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棺!」
海淵高聲喊道,他大手一揮,一群男人們便撬起槓桿,將重如泰山般的石棺蓋往上撬起,使出吃奶的力,才勉強撬動,將棺蓋推開。
才剛推開,棺蓋里漆黑的氣體噴出,蘑菇雲般四散開來,一股奇臭無比,就像醃製了半年不洗的臭襪子般,聞到就天昏地暗,作嘔不已的氣味噴射而出。
離得近的,哪怕是訓練有素,見過血的保鏢都忍不住,當場就吐了。
即使是遠的,山風拂過,味道散了些之後,也沒幾個受得住。
反而沈玉漱一個女孩子,眉頭緊皺,但她忍著沒有吐,極堅毅的站在原地,明明滿臉愁容,卻始終站著。
「有香水嗎?」
林默閃到沈玉漱的身邊,催問她。
「怎麼?林默先生忍不住?還想要香水?比我這個女孩子還不如哦?」
沈玉漱勉強擠出笑,反而調侃起林默來。頗有點苦中作樂的意思。
「不是我怕臭,這臭味是種煞氣。會遮人的氣運。以臭穢身,需以香破。」
同樣憋的很難受的林默,也只能耐心跟沈玉漱解釋。
先以穢物破人氣運,這樣,就算有護身的法器鎮物也會失靈,抑或是八字命格很硬如蘇家二少那樣的人同樣鎮不住。抑或持咒修行人,隨身有神靈護持者,也會避臭穢,失神力庇佑。
唯有大善者,冥冥中自有天道護佑,才能不懼接下來的惡煞。
不過在場的,有一個算一個,沒人是善人。
「啊!」
沈玉漱還沒找出她的香水,有個站的近的男人已經大聲喊了起來,他突然發狂般,不停的在身上抓撓,驚叫著。「癢,好癢,好多蟲子在我身上爬。」
尖銳的手指把自身的衣服扯碎,露出結實的胸腹和肱二頭肌。但這滿身肌肉護不住他,反而讓他一指一爪更有力量,沒一會就將身上摳的鮮血淋漓。
「彪子,你在做什麼?」
連冷靜的蘇名弈看見這景象也嚇住了,都是他帶來的人,是他的親信,是他仔細挑選的人。無論身體素質還是忍耐力,忠誠度都是數一數二的,怎麼會突然發狂。
見此,海淵上前抄起懷裡的八卦鏡,往彪子臉上照去,口中大喊。「清醒點。」
結果,紫銅的八卦鏡照在彪子臉上,居然毫無作用。他還是口裡叫著「癢、癢啊!」同時繼續使勁摳著皮膚。
見到自己八卦鏡不頂用,海淵才反應過來,臭穢之氣污了法器,哪裡還有用?都得回去找法師破穢淨化才能用。
「我沒帶香水,只帶了這個可以嗎?」
沈玉漱天生麗質,無需華飾便是天然的璞玉,所以她也不怎麼化妝。奢侈品牌的香水不是沒有,但她很少用,反而是取的古法香方做的香丸裝在香囊里隨身攜帶。
把香囊里的香丸倒在手心裡,伸到林默面前,怯怯的問。
一見,林默大喜。「這等天然香粉做的香丸,比香水更好。」
接過香丸,林默褲袋裡摸了只打火機,隨地撿了兩根樹枝,小心的夾起香丸,在香丸下方小心的用打火機烤著香丸,使香氣緩緩的飄出,漸散漸遠。
惡臭間,縷縷帶著清甜梨香、百合、沉香、降真味道的香氣散溢而出。味道即怪異,卻又沁人心脾,仿佛真的能隔絕外面的臭穢氣息。
墳旁,海淵帶著幾個人把已經癲狂的彪子直接打暈過去,硬是在暈過去以後,他才停下瘋狂的舉動,此刻已滿身鮮血,絲毫不知痛一樣。
「帶著他,你們都下去。」
海淵大聲的命令,言語不可置疑,是他說能壓住,就得他來解決。
他知道這裡面屍變了,但他們鳳鳴堂有過一種壓制屍變的法,靠的就是他手中的八卦銅鏡,再加上這種罕見的情況,連他也沒見過。
即有好奇,也足夠自負才會讓這場比試繼續下去。
「繼續烤這香丸,讓它的香氣散的更多,你就在這邊上,哪都不要去。」
拉著沈玉漱的手,林默仔細囑咐。
「你呢?你要幹什麼?」
取了一枚多餘的香丸,林默先是擦了下自己額頭印堂,隨後兩手捏扁搓動,又往臉上和頭頂去抹,他也要借這香氣來破污穢。
「不能讓海淵自己處理,會出大事。你在這等我,憑你手上的符,你會沒事的。」
使勁握了握沈玉漱的手,林默再次貼近沈玉漱耳畔,對她輕聲說:「我知道你一直不信我,但不重要,我也不好說會發生什麼。你抓住機會,帶小鼎走。不要管我。」
即使是林默也不清楚,四十年前的風水師到底有多恨這主家,又布下多少計策手段,沈玉漱她們在這,只會更危險。
至於蘇名弈,他滿腦子權欲,非要搞出這比試來逼迫沈家。真以為帶著為五品風水師,就足以橫行?
相師是與天地人三才打交道,再厲害的相師,也得敬畏這天地不可。
沈玉漱拉住林默的手,滿臉愁容,急切之間,她也不知如何回答林默的話,林默捨身救她們姐弟?
如此恩情太過貴重,誰能承受?
「放心,我不會死的。你們離開了我更好舒展手腳。」
輕輕甩開沈玉漱的手,林默對她莞爾一笑,轉身又上了山堆。
直到站上山坡,林默才看見棺材裡的東西,越看,心裡越是震驚。
棺材裡濃濃的黑水幾乎沒過屍身,屍身的衣服早已腐化,但屍身卻是完好無損,幾乎如睡著了一般,連巨人觀都沒出現,就這麼靜靜躺在棺材裡。
屍身的指甲仍然在瘋狂生長,面容有隱隱的黑氣,面上和頭上則長出雪白的毛髮,幾乎沒過臉頰,猶如一隻純白色的猿猴
雖然驚訝,林默還不忘了調侃海淵。「怎麼?這東西你也能對付?怕是你手上的八卦鏡沒有被污也不夠吧。」
現在的海淵,臉色真是像要哭出來般,他還真沒遇到過這種情況。「林默道兄,別說風涼話了,這東西不能出世,一旦出世,必然為禍一方。」
「所以我早跟你說過,跟主家打電話,讓主家來逼他們準備好,弄出來就燒了,根本不能遷墳。你還想開棺鎮住屍氣後又葬入吉地?當年的風水師,會給你這個機會?」
屬實海淵是想的太輕鬆,他想的林默早就想到了,但他沒有算到人心的複雜,更沒有理解當年的風水師做了多大的局來發泄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