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八章 人鬼殊別

  距離碼頭大約十幾米的位置，霧氣漸漸散去，仿佛無形的屏障，隔開了江面上氤氳的水汽。

  就像招財說的那樣，這是他們的聚集區，有他們口中那位法師的力量，庇佑著這裡的人，同時阻隔開他所說的「妖魔」的力量。

  小船滑入碼頭，碼頭上沒有人，空蕩蕩的，充滿著陰冷寒寂。

  等到了碼頭，四人依次下船，招財道。「兩位上仙，你們在這先等一等，我去稟報法師，這裡有法師設下的禁制，不能隨意走動，需要先通知了法師才行。」說罷，招財滿懷歉意的告退。

  林默擺手，示意他該做什麼就做什麼。然後就看見招財示意小九留下時，小九滿臉的猶豫，眼裡充滿驚恐，頭還不住的擺動，生怕被留下來。

  稍一想，林默就明白過來。水面上的動靜太大，估計已經把小九嚇破了膽。讓他留在這陪兩人，讓他太過驚恐。

  既然人家不願意，林默也不強留。何況林默本也想有個安靜點的地方和慕容燕竹獨處一會，有些話，本就不能當著他們說。

  所以故作大方的道。「無妨，我們就在碼頭等著，你們自己去稟報就好，我們在這等著，不用留在這陪我們。」

  聞聽此語，小九眼神驟然明亮，連忙點頭贊同。

  既然林默都開口這麼說，招財也無奈的認可，嘴裡不住的說。「真是抱歉，實在是不好意思……」

  目送著兩人的身影消失在路上，慕容燕竹實在忍不住，開口道。「林大哥，剛才的妖魔是什麼東西？我們的術法在這會被此地放大？」

  林默確認沒什麼人偷聽後，才答道。「目前看，我們的術法在這都會被放大。機制是什麼還不清楚，反正目前看是好事。至於那什麼妖魔……」

  也許是太過驚世駭俗，林默也是猶豫後才道。「我覺得那並非是妖魔，反而是『人』的力量，和我們一樣的人的力量。」

  「什麼？」慕容燕竹沒想到。「人的力量？林大哥你確定嗎？人怎麼會在這殘害其他人？」

  「嘖嘖」林默露出意味深長的笑來。「慕容小姐，你是在天師府學法太久了罷？這世上害人最多的，不就是人？怎麼是人就不能害人了？再說，換個角度，我說他的力量像是人的。這裡的可不是人吶……」

  說到關鍵處，林默欲言又止，他不能判斷那個法師是什麼人。一位有預言能力的強者，或許也有窺探的力量，如果讓其發覺林默兩人的話，可不是什麼好事。

  但慕容燕竹已經明白了林默的意思，剛才的招財與小九身上並無陽火。確切無疑不是活人，他們口中的「人」，也只是同類的鬼而已。相比起來，他們將活人的術士法師之類的稱為『妖魔』倒也很合理。

  「林大哥，你是從他的劍里感受到什麼了嗎？」

  林默再次點頭。「是，我感覺到那人劍氣中有沛然的陽氣，如果是鬼類，遇到這樣的劍氣，會遭遇重創，反而與我的掌中劍相撞，沒什麼傷害。」

  慕容燕竹扭頭看過四周，無奈道。「我也沒下陰過，沒想到這裡的世界倒是和人間差別不大。」

  說的是實話，在遠離石車村以後，除了陰沉沉的天色與不見三光之外，這就是一個很尋常的小村落。雖然顯得安靜孤寂，卻也和人世間的山村沒什麼區別。

  「古人說，事死如生。想來古之聖賢也是到過這冥途之中，說這裡和人間相似，應該也是有過親身經歷。」

  再次看了眼金羅盤，指針還真是指著村中的方向，林默沉默後道。「不知道鄢山會不會在這，現在的情況撲朔迷離，我有種猜想，也許鄢山他們遇到了危險，所以召請來那位陰差，他開闢了這條冥途，讓鄢山他們來此暫避……」

  一切都只是林默的猜想，所以他說的也很猶豫，不敢肯定。

  兩人正在答話，忽地有個聲音強勢插入。「喂，你們是什麼人？我怎麼沒見過？」

  「果然是鬼，走路都沒聲音……」林默低低的吐槽了一句。

  這聲音說的很突然，人間的經驗在這大多都沒有作用，所以林默和慕容燕竹都沒感覺到這裡多了一個人。

  碼頭盡頭的道路上，站著一個舉著魚叉的人，對著兩人面色不善的道。「我們這不歡迎不速之客，你們快報上名來。」

  林默想著，在這還是別隨便得罪人，就道。「兄弟，我們是招財和小九請來的，是來幫你們對付妖魔的。」

  「嗤，你們兩又瘦又小的，還有個女人，也說自己對付妖魔？我看你們根本就是來這避難的。」

  舉著魚叉的男人身材壯碩，確實看體格足夠大塊頭，除了肌肉虬扎膨脹，他的骨架先天也大，長得又有近兩米高，確實從他的角度要說林默兩人瘦小也說得過去。

  只是話聽在林默耳朵里就很不舒服，臉色沉了下來。「你倒是看著很壯，但我看你也只能龜縮在這個小村落里。」

  「你，你們這兩個尋求庇護的，還這麼囂張？」男人大怒，他一身肌肉是他最大的自豪，現在居然被一個瘦皮猴嘲諷？

  不等他想出新詞，慕容燕竹先道。「女人怎麼了？女人多吃你家大米了？還是占你什麼好處了？瞧不起女人？要不要見識見識我的手段？」

  比起林默，慕容燕竹感受到的譏諷更加明顯，只見慕容燕竹指尖一閃，已經飛快的取了一道符，她一定要給這傢伙一個教訓。

  哪知這男的甚至沒搭理慕容燕竹，只是對林默譏諷道。「你們這樣的人我見多了，自己沒能力，就知道嘴皮子耍功夫，今天我就要你跪著叫爺爺。」

  說罷，他已經提著魚叉沖了上來，動作很快，但也就普通人的水平。在林默的眼中實在慢的可以，不過林默也沒動手，主要是想驗證下，在這裡術法會放大，那人的力量呢？甚至於，這個已經是鬼身的東西，又能不能碰到自己？

  任由著他抓住了林默的衣領，明顯能看出他小臂肌肉用力，想要將林默提起整個甩出去。

  然而，不論他手臂怎麼用力，對林默來說，都像是棉花一樣，輕飄飄的，毫不著力。

  林默笑了。「原來，你就這麼點力量啊？」

  男人臉憋的紫紅，他已經用了渾身力量，但是施在林默身上的時候，就像是在推動一塊巨大的石頭般，絲毫沒有動靜。

  正當他有點下不來台的時候，後面有人已經在喊。「喂，快住手，老七，你快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