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大事件二：血族獵人（八）
7月21日下午3點25分，老京麥街區。
柯明野微微俯身，矗立在磅礴暴雨中，護在了柏子靈的前方。他喘了幾口氣，然後抬起手背，抹去了臉頰的汗水。
此時此刻，除了正在廝殺著的災厄之龍與福林克斯以外，他儼然成為了這片戰場所有人的注意力中心。
哥特裙少女緩緩跪坐在地，左手抱著被燒得一片焦黑，近乎斷裂的右臂。她像是忘記了痛覺，緩緩睜大雙眼看向前方。
她蒙著水霧的瞳孔之中，倒映出了雨幕之中那個朦朧的側影。
「……老哥？」
少女呆呆呢喃著，泛紅的眼角還殘留著淚痕。
看到柯明野出現救下了柏子靈，她先是驚喜，但很快又想起了一件事：以這個大笨蛋的實力，出現在這裡豈不是會被打得連豬頭都不剩，這次是真的完蛋了……
但此時此刻，她的魔力已經消耗殆盡，這會兒更是連站都站不起來，更別談去幫上柯明野的忙了。
於是，她又馬上改了念頭，想讓柯明野趕緊跑遠點，跑得越遠越好。
哥特裙少女張了張嘴，卻又緩慢地咬住了嘴唇，眼底含著淚光。
她想，如果柯明野現在離開了那裡，那現在又有誰可以保護柏子靈……她怎麼可以開口對他說「快跑」？
那不是等同於放棄小靈的性命麼？
怎麼可以……
此時，街道上另一角。
隨著那個身穿灰色T恤的少年出現在視野之中，柯曉默微微怔了那么半秒。他張了張嘴，輕聲呢喃著這個名字。
「……明野？」
同時他暗暗鬆了口氣，一邊提防著同樣觀察著那側的林克，一邊判斷著局勢。
那個前來幫忙的魔法少女身受重傷，從傷勢來看應該已經失去戰鬥能力了；而秋蕪對上那個牛仔男，看起來略占上風；泳竹拖延著巨人，雖說不敵，但暫時能讓對方脫不開身；
那麼明野應該能夠和那個玩家一對一。柯吟之說過，玩家現階段的實力並不誇張，這麼一想……或許明野的勝算不低。
這一瞬，柯曉默的心中忽然慶幸起了自己的弟弟是一個超級英雄。
他想，「似乎放任明野去當超級英雄是對的，他在和那些罪犯戰鬥的過程中或多或少積攢了實戰的經驗，否則……此時對上這個玩家，無疑是凶多吉少。」
「但不管如何，我必須立刻把眼前這個血族獵人解決了才行，越快越好……」
想到這兒，柯曉默深吸了口氣，抬眼看向林克，手中緊握著的影劍愈發凝實。
另一邊，黑悟空怔怔地凝視著柯明野，心中想：「明野，電視上不是說他被骰子怪人抓走了麼？」
她正想著，忽然有一道身影出現在了路燈的頂端，蹲了下來。
黑悟空揚起面孔，從猴子面具後抬眼看向那個渾身流淌著灰色流光的人影。
「噢……孫悟空小姐，你現在肯定在想『我們家貓頭鷹小子不是被骰子怪人抓走了麼，怎麼這會兒突然蹦出來了』。」
說著，骰子怪人搖了搖頭：「事實就是那完全就是污衊、謊言。你知道麼，這些無良媒體真的是臉都不要了。上一次我是襲擊了超英大廈沒錯，但這不意味著這一次也是我乾的。人家《狼來了》的故事好歹是幹了三次才被村民排擠，而我呢……我特麼的只幹了一次，就已經失去了民眾的信任，真是世風日下啊。」
說完，它頗為消沉地嘆了口氣。
黑悟空先是一愣，隨即無視了它的一大堆逼話，言簡意賅地問。
「你怎麼在這裡？」
「伱不是拜託我保護你弟弟麼？」骰子怪人咧嘴，「所以我來了。真沒辦法，誰讓我就是這麼看重我們之間的友誼呢。」
它頓了頓，抬起空洞的眼睛打量了一眼斷了一條右臂的霍華德。
「看樣子，你這邊應該是不用我幫忙了，那我先去幫那個貓頭鷹小子了……」
說完，骰子怪人壓低右手朝著一座紅綠燈牌射出蛛絲，抓住蛛絲向柯明野那邊飛盪而去。
此時此刻，街上一塊GG牌的前方。
「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斯特蘿凝視著柯明野的臉龐，一字一頓對他說，「果然，我們是一樣的。」
柯明野從被雨水打濕的額發中抬眼，沉默著對上了斯特蘿投來的目光。
然後他扭頭環視一圈，以超人種面板確認著對方的戰鬥力。
先是看向那個與柯泳竹纏鬥著的七尺巨人。
【人物姓名：福林克斯】
【危險評級：A++級】
【人物代號：血族獵人「F」。】
【人物背景介紹：獵人組織「地獄讚歌」的殘黨之一，他們是依靠著吞噬血族之血變強的血族獵人，但在討伐吸血鬼始祖「伊喀利亞女皇」的時候，地獄讚歌的成員幾乎全滅。
作為「地獄讚歌」的頭號戰力，福林克斯的肉體極其強悍，身體素質矗立於A級超人種的頂端。】
而後看向斷了一條手臂的霍華德。
【人物姓名：霍華德】
【危險評級：A級】
【人物代號：血族獵人「H」。】
【人物背景介紹：血族獵人組織「地獄讚歌」的一員，異能者，曾有人稱他為「西部的鬼馬槍手」。】
最後是遠處那個披著綠色雨衣的弓箭手。
【人物姓名：林克】
【危險評級：A+級】
【人物代號：血族獵人「L」。】
【人物背景介紹：作為「地獄讚歌」之中僅次於福林克斯的頭牌戰力，在數十年抗衡血族的戰鬥中，林克的反應神經和戰鬥經驗幾乎已經煉至巔峰。同時她擅長使用各種奇門兵器，所以知道應對每一種兵器的方式。】
最後，柯明野側臉，用眼角餘光看了一眼柏子靈的傷勢。
「還好趕上了……」
這麼想著，他轉過身來，眼角掠過一抹深藍弧光。
抬起雙手，頂著熊熊的烈火，握住了那根將柏子靈釘在GG牌的箭矢。左手抵著前端，右手抵著中端，用盡全力將其拔了出來。
縱使雙手被烤得焦紅，烈焰蔓延上手背，他仍舊沒有鬆手。
嗤——！
下一刻，隨著那根箭矢被拔出，鮮血潑灑而出，染紅了柯明野被燒得焦黑透紅的雙手。
他長長舒了一口氣，在冰涼的雨中形成濁白的霧氣。
然後抱起柏子靈，帶著她走入了就近的一家服裝店，隨手從展覽台上取下一套棕色的防風外套，裹在了她單薄的身體上。
此時此刻，風吹雨打之中，一大片寄生傀儡湧入了這家服裝店裡頭。斯特蘿的身影混在傀儡的中間，與門外投來的陽光一同被他們的背影淹沒。
柯明野走到了服裝店最裡頭的一面牆上，扶著柏子靈，讓她貼牆坐下。
低垂眼帘看了她的臉龐兩秒，然後緩緩起身，扭頭看向那片傀儡群。
「哥……哥？」
女孩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微微有些沙啞，輕得像雪花飄過臉頰。
聽到她的聲音，柯明野微微愣了一下，側過臉龐，以餘光投向她染著血淚的臉龐。
柏子靈歪了歪腦袋，雪白髮縷隨之傾斜。
她恍惚地抬起紅色的眼睛，像是盲人那樣，盯著他的臉頰打量了好一會兒。仿佛在確認這是不是哥哥的臉。
「別睡了，我來帶你回家了。」沉默了片刻，柯明野輕聲說。
聽到熟悉的聲音，柏子靈先是一愣，然後輕輕地勾起染血的唇角。
她微微張嘴，無聲說。
「嗯。」
話語間，那片傀儡愈發接近。同時，斯特蘿平靜的聲音從它們的中間幽幽傳來：「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呢……」
【提示：玩家「加斯特羅」向你發送了好友申請，是否接受。】
【已拒絕對方的好友申請。】
柯明野凝視著那片蜂擁而入的傀儡，一邊嘗試從中找出斯特蘿，一邊說：「這回……我們可是真的本體碰面了。」
「可不是麼？」斯特蘿戲謔說著。
話音落下的瞬間，她已經策動三具寄生傀儡從不同方向朝著柯明野猛衝而去。
柯明野俯身避過了一具傀儡的撲咬，然後一拳砸向了它的腹部，將它打得沫水橫飛，緊接著抱起了它的身體，拋向迎面而來的另一具傀儡，把它砸倒在地。
最後抬起右臂肘子，撞向從右側襲來的那名傀儡，將其擊退開來的同時，掄起焦黑的左拳砸在了它的頭顱上。
傀儡倒飛出了數米，撞在了一個木製衣架上。
「手都被燒成那樣了，還這麼能打麼？」斯特蘿的諷刺聲傳來。
「是有點疼，別人燒和自己燒的感覺好像不太一樣。」
說著，柯明野一邊前沖一邊開啟「太陽能沖拳」，將積攢的百分百太陽能一同轉化為熱能和動能，雙拳泛起了滾滾炎流，舞出一陣裹挾著熱浪的拳風。在空中橫揮一圈，幾頭迎面衝來的寄生傀儡便隨之倒飛而出。
越來越多的寄生傀儡從服裝店的入口湧入。黑壓壓一片，如同潮水那般幾乎將柯明野的視野淹沒。
但此時此刻，他的另一個視野已經找到了藏身在傀儡中間的斯特蘿。
這一瞬，蟄伏在天花板上的骰子怪人猛地解除了「夜行腰帶」帶來的隱身形態，從上空幻影般極速墜下。
背後的四隻機械蜘蛛腿在空中翻旋，如同鐮刀那般襲向了斯特蘿的腦袋。
可下一刻，斯特蘿的身形忽然消逝開來。
緊接著，她的身體化為了10面巨大的鏡子出現在服裝店的空中。每一面鏡子都倒懸著映出她的身影，看起來頗為詭譎。
如果不是錨點墨鏡的能力還在冷卻中，柯明野已經掏出墨鏡來鎖定加斯特羅的位置了。
骰子怪人並未輕舉妄動。
它在落地的瞬間，便用四條機械腿掃開了周身的寄生傀儡，然後向著其中一面鏡子射出了蛛絲，啟用了「電擊功能」。
電流順著蛛絲蔓延向了那面鏡子，使鏡身瞬間破裂開來。
「什麼情況？」柯明野微微皺眉，心想著，「是利用技能，把自己的身體藏在了這10面鏡子裡的其中一面麼？」
這一刻，剩下那9面鏡子裡的斯特蘿同時開口了。
「致命謊言。」
話音落下，柯明野忽然打了一個寒顫，他的腦中響起了一陣系統提示音。
【根據C級技能「致命謊言」的規則，你能夠知曉技能的效果。】
【致命謊言（在一定範圍內，對一個擁有著正常判斷能力與語言能力的人類目標拋出一句話語，對方必須在5秒內判斷這句話是否為謊言：如若對方回答正確，技能釋放者自身失去一半的體力值，並且受到30％的最大生命值損失；如果對方回答錯誤，那麼釋放者立即刷新這個技能的冷卻時間，並且對方的身體將會受到基於回答秒數的最大生命值傷害）】
【如若回答所用時間超過5秒，那麼對方將失去回答的機會，並且直接受到25％最大生命值的傷害。】
「什麼玩意……」
柯明野挑了挑眉，一邊利用太陽能沖拳擊退著如潮水般湧來的傀儡，一邊在心中想著。
「總之，按照技能規則，越快回答越好。這樣就能避免因為回答時長過長帶來的懲罰。」
來不及讓他思考，九面鏡子之中映射著的斯特蘿便同時開口說。
「我已經向你的家人暴露了你的身份。」
【技能釋放者已經道出了一句話語，請判斷這是否為謊言。】
聽著系統提示音，柯明野一邊掄起炎拳狠狠地砸向一具傀儡，一邊脫口而出。
「實話。」
說實話，他想不出自己遲到了那麼久，加斯特羅還沒有向他的家人闡述他的身份的可能性。
如果他是加斯特羅，就會向他的家人透露出他是玩家的證據，以此來干擾對方的戰意。
【回答錯誤，該話語為謊言。本次回答所用時間為3秒，你將會受到3秒X5%最大生命值的傷害，並且技能釋放者將瞬間刷新「致命謊言」的冷卻時間。】
下一刻，柯明野的胸口忽然裂開了一條條細長口子，鮮血從中橫溢而出，染紅了T恤。
他怔了怔，摸向胸膛破開的其中一條血口。鼻尖傳來血腥氣息，喉結上下翻滾。
「那麼，接下來第二句話……」斯特蘿勾起嘴角，接著說。
然而，她的話音尚未落下，骰子怪人便衝著從左往右第一面鏡子射出蛛絲，拉住蛛絲向上彈去，利用機械蜘蛛腿同時砸碎了3面鏡子。
殘存在半空中的還有6面鏡子。
「用最快速度的打碎所有鏡子就對了，斯特蘿應該藏在其中一面鏡子裡……」
柯明野一邊想著一邊側翻，避開了一具傀儡的撲咬。
緊接著，以一記下掃腿將它的身子掀翻。猛地探出右手抓住它的腿部，把它的身子斜向右拖了過去，接連拌倒了接近10多具傀儡。
噼里嘩啦散落而下的玻璃暴雨之中，斯特蘿不冷不熱的話語聲傳了出來，「我沒有打算向你的家人暴露你的身份……」
【技能釋放者已經道出了一句話語，請判斷這是否為謊言。】
柯明野抓住了一具傀儡的手臂，把它像是風車那樣旋動起來，砸開了從四面八方湧來的傀儡群，口中本能回道。
「謊言。」
【回答錯誤，該話語並非謊言。本次回答所用時間為2秒，你將會受到2秒X5%最大生命值的傷害，並且技能使用者刷新該技能的冷卻CD。】
系統提示落下，柯明野的腰部瞬間破裂開來一條巨大的血溝。他捂著腰半跪在地，從腰間滲出的血液將焦黑的指縫染紅。
與此同時，骰子怪人在半空中向著另外六面鏡子射出蛛絲。它拉著蛛絲斜向上飛盪而去，一拳接著一拳地砸碎了接連4面鏡子。
砰！
接連四聲清脆的響音落下，玻璃碎片散落滿地。懸浮在半空中的鏡子，只剩下最後2面。
柯明野凝視著那兩面鏡子，鏡中倒映著的斯特蘿依舊平靜。
「那麼這是第三句話，」她微微張嘴，輕聲說，「我想殺死你。」
「實話。」
說完的瞬間，柯明野瞳孔微震。他的左臂「啪」地一聲被折斷，像是斷了線的風箏那般耷拉下來。
【回答錯誤，該話語為謊言，本次回答所用時間為2秒，你將會受到2秒X5%最大生命值的傷害，並且技能使用者刷新該技能的冷卻時間。】
他深嘶一口氣，抬起頭來，前方那片傀儡已然蜂擁而來。
與此同時，他用餘光捕捉到其中兩三具傀儡刻意繞過他，向著服裝店角落的柏子靈襲去。
於是一蹬地面，向後一個空翻與身前的傀儡拉開了距離。
同時護到了柏子靈的前方，右拳和手肘交錯著轟出，砸飛了那兩具衝著柏子靈撲來的傀儡。
柯明野鬆了口氣，抬起眼來，看向半空之中餘下的兩面鏡子。
「加斯特羅就藏在最後那兩面鏡子裡……」
他正想著，骰子怪人已經抓住蛛絲飛向了懸浮在半空中的最後兩面鏡子。身子倒旋一圈，利用機械腿部的尖端同時戳破了那兩面鏡子。
嘭！
嘭！
然而，伴隨著最後兩面鏡子破碎開來，玻璃嘩啦嘩啦地散落滿地，斯特蘿的聲音卻仍然迴蕩在服裝店中。
她說，「如果可以……我不想傷害你。」
所有鏡子都破了，但是她還活著。
她從一開始就沒有藏在那些鏡子裡面，只是障眼法？
柯明野怔了兩秒，抬眼望向前方那片黑壓壓的傀儡群，一時半會根本找不到斯特蘿的身影，於是咬了咬染著鮮血的牙齒。
「謊言。」他說。
【回答錯誤，該話語並非謊言。本次回答所用時間為2秒，你將會受到2秒X5%最大生命值的傷害，並且技能使用者刷新該技能的使用CD。】
柯明野的側額裂開了一條口子，從中蔓延而出的鮮血染紅了他的右眼。
他的頭腦一陣眩暈。
電光火石間，骰子怪人從天空中墜落而下，空洞的眼睛環視一圈。
它可以看到那些傀儡正密集地錯落在一個角落，像是掩飾著誰的身影，於是抬起機械腿蹬向一個書架，靠著反推力向前暴射而去，撞開了沿途攔路的傀儡。
很快，它便找到了藏在其中一條柱子後方的斯特蘿。
斯特蘿一邊後退，一邊說，「我之所以沒有暴露你的身份，是為了留著作為自己的後路來威脅你，好讓你放我走。」
「實話。「
話音落下的瞬間，柯明野的右腿裂開了一條溝壑，鮮血汩汩流動。
此時此刻，他儼然已經成為了一個血人，從頭到尾沒有一處完整。
【回答錯誤，該話語為謊言，本次回答所用時間為2秒，你將會受到2秒X5%最大生命值的傷害，並且技能使用者刷新該技能的使用CD。】
「最後一句話……」
斯特蘿望著越來越近的骰子怪人，一邊操控傀儡撲上去阻撓著它一邊說。
「其實我還挺喜歡你的，從各種意義上來說。」
意識迷糊間，柯明野扶著流著鮮血的額頭，緩緩說道。
「實話。」
【回答正確，使用者本人受到懲罰：失去一半的體力值，以及30%的生命值。】
系統提示音落下，斯特蘿的半邊臉龐瞬間破裂開來。露出了其中的森白骨頭，鮮血橫濺在空中，撒了滿地。
她捂著臉頰，另外半邊臉依舊面色平靜，輕聲說。
「真遺憾，被你猜對了。你是故意的吧，前面我都表現得這麼明顯了，可你卻一副不想接受我的善意的樣子……」
此時，幾乎奄奄一息的柯明野已經被寄生傀儡包圍，無路可逃。他跪倒在地上，把柏子靈護在懷中。
如果再晚上一秒，死的人就是他。
但……在服裝店的另一側，骰子怪人已經如狂風閃電一般逼至斯特蘿的身前。抬起機械蜘蛛腿，抵在了她的脖頸上。
銳利的尖端，在斯特蘿的脖子上劃出了一條血色的痕跡。
她面色平靜地揚起脖頸，一頭紅髮在窗外吹來的風雨中搖曳，眼神之中毫無膽怯。
這一瞬，整座服裝店內，乃至於整座環京市內的寄生傀儡都停止了行動。像是時間驀然停止，可掛在牆上的時鐘還在滴答滴答響著。
「我留下了你的身份線索。一旦我死了，有人會把那些證據發到你家人的郵箱裡。」
寂靜的世界裡，斯特蘿緩緩說著。
「無所謂……」柯明野面無表情，「我就是抱著身份已經被暴露的前提，才過來找你的。我不可能放過你。」
聞言，斯特蘿低垂眼帘，輕輕地呵笑了一聲。
「柯明野，我們果然是一樣的。」
說著，她微微停頓了一會兒，才接著說：「那麼，這算是我的請求：我不暴露你的身份，把所有證據銷毀。而你……把我和我的家人的屍體埋在一起，可以麼？」
柯明野怔了兩秒，旋即低垂眼帘思考了片刻。
最後，他緩緩地點了點頭。
「可以。」
「謊言。」斯特蘿淡淡地說，「其實你沒打算這樣做，只是口頭應付我一下，對吧？」
柯明野沉默著，並沒有抬眼望她。
斯特蘿扭頭，隔著半個服裝店凝望著他的臉龐，低聲說：「我沒有留下證據，我覺得我就是斯特蘿，你就是柯明野……根本沒什麼好暴露的。對你的家人來說，你就是你；對我的家人來說，我也是我。」
「那你……到底想做什麼？」
柯明野深吸了口氣，嘴角微微抽動著。
「其實從你出現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已經輸了。」斯特蘿說，「本來我們就不是你們的對手，我唯一的贏法就是利用你和那顆核彈，引開你的一部分家人，趁機取走你妹妹的心臟，然後快速撤離。但，現在已經晚了……」
說著，她側眼看向窗外，看著那匹倒下的青焰烈馬，以及跪倒在地的霍華德。
斯特蘿沉默不語。她強撐著勾起嘴角，抬手捂住尚且完好的半邊臉。可只剩骨頭的那半張臉，眼角卻止不住地劃下淚水。
「那你呢，你最後會怎麼選？」她從霍華德的身上收回目光，低聲問。
「你在說什麼……」
「你會站在家人的那一邊，還是站在玩家的那一邊？」
斯特蘿接著問。
柯明野低垂著眼，沉默了好一會兒，開口說：「我是玩家。你想殺死所有玩家，所以你是我的敵……」
「謊言。」斯特蘿打斷了他，接著說：「你是柯明野，我想殺死你的家人，所以……我才會成為你的敵人。」
「你多少有點好笑了……」柯明野背貼著牆壁，垂眼望著懷裡的白髮女孩，深深地說，「一個死人而已，你說的話沒有任何意義。」
「反正你遲早得做出選擇的……」斯特蘿低垂眼帘，漫不經心說，「自欺欺人從不是選擇，只是怯懦的表現。」
她頓了頓：「你是懦夫麼，蜘蛛男先生，還是說……稱呼你為柯明野比較合適？」
聞言，柯明野沉默了很久。
半晌，他抬起被血染紅的眼眶，瞳孔之中倒映著窗外陰翳的天空。
「你說……有沒有可能，我可以找到其他方法。」他說。
「怎麼找？」斯特蘿說，「你想用神給的力量，來反抗神麼，這聽起來有多蠢，你自己應該也清楚。」
二人話語間，窗外還在下著磅礴暴雨，在街道上浩蕩奔涌的雨水像是想把整個世界淹沒。雷聲乍響，轟然一聲將世界分割為黑白二色。
「你說得對……」
聞言，斯特蘿從窗外收回目光，垂眼望著抵在脖頸上的那支機械腿部的尖端。
她沉默了片刻，輕聲說：「在讓我看到他們死去的樣子之前，殺了我……算是對我沒暴露你身份的回報，可以麼？」
柯明野緩緩壓低面孔，眼眸掩於額發下。
下一刻，骰子怪人抬起機械腿的尖端，瞬間貫穿了斯特蘿的下顎。鮮血潑灑而出，濺在了那根柱子上。
斯特蘿歪斜著身子，緩緩倒在了地板上。紅髮像盛開的花瓣一樣散開，空洞的瞳孔倒映出斑駁的天花板。
柯明野深吸了一口氣，他知道加斯特羅還沒死，而在服裝店裡陪她演的這場戲，也差不多該落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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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這章7000多字……第二更寫不出來了。
妹妹說推一本書：《龍族：我，邁巴赫，加入聊天群》。
簡介如下：
「我永遠都忘不了那個雨夜，在那條高架橋上你奪走了我最愛的人。」
奧丁瞳孔微縮：「你，你是楚子航？」
「不，我是邁巴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