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怪東西：幫我殺一個人，他叫藍鴞

  「我都這麼說了，希望你能理解，那個玩家到底有多危險。」

  說完，加斯特羅從玻璃杯中抬起眼眸，靜靜地凝視著詐術人偶的眼睛。

  柯明野沉默了一會兒，開口說：「你的說法還挺搞笑的，記憶是假的，身份也是假的，那這個玩家憑什麼會為了他虛假的家人，而背叛和自己處於同一立場的隊友？」

  他頓了一下，繼續補充道。

  「況且，如果沒有把超人種殺乾淨，他自己就會死。那個吸血鬼當然也算在超人種的裡頭，他總不至於會對一個超人種動感情吧？」

  加斯特羅低垂眼帘，輕撫著手中的玻璃杯，嘴角帶著揶揄的笑意：「這種事情誰也說不定，只要是人，就有可能在各種場合、各種因素的促使下做出不同的選擇。」

  「既然只是『可能』，那你也沒必要妄自揣測，世界上可能的事多的去了。」

  「那伱就說吧，哪怕有那麼萬分之一的概率，最後你們辛辛苦苦走到最後一步，卻被一個卑鄙小人暗算了導致全盤皆失，等到那時你不會感到惱火麼？」

  「他一個人又怎麼攔得住其他九十多名玩家？」

  「不，那是在正面交戰的前提下。」加斯特羅諷刺道，「往其他方面想，他就藏在你們裡面，掌握著你們全無保留的信任，共享著你們的所有情報，只需要在關鍵步驟上稍微動一點手腳，他就能把你們全部賣掉。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聞言，柯明野沉默了一會兒，控制詐術人偶開口說：「總而言之，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會盡力配合你找出這名玩家。」

  他頓了頓：「不用謝我，我這麼做也當作是為了自己的安全考慮，要是真被隊友背刺那就蛋疼了。」

  「你能這麼快理解真是太好了，蜘蛛男先生。希望我們可以早一點把這個玩家揪出來，以防後患。」

  加斯特羅緩緩說著，雙手捧著臉，臉上露出微笑。

  「既然沒法加好友，那先留個單獨的聯繫方式吧，手機號就行。」

  柯明野一邊說著，一邊把手伸入運動短褲的口袋，靠著肢體動作裝出取出手機的假象。

  與此同時，他從行囊中取出錨點墨鏡，握到了右手掌心。快速摁下錨點墨鏡上方的按鍵。

  【以您為中心，八米範圍內的人物一共有：裁冰（玩家）、何佳莉、馬浩平、鄭嘉傑，請問要在哪一個人物的身上設置錨點？】

  柯明野用餘光瞥了一眼，柯吟之正好坐在離他八米範圍外的位置，所以沒有記入墨鏡搜索出來的人物列表；

  而在他的西北方向那一面桌子上坐著兩個男人，於是從男性化的名稱來篩選，他們應該就是名單上的「馬浩平」和「鄭嘉傑」了；

  這麼一來，去掉裁冰、馬浩平、鄭嘉傑，何佳莉應該就是加斯特羅所操控著的這個妙齡女生的名稱。

  「何佳莉。」

  柯明野在心中回應。

  【已在人物「何佳莉」身上設置了錨點，接下來只要戴上墨鏡，再次摁下墨鏡邊緣的按鍵，即可獲取該人物的位置坐標。】

  隨著系統提示音在耳畔落下，柯明野把詐術人偶手裡的錨點墨鏡收回行囊中。

  緊接著，他轉而從家中房間的窗台上放出了第二具詐術人偶，令它佩戴上了錨點墨鏡、蛛網發射器和夜行腰帶，以備接下來的跟蹤工作。

  至於這場追蹤的結果，如果往好的方面想，那就是能夠抓住加斯特羅的本體；

  如果往稍次一些的方面想，最少也能知道這個被加斯特羅利用精神類技能控制了的傀儡到底是什麼來頭，以及她會被怎麼樣處置。

  此時此刻，露天咖啡廳中。

  詐術人偶取出備用手機，口氣緩慢地向加斯特羅報了一串備用手機號碼。

  平時他沒事做的時候，都會把備用手機塞到小紅帽的魔法書里，相當於關在異空間，於是也不用擔心會被定位手機號來源。

  加斯特羅聞言，心中知道柯明野並沒有給自己拒絕的空間，於是也不急不緩地報了一串手機號碼。

  柯明野靜靜記下號碼，寫在了自己的手機備忘錄上。

  他敢保證，這串數字應該是她所操控的某一個傀儡的手機號碼，而不是加斯特羅自己的——因為她也知道，如果手機被定位追蹤那就麻煩了。

  「你會在這裡待多久？」

  「待到取得那顆心臟為止，我只有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沒能拿到那顆心臟我可就死翹翹了。」加斯特羅勾起嘴角，「我想，只有一個玩家會認為這是一個好消息吧。」

  「就是那個家裡藏著白髮吸血鬼的人。」柯明野說，「我會暫時保密你的情況，在找出那個人之前，儘量不打草驚蛇。」

  「謝謝。」加斯特羅放下玻璃杯，「那就先這樣吧，再見。」說完，她從桌前起身，挪步離開了露天咖啡廳。

  柯明野目睹著她遠去，看似坐在原地不動，實則迅速操縱著第二具詐術人偶動身，摁下墨鏡鏡框上的按鍵。

  下一刻，「何佳莉」的位置在地圖上顯現了出來。

  她並沒有走得很快，接連繞過了幾條巷子，然後停在了菸袋商業街5號街的一個角落。

  這個角落往日用於出售菸酒、毒品，以及進行一些違禁的色情交易，但如今隨著城管一波掃蕩，這地方已經空空如也，只剩下一堆爛攤子。

  怪東西利用蛛網發射器穿梭在城市上空，最後停在了一座廢置酒館的屋檐上方，垂目望向這一片潮濕逼仄的角落。

  只見何佳莉正背靠著牆壁，閉目沉思，像是等待著誰。

  不久過後，附近緩緩走來了一戶三口之家：父母帶著一個孩子，他們似乎是在找公共廁所，並且剛剛從路人的嘴裡問到了廁所的位置。

  「這種地方會有廁所麼？」父親嘟噥著。

  「老爸，剛才那個人是不是騙我們？」小孩說。

  「沒有就走唄。」母親說。

  三人話語間，加斯特羅控制何佳莉動身，緩緩攔到了他們的面前。

  下一刻，何佳莉忽然捧腹，面目猙獰地從口中吐出了三條滑溜溜的黝黑蟲子。

  緊接著，那三條蟲子在骯髒的地面上抽搐了一會兒，像是在水面撲騰的金魚，隨即以一個快得匪夷所思的速度蠕動起來，爬向了目瞪口呆的三人，鑽入他們的褲腿，順著腿部往上爬，穿過腹部、胸口、脖頸，最後挪至口唇。

  無論他們反應得再及時，反抗得多激烈，蟲子還是撬開了他們緊閉的嘴部，滑入其中，再順著喉嚨落入他們的體內。

  於是那一家三口，每個人的口中都吞入了一條黑色的蟲子，喉中傳出令人作嘔的、滑膩的怪聲。

  何佳莉歪了歪腦袋，靜靜地看著他們。

  他們的雙目漸漸無神，像是一具斷了線的傀儡那般呆站在原地，等待著何佳莉的指令。

  何佳莉對他們體內的蟲子下令著：「走出去，然後暫時把身體的使用權還給他們。」

  話音落下，那三人緩緩轉身，行屍走肉般地走出了這片死寂的角落，進入了人聲嘈雜的街道，隨後雙目恢復了原本的光彩。

  他們呆立在原地，面面相覷，臉上的表情迷惘又呆滯。

  「我們剛才怎麼了？」三人中的父親沙啞地問。

  「不知道。」小孩搖搖頭。

  「好像是在找公共廁所吧？」母親臉色恍惚。

  柯明野透過怪東西的眼睛悄然無聲觀察著這一幕，心中思考著。

  「靠著蟲子來控制他人的技能麼，也不知道這些蟲子的數量是有限還是無限的。」

  「但至少從那一場遊行的參與人數來看，加斯特羅最少可以增殖出一百多條蟲子，否則也控制不了那麼多路人。」

  「要是這些蟲子可以一直增殖，那就太誇張了……加斯特羅完全可以用這個技能在環京掀起一場大規模暴亂。」

  這麼想著，怪東西鬆開蛛絲，從那座廢棄酒館的屋檐上落下，雙腳踏到了巷子中。

  何佳莉聽到動靜，緩緩扭過頭來。

  與此同時，加斯特羅透過何佳莉的視覺，看到了怪東西的身影，並且瞳孔中顯現出了這個人物的信息面板。

  【人物代號：骰子怪人/怪東西】

  【危險級別：D——級】

  【人物介紹：一個來歷不明的雜魚反派，似乎擁有著用骰子引發的異能。】

  沒有姓名的超人種？

  加斯特羅望著面板上的文字，略微感到詫異，隨即利用蟲子操縱著何佳莉的身體開口問：「你是……那個骰子怪人？」

  怪東西雙手叉腰，以一副宣示主權的欠揍語氣說道。

  「我還以為你連我的名字都沒聽過呢，沒錯……我就是環京目前最出名的超級反派，骰子先生——怪東西。」

  加斯特羅開口問：「你找我想做什麼，總不可能找的是這副身體原本的主人吧？如果是這樣，我倒是可以放她出來和你聊聊天。」

  「不。」怪東西搖頭，嘴裡諷刺著，「我找的就是你，你這個喜歡控制別人的身體，自己卻躲在幕後的卑鄙小人。」

  加斯特羅微笑著說：「要這麼說，你也不一樣？」

  她頓了頓：「在我的印象里網傳你已經死過很多次了，可你每一次都能復活，這說明你並不是一個真人，而是一具類似於機械人，或者是傀儡的東西。」

  「這種廢話就別說了。」怪東西開門見山，「讓我們來談正事好了。」

  「什么正事？」

  怪東西壓低了面孔，空洞的眼睛凝視著加斯特羅，不緊不緩地說道：「這座城市是我的地盤，我想請你滾出去。」

  「那真是對不起了，我有不得不留在這裡的理由。」加斯特羅回道。

  「我知道。怪東西無所不知。你正在找一個『家裡藏著吸血鬼的玩家』，對吧？」

  加斯特羅挑眉，歪了歪腦袋問：「嚯，那這麼看來，看來你認識那名叫作蜘蛛男的玩家了，是不是他和你說了這件事？」

  她心想，既然骰子怪人的身上會顯現出超人種面板，那它就不可能是玩家，畢竟玩家的頭頂不會浮現出面板……

  那麼骰子怪人會知道這件事，也就只有可能是從蜘蛛男的口裡打聽來的了。

  加斯特里沒想到自己前腳才剛離開那個露天咖啡館，後腳那個蜘蛛男就把她提供的情報，交給了這麼一個來路不明的反派人物。

  太奇怪了。

  「不不不，怪東西先生沒有立場，更不想和『玩家』這種低端的東西扯上關係。我會知道這件事，是因為我對這座城市無所不知。」

  怪東西頓了頓，話鋒一轉：「我能幫你找到那個玩家，只要你滿足我的要求。」

  說著，它忽然扭過頭去，只見一群雙目空洞面目猙獰的上班族正緩緩湧入巷子，向他包圍了過來——這些人應該都是加斯特羅的傀儡。

  加斯特羅冷笑：「說是幫我找到那個玩家，但我直接抓住你不是來得更快，你以為我有這麼好糊弄麼？」

  怪東西依舊不慌不忙，語氣戲謔：「這麼說吧，抓住我沒有用，你也抓不住我。」

  「那倒也是，好像就連青鴉都沒抓住你，更別提是我了。」

  加斯特羅嘴上這麼說，卻依舊沒有制止著那些被蟲子控制的傀儡走入巷中，似乎在刻意向著怪東西施壓。

  「是吧？」怪東西咧起嘴角，「但只要你幫我做一件事，我就會告訴你那個玩家在哪裡。」

  「什麼事？」

  「怪東西我啊，有一個很討厭的人……這個人叫作『藍鴞』。」

  「藍鴞？你說的是那個打扮得跟貓頭鷹一樣的義警？」

  加斯特羅喃喃自語著，心想，她昨天早上控制那一百號人在這座城市展開暴動遊行的時候，曾經見過那個藍鴞一面。

  當時，藍鴞正和幾個魔法少女混在一起，就是他們合力解決了加斯特羅的一百多號傀儡。

  「沒錯，就是那隻該死的紅藍貓頭鷹，我想當他的朋友，而他居然無視了我……把我的尊嚴踐踏在腳下。」

  怪東西語氣陰翳地說著。

  身後那些遭到蟲子控制的群眾緩步靠近，「踏踏」的腳步聲像是海潮一般近乎快要把它單薄的身形淹沒。

  「所以呢，你想要我做什麼？」加斯特羅問。

  投落入巷中的陽光，逐漸被群聚而來的人影遮蓋而去。無限拖長的陰影籠罩了整條巷子，像是晝夜驀然更迭。

  而怪東西依舊波瀾不驚地矗立在陰影中，緩緩舉起雙手，語氣幽幽地說道。

  「我想要你……幫我殺死這個叫作『藍鴞』的傢伙，然後帶著他的腦袋來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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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