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家庭會議三周目（二）

  柏秋蕪從床上醒來時，夜已經深了。

  她直起身來，抬手揉了揉鼻樑，貼著床背舒了口氣，然後睜開眼睛。

  瞳孔還在微微發痛，時而通紅，時而漆黑，赤金色的火苗明了又滅，過度使用火眼金睛的後遺症揮之不去。

  月光透過潔白的窗簾灑了進來，在鋪著涼蓆的地板上映出恍惚的影子。

  夜風拂過她的臉頰，她又想起了今天出現在老京麥街區的怪東西。

  「我還以為是它把我弟弟綁走了……結果不是麼，我好像還欠它一句謝謝。」

  柏秋蕪靜靜想著，側過清冽的眼眸，看向對面那棟燈火通明的居民樓，她忽然想去七號高架橋看看，說不定怪東西在那裡等她，但理智一想，還是先看了眼手機。

  屏幕亮了起來，在黑暗中映照著她清麗的臉龐。

  沒有收到它的信息。

  柏秋蕪不知為何有些失望，輕輕舒了口氣，抬手扶著發脹的額頭，闔上眼皮歇息了一會。

  良久，那陣異樣感總算褪去。她睜眼，凝望著地板上搖曳的窗簾影子，眼底神色似深澗一般平靜。

  她忽然想起，今天下午在千鈞一髮之際，怪東西用蛛絲把柏子妮吊在了路燈上，避開了那個巨人扔出的斷刀。否則她都不敢想，要是小妮當時撞上了那把斷刀，結果會怎麼樣……

  遲疑了一會，她拿出手機，主動給怪東西發了一條信息。

  【柏秋蕪：錯怪你了。今天多虧你出手救了我妹妹。】

  等待了一會。

  仍然沒有收到它的信息。

  「算了……」

  柏秋蕪喃喃自語著，渾身酸痛地下了床，從房間裡走了出來，正好在走廊撞上了柏子妮和柯泳竹。

  兩人正站在柏子靈的房間門口，和裡頭的柯明野輕聲交流著什麼。

  柏秋蕪看了三人一眼，開口問：「你們三個人在悄悄聊什麼呢？」

  「沒幹嘛。」柯明野說。

  「要開會。」柯泳竹說。

  「小學生真的滾……有多遠滾多遠。」柯明野白了他一眼。

  「礙伱事了？」柯泳竹對上他目光。

  「又開會？」柏秋蕪想了想，好奇地問，「像上次那樣？」

  「沒有大姐的事。」柯泳竹抬手撓了撓鼻子，直白地說，「今天你不在家。」

  「哦……所以我錯過了什麼大事麼？」

  柏秋蕪沒好氣說著，撩了一下額角髮絲，聽到從樓下傳來的大哥和二哥的交流聲，她接著問：「那大哥和二哥呢，他們也被你們孤立了？」

  「沒錯，他們也OUT了。」柯泳竹說，「這兩人一天到晚都沒見到人，要他們幹嘛？這隻臭貓都比他們更有存在感。」

  說著，他用腳踹了一下正要溜入柏子靈房間的尤里子，這隻貓翻了一圈喵喵直叫，然而並沒有放棄溜入白髮美少女房間睡懶覺的打算，依舊朝著門縫鑽去。

  「柯吟之和狗不得入內……哦不對你是貓，不過一樣滾樓下玩去。」

  柯泳竹微微低頭，瞳孔一瞬尖尖豎起泛上赤金色，輕聲對它下令著。

  龍威的作用下，尤里子頓時就老實了，背脊聳了起來皮毛髮顫，驚叫著跑向一樓。

  柏秋蕪顯然觀察到了小學生的小動作，無奈聳肩，「那你們開會吧，我到樓下走走，有什麼重要的事記得跟我說哦。」

  她轉身正要離開，柏子妮忽然說：「等等……姐姐要是保密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聞言，柏秋蕪輕輕勾起嘴角，心說還保密呢，誰不知道你們四個小傢伙，一個是超級英雄，一個是魔法少女，一個是龍，一個是……吸血鬼。

  說實話，她心裡還不太願意相信子靈是吸血鬼。

  畢竟這只是那些不速之客的一面之詞，他們說自己只想要取走吸血鬼的心臟，而他們所說的「吸血鬼」自然就是被箭矢釘在GG牌上的柏子靈了。

  但即使不願意相信，腦海中仍然不斷重複著的那一幕依然提醒著她，這很有可能就是現實。

  那時，柏子靈在她眼前被火燒得體無完膚，過了不久，等到柏秋蕪回家一看，柏子靈身上的傷口已經痊癒了。

  「小靈到底是什麼呢……」她想，「真的如他們所說，是吸血鬼麼……倒不如說，這世界真的有吸血鬼這種東西？」

  這麼想著，柏秋蕪側臉看向柏子妮，「好吧，那我保密，你們帶我一個？」

  「喂喂，不太好吧……老姐一個正常人，不得被你們這群妖魔鬼怪嚇暈啊？」柯明野小聲說著，瞥了眼柏子妮。

  「你才妖魔鬼怪，你全家都妖魔鬼怪。」柏子妮鼓起腮子，小聲回應。

  「你個魔法少女好意思說我？」

  「貓頭鷹成精更沒資格說我！」

  「投票吧，小學生你覺得呢？」柯明野碰了一下泳竹的肩膀。

  「我無所謂。」

  柯泳竹雙臂抱在腦後，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淡淡說著，「反正大家都知道我是什麼玩意，開不開會都對我沒什麼影響，我只是來看樂子的，懂麼？」

  「拜託……」柯明野嘆氣，湊近柏子妮耳邊說，「老姐性格這么正經，要是跟老爹老媽告狀怎麼辦？」

  他頓了頓：「老媽要是知道我在當超級英雄，那不得拿著加特林衝到超英協會把我的司令官突突突幹掉啊？」

  柏子妮說：「老姐都知道小學生是龍了，不還是沒有跟老媽告狀，你怕什麼？」

  「自殺了。」柯明野翻了個白眼，「你們上次全家開會就不帶我一個人，我感覺你們是故意的……」

  「不准轉移話題！」

  「好吧，帶上老姐可以，但如果出了什麼事你們後果自負。」

  聞言，柏子妮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她也不知道這樣做究竟好不好，但既然已經答應了，那現在反悔也來不及了。

  就在這時，柯吟之的腳步聲從樓下傳來，柏子妮聽到動靜，連忙拉著柏秋蕪的手進入了房間，然後柯明野立馬關門，鎖上。

  幾人一氣呵成，像是看到喪屍上樓似的，唯恐避之不及。

  柯吟之打了個噴嚏，揉了揉輕微泛紅的鼻樑，心想變種人還會感冒，下輩子乾脆轉生成機械改造人算了，真麻煩……

  此時此刻，房間裡。

  柏子靈曲著小腿坐在床上，把臉塞進膝蓋里，從雪白髮縷下抬眼，靜靜盯著幾人看，像是害怕受傷的小動物，但臉上卻沒什麼表情。

  「小靈，身體好些了麼？」柏秋蕪剛進門便問。

  「嗯。」

  柏子靈點了點頭。

  幾人圍著床邊的一面小桌子坐下，柯泳竹的坐姿跟快死了似的，一隻手撐著下巴，臉龐微微歪斜著。

  「所以……你們幾個說是開會，到底要說什麼？」柏秋蕪頓了一下，「今天除了那些寄生蟲和核彈，還有什麼更勁爆的事情發什麼？」

  「我。」子靈說。

  「你？」

  「我是……」柏子靈頓了頓，「吸血鬼。」

  說完，她輕輕抬起手指。

  緊接著，在幾人的眼前，白髮少女的指甲忽然延長，銳利如刀。

  她用指甲劃傷了自己的手腕，然後向幾人展示著手腕上的傷口，只見那條血色的裂口迅速閉合，皮膚依舊蒼白如雪，看不出半點瑕疵。

  柏秋蕪看呆了，輕輕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唇，胸口懸著的大石在這一刻徹底落下。她輕輕吸了口氣，緩和著心情的同時，在心中感慨自己的演技真好……

  柏子妮的臉色有些複雜，她沒有想到小靈居然瞞著她那麼久……重要的是即使知道割傷了會癒合，看到她受傷還是會感到難受，這可是自己的雙胞胎妹妹呀。

  柯泳竹早就知道這回事了，所以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還有其他證據麼？」柯明野平靜地說，「柏子靈同學，光是傷口癒合得快可算不上吸血鬼，很多異能者的再生力都很強。」

  聞言，柏子靈低著頭想了想，然後微微張嘴，扯了一下右唇角，露出了一顆尖利的小牙齒。

  「這不是虎牙麼？」柏秋蕪盯著她看，小聲問，「你們不會在唬我吧，剛才是不是用了什麼魔術道具？」

  「不是。」

  柏子靈搖頭否認。

  柏秋蕪欲言又止：「所以……我們家小靈真的是吸血鬼？」

  「嗯。」

  柏子靈輕輕低頭，淡白色的柔軟額發隨之搖曳。

  柏秋蕪看向其他幾人，他們有的閃開目光，有的輕輕點頭，有的面色複雜。

  「我的天……」

  柏秋蕪沉默了良久，輕聲感慨著。

  她深深吸了口氣，像是自我安慰一般，自言自語地說：「不過說實話，我居然不是很驚訝這種……可能因為自從上次知道小竹是龍以後，我對這些事就漸漸有些脫敏了。」

  「那老姐你還真得感謝我，」柯泳竹頓了一下，「幫你適應了這個世界。」

  柏子靈的腦袋更低了，聲音漸輕：「對不起，姐姐，一直沒告訴你。」

  柏秋蕪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好了，你們別難為我的小靈妹妹。」柏子妮皺著眉頭說。

  「那是不是該輪到你了？」柯泳竹斜了她一眼。

  柏子妮聞言，伸出藏在桌底的右手，悄然握住放在桌底的一柄摺疊式雨傘，但遲疑了片刻，又默默收了回去。

  「我沒有秘密。」她頓了一下，輕聲說，「不像你們一樣，我只是普通人。」

  柏秋蕪愣了一下，歪了歪頭：「真的麼？」

  說實話，她本以為柏子妮會借著這次機會向自己坦白她其實是一個魔法少女，於是心中難免有些失望。

  柏秋蕪想，難道是自己這個姐姐當得太失職，讓妹妹不可能信任自己麼？

  柯明野倒是不以為然，只是側臉看了眼柏子妮的側臉。

  他知道柏子妮的想法多半就和大姐一樣……兩人都喜歡逞強，都怕自己出了事讓家人擔心，所以就怎麼都開不了口。

  「真的，瞧她這樣子能有什麼出息，當魔法少女都嫌她太傻……」他說還沒說完，肩膀就被柏子妮捶了一拳，於是止住了嘴，「好好好，我不說就是了。」

  緊接著，幾人把目光投向了柯泳竹。

  「我是龍，你們沒人不知道。」

  說著，他嘆了口氣：「看我幹嘛，空調太冷想讓我噴口火給你們熱熱手麼，小心我直接給你們烤熟了。」

  「我看可以表演一下。」柯明野拆開桌上一包巧克力棒的包裝盒，一邊說，「你既可以當小丑，又可以當獅子，還可以當噴火師傅，別浪費自己的天賦，你以後完全可以去開個馬戲團，一個人就組成了所有成員，多省事啊？」

  「滾，小丑這工作誰搶得過你？」

  柯泳竹瞪了他一眼。

  「大惡龍……我再次強調一遍，可別把你同學吃了。」

  柏秋蕪平靜說著，揉了揉泳竹的頭髮。

  「他們也配？」

  柯泳竹沒好氣說著，低垂腦袋，任由她把自己的頭髮揉得凌亂。

  柏子妮咳嗽了兩聲，然後說：「那接下來輪到老哥了。」

  「等等，明野也有秘密身份？」柏秋蕪狐疑地問，目光看向柯明野。

  「他有我直接吃屎。」柯泳竹低頭玩手機，漫不經心說。

  「我有啊，為什麼沒有。」

  柯明野抬起右手支著下巴，咬了口巧克力棒，平靜說著。

  「你有個鬼。」柯泳竹說。

  「那就當我沒有吧……」

  柯明野漫不經心說著，咬碎了巧克力棒，然後發動相位轉移和柯泳竹交換了位置。

  隨著二人位置互換，房間裡的幾人都愣了一下，似乎沒反應過來。

  柯泳竹愣了半秒，看了眼坐在旁邊的柏子妮，這才意識到自己和柯明野交換了位置。

  於是眯起眼睛，側臉看了他一眼：「……啊？」

  他頓了半秒，再次發出一聲更大的疑問：「啊？」

  「我是藍鴞。」柯明野說，「其中一個異能是交換位置，隨便查查視頻就能看到有博主在分析我的能力，沒必要讓我介紹了吧？」

  「先說好，我是家裡第一個知道的。」

  柏子妮淡淡說著，不知為何強調了這麼一句。

  「哥哥是……超級英雄。」

  柏子靈頗為自豪地說著，翻轉懷中的畫板，展示了一下自己畫的卡通版藍鴞。

  「真……真的假的，沒在開玩笑吧？」柏秋蕪深吸了一口氣，捂嘴，睜大眼睛。

  她斷斷續續地說：「明，明野……就是電視上那個藍鴞，最近很火的那個？」

  說實話，她剛演完就後悔了，心想自己的反應會不會太浮誇……

  於是耳朵微微泛紅，但臉上還在儘量表現著驚訝的神情。

  「是真的……」柏子妮輕聲說，「姐姐你要跟老爹和老媽保密哦。」

  柏秋蕪再次愣住了，看了柯明野一眼又看了柏子妮一眼。

  柯泳竹諷刺道：「不是哥們，我說那個超級英雄為什麼這麼菜嘴還這麼欠，是不是不怕死啊……原來是你，那這下合理了。」

  柯明野說：「嘴欠怎麼了，這叫做戰術騷擾敵人思路，惹怒他們讓他們失去理智，做出錯誤的判斷，你個小學生懂什麼懂？」

  「我一巴掌就拍死他們了，哪需要垃圾話騷擾，果然厲害的人都是不說話的。」

  「你懂個屁，能在戰鬥說垃圾話的人才是高手，這叫遊刃有餘好麼？」

  兩人話語間，柏秋蕪的瞳孔中流轉微光，神情複雜。她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說：「我在網上聽人說，青鴉想要拿著藍鴞釣魚，把鐘錶客給釣出來……這是真的麼？」

  說到這，她擔憂地看了一眼柯明野，目光灼人。

  柯明野張了張嘴，一時半會不知道該說什麼。

  沉默短暫地籠罩在房間中幾人的頭頂。

  「那個恐怖烏鴉人就不是個東西，這種事都做得出來……居然敢拿我老哥做誘餌，最好別讓我知道他是誰……不然我指定咬死他！」

  柏子妮低垂臉龐，小臉神色一沉。

  「確實挺畜牲的。」

  柯泳竹平靜說著，言簡意賅。

  「討厭他……」

  柏子靈抬起畫板，畫板上畫著一隻被小白兔一腳踢飛的臭烏鴉。

  「拜託……人家從來沒這樣說過，也沒有表過態，甚至理都沒有理過我幾次，你們怎麼就覺得他在利用我了？」

  說著，柯明野拿起杯子，不以為然地抿了一口白開水。

  他聳了聳肩，繼續說，「而且超英協會發展的那麼快，現在的超英協會早就已經今非昔比，不至於像是以前那樣，被一個罪犯牽著走。所以……就算萬一我被鐘錶客綁了，也一定會有人能救我的。」

  嘴上這麼說著，其實他更相信自己的兩顆心臟，以及柏子靈在他身上留下的血族誓印，還有底牌柏柯家的終極底牌——尤里子同志，這些才是他敢於直面鐘錶客的底氣。

  「但是……」

  柏秋蕪還沒說完，便已經被柯明野打斷了。

  「總之……今天就先這樣吧，該說的都說了，休息了。」

  說著，柯明野從桌前起身，轉身走向門口，在門前微微頓住腳步，「別來敲我房間門……我告訴你們我的身份，不是為了聽你們對我指指點點，還有……就算你們說一萬遍，我也不覺得青鴉在利用我。」

  撂下這句話鞏固自己的人設後，他轉動門把手走出了房間，隨手用毛巾擦了把臉，便回到了自己的臥室。

  抬手關上門，鎖上，大字狀躺到了床上。

  他打了個呵欠，心說老姐的演技真僵硬，估計家裡演技最僵硬的人就是老姐了，這就是性格太正經的弊端……二哥好歹有點悶騷的成分在，所以演技還算可以。

  老姐是真的一點演技都不沾，好在其他人也不可能猜到她就是黑悟空。

  柯明野在心中喚出任務面板。

  【已完成主線任務：「摧毀吸血鬼獵人組織」——利用柏子靈為餌，將吸血鬼獵人吸引到這座城市，並將所有的吸血鬼獵人一併殺死（點擊此處領取獎勵）。】

  「下一個節點不會是滅絕吸血鬼吧，不過那些吸血鬼好像都死光了，就只剩下子靈一個人。」

  柯明野這麼想著，戳了一下那行文字，領取了節點獎勵。

  【已獲得節點獎勵：6000點經驗值、10個屬性點、5000個商城幣。】

  【當前所持有的商城幣總額：17100個。】

  【已分配屬性點，你的神經反應屬性得到提升：44點→49點(↑5點)；你的精神力量屬性得到提升：40點→45點（↑5點）】

  【該條主線的下一個節點為最終節點：殺死世界上的最後一個吸血鬼「柏子靈」，結束一切血族誓印的傳承。】

  柯明野盯著任務的內容看了幾秒，默默關上了面板。

  「睡了。」

  他喃喃自語著，隨手關上床頭燈，闔上眼皮。腦海之中，漸漸浮現出了加斯特羅那張戲謔的笑臉，以及她幽然的話語聲。

  你最後會怎麼選……

  你想拿著神的力量去反抗神麼？

  別當一個懦夫，柯明野。

  柯明野輕輕地吸了口氣，輕輕抬起手指，將全身氣力凝聚於指尖，點向自己的腦殼。旋即，整個人昏厥了過去。

  一夜無言。

  次日早晨，柯明野睜開眼時，就看到了自己最不想看見的東西。

  【訃告：在昨日下午，位於環京市的玩家「加斯特羅」死於另一名玩家「失敗的Man」之手，目前系統已經將該玩家標註為紅名玩家，請各位玩家保持警惕。】

  「拜託，明明是藍鴞乾的，關我蜘蛛男什麼事……」

  柯明野撓了撓凌亂的頭髮，從床上直起身來，打了個呵欠，嘴裡呢喃著。

  「這下完了……不知道紅名玩家會不會有什麼限制，不會招來一堆老鄉追殺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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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