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九章 又被擺了一道

  晨曦第一縷日光照入石車村的祠堂,再漫長的夜晚始終會過去。

  林默在驅趕了魅以後,已經沒有什麼力氣再出去救人,按照魅的說法,只要鄢山他們不會太冒進,都談不上真正的危險。所以在門前留下防護之後,他留在了祠堂中。

  確認慕容燕竹一切安好,他在慕容燕竹的行李中找了一床毯子和毛巾,把自己外衣拖了放在火堆邊烤著之後,裹著毯子坐在地上倚著牆慢慢睡去。

  所以當慕容燕竹早晨醒來時,第一眼就看見了對面靠在牆邊睡著的林默,他睡的很深,昨夜的勞累讓他力不從心。

  慕容燕竹沒有打擾他,搖晃了下自己有些昏沉的頭,站起身,從祠堂門前往外看去。

  石車村的這座祠堂分為三進,前門,正廳,後堂。正廳是供奉石車村先祖的地方,後堂則是原本守祠堂的人,或是準備祭品時休息之所,他們睡的地方,也就在後堂中。

  木質的傳統建築雖然老氣,但是在時間流逝之後,比起村里那些現代建築,反而沒有荒頹的質感,苔蘚與藤蔓爬上了撐房的門柱,天井中陽光投射下來,反而有份出塵的僻靜,如果可以,做成一處上好的度假別墅也很不錯。假如沒有那麼多詭異的話。

  「醒了?你還好嗎?」慕容燕竹的身後,林默依然坐在地上,笑著問道。

  慕容燕竹有一怔神,隨後也笑了起來。「林大哥,你不再睡會?」

  搖搖頭,林默道。「我有一種養神的功夫,睡一會就夠,不用睡太久。倒是你,昨晚被魅吸食了記憶和感情,現在還好嗎?」

  確實,慕容燕竹的記憶很混亂,還是林默提起後,她懊惱的拍了拍自己的頭。「林大哥,你不說我都忘了。我就說怎麼覺得有東西想不起來似的,昨晚還全是各種怪夢,惱火的厲害。」

  「魅的事不重要,我已經收拾掉它了。倒是你還記得是什麼時候和我們分開的嗎?」

  林默很好奇,就是在路上走著走著,慕容燕竹突然就被換掉了。

  「分開?」慕容燕竹想過之後道。「應該是在進村後吧,我記憶里我們一起走到村口,突然就起了一團霧,然後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毫無意義的回答,但也在林默意料之中,所以他就沒追問,只是把自己的經歷說了下,最後才補了一問。「你真的連那顆長滿人頭的樹也沒看到?」

  驚呼一聲,慕容燕竹再次搖頭。「長滿人頭?那麼可怕的樹?我完全沒有記憶。」

  「看來我們在接近石車村的時候,就已經中招了。」

  林默有些頭疼,情況比自己想的還要複雜,按照慕容燕竹的說法,她一直跟「眾人」走到了村口,才遇到了迷霧,然後才分散。

  那麼,怎麼能證明林默印象中,和幾個人走到村口木瘤樹下時才分散又是真實呢?

  若非昨夜林默用方古鑒仔細的照過眼前的慕容燕竹,幾乎連眼前的慕容燕竹,林默都要再次懷疑,到底是真是假。

  本來林默設想,木瘤樹下,自己讓鄢山等人先行離開,他們離開後,應該會在村口等著自己,給自己一些時間,應該就可以脫困。

  但是在村口,林默沒有遇到他們,想著他們應該也只會在石車村更靠里的地方。現在都走到了祠堂,也沒見著他們。

  「昨晚要是逮著那個魅好好問問就好了。」林默有些無語,昨晚自己還是太累了,思維也不周全,魅的法術既然不止對自己施展,想來也會對其他幾人使用,應該知曉其他幾人的位置。

  「林大哥,現在我們該怎麼做?去找鄢山他們嗎?」慕容燕竹現在和林默匯合,也就不用自己再做主,完全依賴於林默。

  「還有吃的嗎?我們先吃點東西,我從昨天中午到現在,實在是飢腸轆轆了。」林默苦笑,昨晚被魅的幻術搞得自己饞蟲大動,最後卻什麼也沒吃,連自己熱的罐頭也留在了先前的房子裡。

  看見林默的狼狽模樣,慕容燕竹捂嘴輕笑。「哈哈,林大哥,誰叫你偷懶?什麼都不背?衣服和吃的都沒有吧?」

  醒來時,慕容燕竹就看見了林默擺在火堆邊的衣物。

  「別笑我了,我是沒想到最後會淪落到落單到只有我一個。」

  接過慕容燕竹遞過來的吃食,兩人坐在尚未燃盡的餘燼前,林默問道。「你出自天師府,知道有什麼邪物和『死亡』有關嗎?」

  「死亡?不就是鬼嗎?人死為鬼,還有比鬼更能代表死亡的嗎?」慕容燕竹不懂,反問道。

  林默把昨晚魅說的內容簡明扼要的提了一下,最後道。「魅本就是妖精,對鬼應該不陌生,他卻是用『死亡』來形容的,我想不會是鬼。」

  手摸了下祠堂中的木質桌子,上面灰塵很厚,多年無人打理,已遮蔽了原本的木料光澤,沉落的灰塵本身,倒像是某種死亡的象徵。

  「人死為鬼,鬼死為聻?難道是聻?」慕容燕竹想了想,又說出一個答案,但是她說完之後,連自己都搖搖頭道。「不可能,別說就沒什么正經書籍記載過,再說古人講的也是『鬼之畏聻,如人之畏鬼。』可沒說人畏聻的。」

  「陳姓亡魂跟我說過,石車村的石車下面,壓著什麼東西,他們家世代由誓言約束,哪怕他已經死了,有些東西也不能說,只是告訴我不能讓石車隨意移位。」

  林默繼續道。「按照我的分析,龍四象和唐家當年確實是覬覦石車村的石車與龍脈,妄想把這裡變成唐家重要的風水局。沒想到在這過程中反而出現什麼無法控制的意外,最後就捨棄了這裡,反而借著原來的風水陣,徹底封閉了這裡。所以村中心的東西,大概是石車下鎮著的東西。」

  「一個需要龍脈來鎮住的東西,必然不是簡單的東西。」

  聽完林默的分析,慕容燕竹再次深思,最後道。「林大哥,你這麼說,我怎麼覺得龍四象反而是好人了?他在這裡封下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反而為世界的安定做出了貢獻?」

  「我可沒這麼說,他們最多是投資出錯,無奈封盤而已。但並沒真正解決這裡的問題。難怪用蒙卦做局,我還以為他是心懷僥倖,搞不好龍四象他們也等著有人來打破這蒙昧的局面,然後再來謀利。」

  直到石車村里,林默才發覺,好像又被擺了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