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手是玄術中人，你怕嗎？」
林默連開玩笑的心思都沒了，方竹芳只是個普通人，不該被人當薪柴般燃燒。如果連壽命都可以被隨意褫奪，有些人就連畜生也不如了。
「有本事就奪走我的壽命，不然我會將他繩之以法。」
鄢山的眼神很灼熱，瞅著林默。「林默先生，請幫幫忙，找到兇手。不用您出手，我會想辦法抓他的。」
「你還能有證據證明他是兇手不成？」
「但他來過現場，能提取出生物信息，就有理由列為嫌疑人扣下他。」
林默知道他是想的簡單了，玄術中人沒那麼容易扣。更別說還是有背景的玄術中人。
「放心吧，我問你怕不怕只是想知道你心裡怎麼想。不是我怕了，你別誤會。」終於有了點笑。「我會幫你找到元兇的。」
話還沒說完，鄢山的手機此刻忽然響了起來。
看到手機上閃爍的光芒時，鄢山肉眼可見的產生了遲疑。
是什麼電話能讓鄢山突然產生這種變化？林默好奇之下，指了指手機屏幕，詢問他能不能看一眼。
鄢山不僅沒拒絕，還將手機抬起來讓林默更方便的看了眼。
上面閃爍著兩個字。
「父親」
已經響了一會，鄢山還是接了起來。
「爸。」
對面的聲音中氣很足，林默在旁，自然也能聽見。
「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
實際上等的時間並不久，也就十秒不到，在鄢老眼中已經是讓他等了。對這個兒子，已經不是嚴厲，甚至是苛責。
「在辦案子，爸，您有什麼吩咐嗎？」
「幾天沒來，過來看看我吧。」
「現在嗎？」
「對，現在。」
沒有給鄢山解釋的餘地，也沒有更多的交流，就像下達命令似的，直接掛斷了電話。
林默幾乎旁聽了全程。「不是我故意偷聽，但確實聽見了，平日你們父子也這麼交流？」
鄢山沒有迴避，就站在這打電話，想來也是不怕林默聽見，所以林默才問出這樣的問題。
「是，平日裡也這樣，沒有明顯的變化。」
此時此刻，看著眼前方竹芳的屍身，鄢山父親突然到來的電話，就像有某種聯繫似的，所以鄢山的回應，還是在給他父親開解。
林默的那番話起作用了，鄢山雖然不願意相信，仍然在他心底留下了種子。
「我會找人來處理現場，林默，我先送你回去吧。」
「呵呵，不追兇手了嗎？」
將才如狼如虎的氣勢，似乎接了鄢老一個電話後，突然便消失了。
眼看躺在床上的屍身，林默竟有幾分諷刺。他突然覺得，和鄢山似乎也不能深交。他個人的人品倒是沒太大問題，但他心裡的牽絆太深。
鄢老不是什麼好人，林默從一開始就不信他。
「會抓的，我保證！」
鄢山下了很大的決心。「林默，如果你有辦法現在追查到兇手的位置，我可以先去追兇手。」
沉默，也是在思考。憑手中的居艷儡和方竹芳的屍身，林默還真有辦法來追查真兇的大致方位。
他也知道鄢山的為難，鄢老簡潔的命令，顯然是平日裡鄢山非常聽話。甚至不是正常的父子相處，更像服從命令和完成任務。
強迫鄢山去找兇手，對鄢山會是種巨大的煎熬。
不要試探人的良知，更不應該把人的良知和利益輕易對立，對好人來說，這本身就是種不公。
「確實，我暫時沒有法子找到兇手。」
林默最終搖搖頭，他看到鄢山微不可聞的氣息變得更長，放下了某種糾葛。如果林默告訴他，有辦法，他就必須要做出極艱難的抉擇。
公還是私？
特別是鄢山的父親，本身就是嫌疑人的時候，突然打這個電話來，更容易讓他生疑。
現在林默的回答，對他無疑是暫時的解脫，不是他不想履行公道，是不得不暫時放棄。
「你快去你父親那裡吧，我在小區里再轉轉，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
既然鄢山不能去，林默自己前去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真正面對玄術中人，林默自己就足夠。
「如果沒有線索的話，你可以找李大夫問問，或許有收穫。」
臨出門前，鄢山想起什麼，對林默道。
「李陽春？」
稍縱即逝的疑惑，林默就瞭然。身為京州市最有名的國醫大師，他接觸的對象，是這個市最有能力延壽和得到最好治療的群體。
尋求醫術幫助與尋求鬼神幫助，是重合的，就像水榭樓府的風水陣與李陽春會出現在一起。
「行，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在鄢山出門前，林默趁他不注意時，取下了方竹芳的一根頭髮。
下到小區中，林默目送著鄢山跑著步回到自己的車邊。
鄢老一個電話，他就必須拋下一切，以最快速度趕去見他父親，林默很難想像，鄢山到底是怎麼忍受這樣家庭的。
確認他離開後，林默在小區中站著，冷風拂面，捻著那根頭髮，將其落入存著居艷儡的瓶中。
三根手指以指訣的方式捏著瓶底，林默敕出一道金光自瓶底向上照，猶如劍刃抵著居艷儡的身上，隨時能割下去。
「居艷儡不好煉，既然是同一個偃師煉出的，你們之間必然有聯繫。憑著這根頭髮，你應該能感受到另一個居艷儡的位置，告訴我，在哪。」
林默也不含糊，直接對著瓶中的居艷儡威脅起來。
「如果不聽話，我就現在滅了你。」
金光再次逼近居艷儡，動靜很大，居艷儡往瓶壁縮了縮，緊張到不行。
片刻後，瓶子裡的居艷儡一上一下的動了動，就像是人在點頭表示同意似的，態度還很端正。
居艷儡畢竟是練出來的邪物，其實沒有太高的智商，更多還是憑藉本能在活動。
所以林默只需要稍微逼一下居艷儡，就能迫出她的本能，讓她遵照自己的意思行事。
大概練出居艷儡的主人也沒想到會有人這麼熟悉這玩意，畢竟是個冷門的東西，天下還有多少人記得？
偏偏他遇到了林默，林默的金篆玉函中，就有對此物的記錄。漢初時曾有巫蠱之禍，實際便是居艷儡這東西最初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