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三章 送神

  無語，十足的無語，林默真沒想到，來石車村以後，一路上都在讓他選，選來選去，每時每刻都在賭運勢。哪怕他已經知道冥冥中有天意相助，但還是讓他不停的做出抉擇。

  天命運勢的東風，還是沒有那麼好乘。

  話說到這，林默的臉色已經很不好看了，強壓著脾氣道。「兩位先賢，就一定要我選出來嗎？我不能都不選？」

  這次第二個聲音搶先答道。「自然是可以的，但你想找的人，不就找不到了？浪費這麼多時間，你要願意，我是沒什麼可說的。」

  他說的也是真事，林默知道，現在不能由著性子來，還是得冷靜的想一想。他看嚮慕容燕竹，想聽聽慕容燕竹的意見。慕容燕竹很直接的攤了攤手。「林大哥，你別看我，我是真不好說，我覺得兩位都挺像的。林大哥你那麼聰明，應該能想到辦法選出來。」

  事已至此，林默沉思片刻後道。「二位，我有幾個問題想問問兩位，如果回答我，我能大致做個判斷。否則就現在的情況，選錯的後果比不選更嚴重，大不了我圍著石車村找一圈，就不信找不出人來，兩位還是哪裡來就請回哪裡去吧。」

  第一個聲音聞言道。「本就是你們請我來的，如今卻要考核我？若是不信便罷了，何必多此一舉？兩個小輩，你們以為你們是龍虎山現任天師嗎？」

  他的話尚未說完，第二個聲音先插話道。「嘿嘿，看見自己的偽裝要被拆穿了，就想跑路？連問幾個問題都不敢？」

  「胡扯，本師自有尊嚴，豈是懼這兩個小輩的問題？」

  略作沉吟，他還是道。「罷了，罷了，你這混球不講武德，我倒是也不怕，今日豁出老臉不要，也得分個真偽。小輩，你說，有什麼問題？儘管問來，我倒是想看看，你有沒有這份智慧辨識善惡。」

  林默先是在壇前抱拳鞠了個躬，然後道。「兩位先賢，來得突然，不知該怎麼稱呼？我一會又該如何問詢？」

  和昨天不同，昨天對著幻變成慕容燕竹的魅，不用那麼講究禮貌，再加上她們的位置又是固定的。今天總不好直接說一號和二號吧？

  還是第二個聲音搶先道。「怎麼？就開始打探身份了？這樣吧，你叫他嚴肅的聲音，叫我活潑的聲音就行，什麼年代了？網際網路的時期，不得用個暱稱？」

  一號聲音沒有拒絕，甚至林默隱約聽見，好像還沉悶的帶了幾分笑意。

  其實林默也是覺得不可思議，按慕容燕竹的說法，這些陰神不都是在幽冥世界的老古董？說好聽點尊是『神』，說的不好聽點，其實就是修行有成的鬼。這年頭鬼都懂網際網路了？

  「兩位先賢，還真是緊追時代啊，暱稱都知道。」林默摸著鼻子感慨道。

  既然兩個聲音都不拒絕這暱稱命名，林默倒也沒話說，他確實有借問詢稱呼想先試探的想法，沒想到被看出來了。只是這麼默契，怎麼讓林默覺得，這兩個又是一個呢？難不成是某種考驗？

  「活潑聲音的前輩，有個問題想先問你。先來的那位前輩已經說了如果他幫我們找人之後，我們需要付出什麼代價。平等的條件的話，前輩能否先說一說，您要我們付出的代價是什麼？」

  「呦，小傢伙你這是讓我們競價啊？你不會看我們兩誰要你的代價低，你就選誰吧？」

  沒等林默回答，第一個聲音先道。「雖然取巧，但也是個不錯的方法，怎麼樣？我的條件已經很低了。有本事你直接說不用他們付出代價可好？」言語刻薄起來，他像是篤定了第二個聲音不敢這樣。

  隨口就罵了兩句髒話，活潑的聲音在社會上，比第一個聲音強太多，簡直就跟不要臉似的。然後在第一個聲音反駁前，快速轉移話題道。「我當然有條件，幫了你們以後，我需要你去找一個人，幫他脫貧致富，獲取富貴。」

  比起第一個聲音的條件，這個條件難了不少，讓林默的眉頭也微皺。「前輩說幫人脫貧致富，是富到何等地步算致富？總不至於要到世界首富才算？那晚輩自問沒這個能力。再者，他的命里又是否真有富貴？」

  談及這個，活潑的聲音終於嚴肅了幾分，讓人知曉他說的話並非開玩笑，而是很鄭重的條件。「盡你所能即可，條件是比這個老雜毛難了很多，但我沒有陷阱給你們，除了找人之外，還能額外幫你們點小忙，怎麼樣？很合算的買賣。」

  「居心不良，果然是邪道。」嚴肅的聲音罵髒話罵不贏，但是吐槽卻很賣力。

  而且他也學會了第二個聲音的手段，在其開口前，搶先打斷道。「小傢伙，還有什麼問題，你可以問，我知無不言。」

  雖然他這麼說了，林默卻沒有搶先問出口，反而沉默下來，開始思索。

  詭異的寂靜，不知不覺間，林默仿佛成為了幾個人的中心，都在等著他提出問題。

  實際上，林默本來想好了幾個問題。和面對兩個慕容燕竹時相同的原理，他要利用兩者間的邏輯來推理。

  形象可以改變，五感可以誤導，甚至連記憶都可影響，但是思維邏輯卻是不變的。

  只不過在第二個聲音回答完以後，林默忽然覺得，自己的那些問題不需要提了。

  「多謝前輩信任，不過我不用再提問題了。」

  突然的決定，讓慕容燕竹和兩個聲音都很驚訝，特別第一個聲音略懷得意。「哈哈，小子，我還以為你真有什麼大謀劃呢，原來真是競價？」

  慕容燕竹怕林默真是這麼想的，趕忙提醒道。「林大哥，你想好了，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一反常態，第二個聲音沒有出聲。

  「老混蛋，知道自己輸了？趁早自己退出，別給自己找不自在。」

  然而，林默恭敬的對第一個聲音再次抱拳道。「嚴肅聲音的先賢，這次不好意思，我還是選擇和活潑聲音的先賢締約，實在叨擾！」

  「什麼！」

  巨大的怒意，仿佛在此刻凝為實質般在空氣中迴蕩，陰風呼嘯來去，發泄著嗔怒。

  頂著陰風，林默的眼睛亮的驚人，明明他只是站在慕容燕竹的身邊，連掌壇的都不是。

  「給我個理由！」

  幾乎同時，沉寂的第二個聲音出言道。「還問什麼理由？人家都說了，不選你，老雜毛，還賴著不走嗎？」

  大笑著，活潑的聲音言語間，更為激烈的地氣充斥而來，快速的在這個空間中填塞，將陰風逼迫而出。

  這只是一道意識的較量，方寸之地，還看不出強弱，但這力量，已經足矣讓人驚駭。

  現代的五術弟子，尤其是林默這一輩的，出生在科學昌明的時代，眼見著各種科學的奇技化腐朽為神奇，對於傳統的術法，早已沒那麼篤信。

  別的還好，傳說中的神仙，能移山填海，飛天遁地，甚至能活死人，肉白骨，改天換日，變化無窮。

  這真的是人力可以做到的嗎？無論是從現代科學的角度還是以風水地師的角度，都不敢相信。

  特別是林默跟著的，是天下僅有的九品風水地師，本就是人類中的巔峰人物，他能力如何，林默再清楚不過。

  所以一直以來，林默對於鬼神的存在，帶了點將信將疑，認為即使真的存在，也有人的想像與誇張在其中。

  但是親眼見到天師的金符之後，林默也是第一次有些相信，傳說也許並非人的加工。

  現在聽說這兩個陰神也只是一縷意識到此，就能宣洩如此力量時，更是打破三觀。

  相比起來，周玉清弄來的那個什麼邪神算什麼？連這兩位尚在修行中的陰神一縷意識都比不上。

  很難想像，這兩位陰神的真身如果到此，會有何等的力量？那些真正的神仙，又會有什麼力量？

  實在是渺浮海之一粟，以石比泰山之大，所見淺薄了。

  當第二個聲音小施其道後，慕容燕竹在確認林默選擇後，令牌一打，配合著道。

  「恭送先賢歸道，有靈有信，吾道常興！」

  誦完，點燃三張玉皇錢，隨風而送，很快陰氣便消失不見，被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