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能作為一種形容詞嗎?」林默略感無語,如果不是他看到眼前的「魅」表情極為認真,他幾乎要手起刀落割了面前東西的頭,讓它瞎胡扯。「死亡是一個名詞。」
「愚昧的人,死亡也可以是一種形容詞,你是生者,是凡俗,不懂這世上有此等恐怖的偉力,若是甦醒,能讓這世界同共沉寂。」
只聽魅咆哮著說了出來,巨大的聲響震得林默的耳朵都發顫。勾了勾耳朵,林默不滿的又是一巴掌扇了上去。
「啪!」
「狗叫什麼?你以為你在演莎翁劇本嗎?吼出來也不會讓這東西更厲害。」
這次魅只是冷冷的笑了笑。「你會知道的,這是死亡的遊戲。」
正常來說,她有點像是某種威脅。但林默聽著她的話中,卻聽出了一點點的恐懼感。不是威脅,更像是在說「不信的話你就去試試,不去試試你不會信我說的」那樣,純粹是無法證明自己言語的一種無奈表達。
「你的問題我都回答了,現在呢,人類?你要放了我嗎?還是在這消滅我?」盯著慕容燕竹的臉,魅眨巴了兩下眼睛,倒也沒有恐懼的意思,就想等一個答案。
林默有想過,這東西留在這,怕還是會找麻煩,直接除魔衛道了也不是不行。但是轉念一想,確實也答應過。
五術中人,不同於尋常人。都知道誓不能亂發,諾不能亂許的道理。撒謊違約,往往是要付出代價的。即使短時間沒事,總歸是留下了些因果。菩薩畏因,眾生畏果,不想給自己惹這種麻煩。
雖然有些學玄學的,也不是很在乎這些,畢竟這因果報應,甚至不一定是這一世報應,有什麼好在乎?這些人做事的時候,往往更加無所顧忌,畢竟連天命都不怕,還有什麼可畏?普通人不信,和信而不畏,是完全不同的出發點。
「我去確認,如果慕容燕竹真的在你說的那裡安然無恙,我就放了你。」
思量之後,林默還是決定放了這傢伙,不同他又道。「但是我還有個條件,你需要發誓,然後遵守答應我的,我就放了你。」
「什麼條件?你不會弄個我做不到的事,然後逼我違約,就名正言順的殺我吧?」魅的眼神充滿了不信任。
他是以人的記憶和情感為食的妖物,在這世上見識過太多的人心。知道人類的奸猾狡詐,所以他並不相信人類。
「不會,我只是要你答應,不會再作弄我和我朋友,安心去等待著。」
「等待什麼?」魅的眼睛亮了起來,有些興奮。
「等待我打開這陣法,把你們都釋放出去,從此天高海闊,任爾遨遊。」對著這魅,林默第一次露出了淺淺的笑來,他繼續道。「反正你這東西也不會真正害人命,也是天地間的生靈,我就發個慈悲,放了你也無不可。」
世上妖魔鬼怪很多,這其中,真正會害人的有不少,但也有些就只是與人類相安無事的共存於世,甚至有些山間精靈,還曾被人當神明供奉過。包括東北地區的出馬野仙,實則也是自然的一種生靈。
天地容萬物生存,便有給萬物的自由。只要不相侵犯,倒也沒必要趕盡殺絕,林默也不是那樣的除魔道士,特別現代人,講究的就是一個包容多元。
疑惑的上下打量過林默之後,魅放心下來了,她點點頭,嫵媚的一笑。「好呀,我能答應林大哥這事,就多謝林大哥咯。」
「好了,別用你的魅惑之術,我看著噁心。」林默板著臉一揮手,鎮住魅的陣法沒有變,他自己往後面走去,要確認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穿過祠堂兩進屋舍,最裡面的房間中,生著一堆火。很貼心的,慕容燕竹的身上還蓋了一張毯子,睡的正香。
林默走進,在她的額頭上摸了摸,溫度正常,她周身的氣也完全正常,確實只是沉沉的睡去了。
她應該是在外面察覺到了魅,然後鬥爭一番後,躲進了祠堂,在祠堂門前留下了一道符,沒想到還是被魅鑽到了空子。而且作為這一行人中,唯一的山術中人,也許魅對她下的功夫也最多,所以才親自前來,跟在她身邊,直到把她弄倒,吞噬了她的記憶和部分情感,讓她昏昏的睡去。
按照記載,這種醒來以後,會有些記憶混亂,短暫的情緒低沉,但是可以憑藉自己恢復,倒也不是什麼不得了的大事。
確認慕容燕竹安好之後,林默重新回到了前堂正門前,還是頂著慕容燕竹的臉,百無聊賴的等著林默回來。「怎麼樣,可以放了我嗎?」
林默平靜的站在她身前,平靜的伸出一根手指道。「還有一個問題,你可以回答,也可以不回答,不回答我也如約放你走,但你別忘了你的誓言。」
「什麼問題?說來聽聽?」
「你讀取了慕容燕竹的記憶,她到底是和我們在哪裡分開的?為什麼走著走著就被掉包了?」等慕容燕竹醒來,她的記憶被吞噬,越是近的記憶,反而會變得越模糊,怕是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還不如問問面前這傢伙。
哪裡想到魅聽到這個問題,變了臉色,猶豫之後,她道。「我只能告訴你,這是死亡的遊戲,更多的,我不能說,你有本事自己去探查。」
遊戲,又是遊戲……
林默有些懊惱起來,這些人怎麼說話都只說一半?有那麼害怕村子中間的那個東西嗎?這到底是龍四象他們搞出來的,還是被龍四象一不小心招來了不得了的東西?甚至石車村的石車下面,壓著的東西被放了出來?
猜測很多,只能等後面去弄清楚。
林默走上前,彎腰將地上的方古鑒撿了起來,裡面承水以後,果然發揮出更加強的作用,鏡面和現代工業製作的鏡面一樣,能照的無比清楚。
「走吧,你自由了,我會給你更大的自由,在此之前,不要再作亂我們這些人。而且最好告訴那些你認識的鬼神之類,我們是帶著天命來的,有陰司的陰差隨行,想活的,想自由的,就別阻礙我們。」
放走魅之前,林默還不忘使了個心眼,最好借著這個機會,還能給後面路上掃清點障礙。
取掉陣眼樞機的鎮物後,魅活動了下身體,表情倒是很鄭重的點點頭。「好啦,知道了,我會把你的話也傳出去,他們聽不聽,就不是我的事咯。」
說完,身形漸漸散於無形。以林默的眼睛,也看不出魅有沒有離開,只能用方古鑒四周照一照,確認什麼都沒照到,猜測應該是真的徹底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