不長，日常也閒得發毛，但它真的很喜歡這樣的生活，平淡且穩定，每天睡到自然醒，爬起來一起吃飯，吃完了歇會兒一起睡個午覺，睡醒了下午再一起看書或者打遊戲。

  感知到米希爾達想法的沉烺，幽幽一笑：「和我生活很開心吧。」

  「嗯，很開心。」

  「那就再多開心開心吧，等和冥龍文明正式建交後，你就得上學去了。」雖然米希爾達歲數不小了，但冥龍的壽命很長，趁能學還是趕緊學的好，別都跟他似的當文盲。

  「上學？那你呢？」

  「我是校長，得上班。」

  米希爾達眨眨眼睛，是錯覺嗎，它怎麼感覺沉烺說到上班這兩個字的時候，整個人都萎靡了呢。

  沉烺努力微笑：大概沒有誰會真的喜歡上班吧，每天一上班，打開自己的公開帳號看著裡面99+的問題，試問誰不絕望？

  沉烺的沮喪情緒明顯的凱莎站在兩米外都能感受到，說起來也不能怪人家學生，沉烺那是個怎樣的回覆速度啊，上百人問他問題，他能做到幾乎同時間秒回，咱就說人家不問他問誰？能翻書找的他們都得懶得翻好吧。

  正打算幫沉烺支支招的時候，凱莎收到了護衛的匯報，雪琳妲突然前來拜訪，說是有要事想談。

  「沉烺，雪琳妲來了。」

  「正常，我看到的叛軍首領是她的老相好，她不來求情才出鬼了呢。」

  凱莎頓了頓，想問問沉烺為什麼現在才說，但又覺得沒必要，提前說是能不殺了嗎？怎麼都是殺，誰的老相好又能怎麼樣。

  「那這事你談還是我談？」

  你談還是我談？好奇怪的問題，正常情況下凱莎不應該是直接讓雪琳妲進來一起聊麼，難不成叛軍這事不適合他聽？

  沉烺問問環，環能感知到凱莎是覺得叛軍的身份特殊，但剛剛的問話是沒有任何別的意思的，就是順口來了這麼一句。

  沉烺問了一嘴見環沒回答，又重複問了一遍，環沒辦法只能給出一個結果：凱莎覺得你應該事先說清楚叛軍首領的身份。

  沉烺迷茫：為什麼要說清楚？一個將死之人說不說能怎樣？難道說了就能不殺了？

  「凱莎，你認識那個醜男人？」

  「不認識。」

  「那你那麼在乎他幹什麼？」

  凱莎一臉懵逼：她什麼時候在乎了？這哪來的屎盆子嗖的扣她腦袋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