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吸口涼氣,名片上的人海淵確實認識。
「你認得他?」
海淵問完,知道自己說的是廢話。不認識拿出名片來問什麼?自己的表情已經給了林默肯定的答案,已經不用再問,林默滿意的收起手中名片。
事已至此,自己不如把這人情早些還了。「既然你認識他,我也只是跟你說下名片上的人,倒也不算背叛。不過這也算還了你人情,下次再見,我們還是敵人。」
「沒問題,我也沒打算與你成為朋友。」露出兩排大白牙,林默知道海淵總要給自己找個台階下,自己也願意送他這個台階。
名片上,不是別人,正是機緣巧合救下他父親的鄢山。
既然他父親是白道中的大佬,他又是立過功勳的人。對這樣的人,林默也不打算因為什麼私心的事去打擾他,何必壞人功德?
蘇家的事就不同了,蘇家綁人,不論是從白道規矩還是黑道規矩,都是不講規矩,純粹以暴力實現他想做的事,既然如此,林默就想到了找他。
「我也是聽蘇少說過,這個叫鄢山的是鄢老的養子,服役出來,功勳卓著。回來後,在條子裡也是履歷功勞,而且他一直不滿白先生,只是上面有人保,他父親也不支持他,才沒有對蘇家太動干戈。」
「哦?就是說,他正好是對付蘇家的一把尖刀。」
林默來了興趣,這不正好撿到寶了?
海淵沉默以對,他該怎麼說呢?他如果應了林默的話,豈不就是背叛了蘇家?所以他不能說。
不說話,本身就代表著什麼。
「謝謝了。」
林默撥通了鄢山的電話,真想不到,這麼快就要用上手上的這張牌
響了三下,對面接起電話。「哪位?」
聽見對面低沉穩重的聲音,林默回笑。「小山?對我還有印象嗎?」
略微思索,鄢山就想起了這個聲音,態度熱烈了些。
「林默先生?這時打電話給我,是有什麼事嗎?」
「確實有個事要麻煩你,不知你認識京州地下的白先生嗎?」
鄢山先是沉默,他不想和這個詞扯上太多關係。但林默的人情著實欠的大,勉為其難的回答。「認識,但不熟,林默先生有什麼事找他?」
「他綁架了我朋友一家,我聽朋友說你正好在查他,就想起找你幫忙。」
話是說不打算和海淵當朋友,但誰又願意遍地都是敵人呢?與別人轉述時這麼說,落在海淵耳朵里,當然是不同的滋味。
「公然綁人?您朋友是得罪了白先生嗎?」
林默將之前怎麼帶著陳悅討回爛尾樓的事與鄢山說了一遍,最後道。「知道你本就不屑與這些壞人為伍,我朋友一向遵守社會秩序,是個好人,他不該被扯上這些複雜的關係。」
「您說的對,把您朋友的名字告訴我,我會去和白先生說。」
鄢山這次回答的異常迅速,斬釘截鐵,魄力非凡。
「還有個請求,能麻煩你嗎?」
得到肯定的回答,林默的態度也輕鬆起來。「我現在被困山上了,能找個車過來接我嗎?」
講完,林默掃視了一眼,眼下的情況真要被鄢山的人看見,怕是也得引起軒然大波,特別補充道。「我是來這做些比較迷信的事,最好是可靠的人過來。」
鄢山心領神會,直接在那頭應道。「您微信加我這個號,將地址發我,我親自來接您。」
說完就把電話掛了,一星半點的客氣都沒有,屬實雷厲風行的性子。
「鄢山要來?」
海淵這才反應過來,再不懂人情世故也知道和蘇家死對頭呆一起被看見會是見引起誤會的麻煩事。
「我還是給蘇大少打電話,我們各走各的好。」
本以為林默要找沈家派車,他身為沈家的幕席先生,又剛剛經歷了沈家的姐弟被抓,及時報告沈家當然是最重要的。今天的比試是和沈家,他坐下沈家的車自然也沒啥,很合理。
可要是與鄢山在一起,就徹底說不清了。
「你也知道,鄢山性子很麻利,應該立馬就動身了。若是你現在叫蘇家的車,怕是路上還有機率遇上,到時候,你不是更尷尬?」
聳了聳肩,林默笑著問。
剎那,海淵拿著手機的手,僵持在半空。此時此刻,海淵才發覺已經上了林默的賊船。
沒有等太久,一輛大切諾基停在路口,穿著藏藍色衛衣的鄢山滿身幹練的下了車。
燒的焦黑的地上,挖出的棺材,黑褐色的骨骼焦屍,砸的廢鐵樣的法拉利,橫腰斷掉的樹幹。
他快速掃過現場,立馬就判斷出來,這裡的情景確實不宜被太多人看見。
指著地上的焦屍,林默解釋道。「如果我說是那裡面的東西爬出來,被我們倆處理掉了,你信嗎?」
若非見識過自己父親身上的奇事,再加上過去的經歷中也有許多不凡,鄢山絕對是不會信的。
「以前去藍星南部執行任務時,見過那裡的部落,有出現過死而蘇生的怪物。」
認可了林默的說法,反倒林默對鄢山更加刮目相看,居然去國外執行任務,更是經歷過詭異至極的事件。
「我會讓人來處理這裡後續的事情,林默先生請上車吧,我們正好討論下怎麼救您朋友。」
正要上車,發現海淵仍站在原地,林默懂了他的想法,既然一開始叫車可能撞上,大不了多等會,總不至於還會撞上吧。
突然就笑了,林默對鄢山說:「還沒介紹過吧?我給你介紹下?」
「林默!」
海淵直接呵斥,阻止林默繼續說下去,他可不想讓鄢山認識自己。
確實打住,但林默對著車努了努嘴,示意海淵上車。無奈,海淵發覺自己真的被林默徹底拿捏住了。
人情世故自己本就不擅長,師父和蘇大少都說過,他倒也不屑在人心上下功夫。在自己最自信的風水一道上,還是被林默勝過一籌,他便真覺得過分了。
忽然間,他體會到三國大都督的心境,難怪會鬱郁說出「既生瑜,何生亮?」
你在世上本是足夠優秀的存在,睥睨世間,自以為站在巔峰。老天就偏要作怪,降個碾壓於你,讓你無處超越的存在。何其可悲?
鄢山看懂了,知道這人不想自己知道。他雖好奇,可特殊環境歷練而出,讓他很清楚,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譬如眼下,林默利用他威懾這人,他只需要當做沒看到沒聽見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