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三章 黑色液體

  《西遊記》中，唐僧師徒行至五莊觀，清風明月童子奉師命，打下兩個人參果要給唐僧吃。唐三藏見人參果後大驚。「今歲倒也年豐時稔，怎麼這觀里作荒吃人？這個是三朝未滿的孩童，如何與我解渴？」

  清風明月隨即嘲笑唐僧入了紅塵，肉眼凡胎，已不識仙家寶貝。世人多道唐僧無知，昧了心性，才不認識至寶。

  實際上唐僧這又是何等慈悲？見嬰孩模樣即不忍動口，哪怕知曉吃了能長生延年，也不願動貪。要是今天有什麼寶貝能讓人活四萬歲，即使是真的嬰兒，怕也有很多人下得去口。

  「原來這世上真有人參果樹？我們要是吃兩顆，是不是也能活四萬歲？」對眼前這顆樹，周玉清發出驚嘆聲，是他見識小了。

  顆樹上嬰孩模樣的木瘤，一個個掛在樹枝上，都大頭朝下，蜷縮成拳頭大小，耳目清晰，甚至都各有特點，並非只是相似，而是真的就和縮小的嬰孩一般。

  但他們的皮膚都是樹木的質地，所以沒有嬰兒細嫩的肌膚，反而褶皺的像是八十歲的耄耋老翁。

  感慨的同時，周玉清伸出手想要觸摸這些木瘤，卻被林默抓住了他的手腕。「能不能活四萬歲我不知道，但你要碰了這棵樹上的瘤子，你的手就會廢掉。」

  嚇得周玉清打了個哆嗦。「有這麼可怕？這是什麼樹？」

  林默沒理他，或者說林默自己也不是那麼拿的准。轉向慕容燕竹。「慕容家見多識廣，應該聽說過禁氣移瘤之法？」

  慕容燕竹在走近時，也是皺起眉來，她應道。「古之善禁氣者，能於骨中出鏃，移癰疽向庭樹……」

  稍作停頓，她又道。「禁氣我是知道的，甚至我親自見過善禁氣的術士以此法救過一個得了腫瘤快死的人。但禁氣之後，樹上的瘤子也沒有像人形的，何況承受人之病氣，尋常的樹很快就會死，哪有這麼頑固的？這麼多的瘤子……」

  大致數了下，這棵樹的樹枝上結的木瘤子，約莫有二三十個。

  「什麼是禁氣？」鄢山現在對術法類，已經有點PTSD。特別是用來治各種絕症之類的術法，總覺得不是什么正經東西。

  還是林默解釋道。「古人認為，周天萬物皆是炁所化。天地遊走是炁，人體中流行的，也是炁。所謂禁氣，傳說是上古鍊氣士所修，能通過制約、轉移、控制人周身的氣，將病炁轉移，又或者延續自身之氣，以此達到治病長生之用。」

  解釋完，林默看他們幾個人臉上還是不解，就又補充道。「其實像慕容小姐說的那樣，正常的禁氣移瘤，就是把人身的腫瘤氣移到樹木上，就能使瘤消解。鏃是箭簇的意思，此術不止能移瘤，也能將骨頭中卡住的箭鏃轉出，類似挪移之類的術法。」

  怕他們不知道自己剛才所說話的重點，慕容燕竹接過話頭道。「別看說的厲害，其實是要付出代價的。像是移瘤之法，施法者自身的氣會有所損傷，要是自身炁不足，還可能把瘤移到自己身上。就算成功施術，也會讓樹木的生命受損。」

  她手掌沒有摸到樹上，略隔了點距離，輕輕拂過。「這棵樹的生機很旺盛，我的意見，這不是禁氣移瘤之法，是別的什麼，我們不清楚的邪術或變化。」

  相處的久了，慕容燕竹也不像之前那麼拘謹。幾度經歷生死，現在她和這幾個人的關係已經不需要客套，特別是關鍵時候，有什麼就說什麼，用不著客氣。

  「常理來說，確實不符合禁氣移瘤的特徵。」林默搖頭，他不贊成慕容燕竹的觀點。「但這裡有龍脈餘氣，龍脈附近出現什麼，都有可能。」

  林默淡淡的道。「風水四大家的記載，浩如煙海，肯定不會不知道。我跟著老怪物去過一處龍脈肺室，正是龍脈聚氣之所，是一個荒野山洞。當地人都知曉，再重的疾病，在洞裡住一陣子，都會有所好轉，甚至煥發青春。」

  「以龍脈餘氣滋養的樹，生機旺盛，應該是能撐得起這些移瘤的。」林默仍然堅持道。

  慕容燕竹也是寸步不讓。「林大哥，要說相術，我確實不如你。但論術法，我自問還有些見識。就算你說龍炁滋養，這棵樹撐得起這些瘤子病氣，勉強也說得過去。那這些形態呢？又是誰施禁氣法轉移的瘤子？」

  「林大哥，你別忘了，還是你昨晚告訴我們的。石車村只有一位術法中人。而他一直隱藏身份，直到石車村危機時，他才顯露身份。」

  之所以認為這是禁氣之法，林默當然還有他的理由。他始終覺得，將石車村化為修羅場，不是為了什麼汲取龍炁福緣來幫忙家族興盛。怕是有更兇險的目的，譬如說像般若會一樣，借龍脈的特殊地理，想延年益壽，治癒絕症。為了長生，有些人什麼都做得出來。

  除此以外，還可能有更恐怖的陰謀。龍脈地炁充沛，但更是一國命脈所在，其炁昌盛與否，事關九州運勢，萬一是有人想毀壞龍脈呢？

  但這些更多是猜測，有證據以前，林默卻也不好說什麼。正要繼續解釋，提出自己觀點時，這顆古怪的樹再次發生變化。

  原本兩人對突發事件的關注異於常人，但也是涉及學術之爭，反而把注意力都放到爭論上去了，以至於真出現變化時，離的最近的兩人，卻都沒意識到。

  「你們看，怎麼有黑水流出來？」

  沈安指著樹幹喊出聲來，他對兩人道。「林先生、慕容小姐，你們快出來，這些黑水好像有些不對。」

  從樹幹的上部，有一些渾濁粘稠的黑色液體正逐漸滲出。因為背光，加上樹幹顏色本就是棕黑色，其他人又離的遠些，這些黑色液體流動時，還真就沒被發現。

  等沈安看到時，這些黑色液體流入地下，並且漸漸的滲透，在林默與慕容燕竹更外面些的地方，畫成一個圈，將兩人都圍在圈中，雖然這圈子不算大，但很明顯，這些黑色的液體不是自然流動成這個模樣的，而是遵照某些規律才變成這樣的。

  說話間，沈安就伸手要來拉林默兩人。他直覺感受到了危險，要把兩人先帶離這黑色的圈子，免得出現什麼危險。

  但林默低頭一看，就知道已經晚了，大喊道。「別過來，別靠近這黑色液體，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