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七章 一石二鳥之法

  「洪荒太初，古聖先賢，可也曾見如此景象？」

  懷抱著嬰兒，林默在小院中抬頭，目光穿過樹梢，看向天穹，虛假的天空上，本應該閃爍著星光的夜空，此刻卻顯得異常恐怖，星辰盡皆被撕裂，一張吞噬一切的大口張揚的鑲嵌在天空上。

  常人嚴重，這口子只是無垠的黑色，但在林默眼中，撕裂的口子處，五彩斑斕，如同一幅混亂的畫卷，這些雜亂無章的色彩匯聚在一起，形成了一片雜色的天空裂痕。

  五色，其實都是地炁匯聚，林默眼中所見，是混雜的地炁匯聚在天上，因為被城中的龍炁衝散，撕裂了這道裂口，才讓天上出現這種景象。

  如果林默沒猜錯，當初布置陣法的人，現在應該已經被莫名的神煞沖的倒在地上，口吐鮮血都是輕的，怕是已經人事不省。

  畢竟這麼直接的利用地炁對沖，形成的破壞力，是尋常地師一輩子都難得見的。特別是眼前的兩個風水陣，都是頂尖的設置，現在卻直接對沖。

  年輕男人的思路沒有錯，錯就錯在他不知道外面籠罩石車村的困龍井罩門何在。瞎打亂撞，反而把龍炁罩在這蒙卦陣法中，被龍四象吸收成了陣法的一部分，反而加速了村民的死亡。

  普通村民，在這種龍炁沖刷的情況下，只會快速燃儘自身。再加上龍四象有意奪取他們的福運生機，就這麼機緣巧合變成活屍。

  如果當時年輕男人的水平再高些，哪怕是到五品地師的水準，突破了四品的瓶頸，他就能看出這陣法的始末。再加上他所知的龍脈地穴和石車助力，也許還真能衝出去。

  可惜，沒有這個如果。

  所以林默借著他的布置，直接將這籠罩聚集了許多年的龍炁直接宣洩出來，直衝外面的陣法，也不用找什麼破綻，就這麼以暴力對沖，已經足矣讓外面的陣法被衝出口子，同時還會解決城裡這些已經變為活屍的人。

  一箭雙鵰，林默在年輕男子的基礎上，完成了布置。更是見到了眼前難以得見的景象，唯一讓林默感慨的，便是年輕男子其實只差一步，差一步就能帶全村人走出去。

  等看著天空雜亂的地炁漸漸平復，滿城的風也逐漸的平靜下來，原本狂暴的氣流仿佛被安撫了一般，不再肆虐，空氣中瀰漫著一種寧靜的氣息。喧囂聲漸漸遠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祥和與安寧。

  「出來的夠久，我們先回去吧，看看能不能帶你先走出去。」

  林默現在還不清楚石車村到底是被什麼力量困住的，所以他也不清楚已經破掉這個外圍陣法後，能不能帶手上的女嬰先出去，還是說包括他在內的一眾人，已經被困在了石車村的禁錮中。

  正要出門時，身後又傳來年輕男子的聲音。「我姓陳，我女兒的名字，還沒取，就請先生賜名了。」

  聞聲，林默苦笑道。「怎麼？想起來要給你們老陳家留個香火？都上黃泉路，還惦記這事呢？」

  沒有回身，林默知道，就算自己回頭也看不到什麼。能發聲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事，還是因為兩人有過交流，冥冥中已經有了某種聯繫才可以。與其說是發聲，不如說是直接響徹在心海中的交流。

  「倒不是，我是想起來有件事。」身後的聲音略顯猶豫，可能在斟酌著要不要發聲，最後也是鼓起勇氣才道。「礙於誓言約束，我本是不能說太多，但我總覺得，若是不說，怕是會出大事。」

  「什麼事？再大的事，還能比石車村被滅的事更大？」林默調侃的笑道，他確實無法理解，自家都絕了，下到下面，保不齊就會被判下地獄的罪過，在這種情況下，他還管什麼誓言？

  年輕男子的聲音接住林默的調侃，回話道。「如果是讓這世間都消失的禍事呢？」

  聽得林默心裡悚然一驚，現在說話的可不是什麼人。而是能直接傳達情緒的幽魂，在林默的心裡，仿佛能直接感受到對方的情緒。譬如此時，林默很明顯的感覺到，對方言語中的那種恐懼。

  如此巨大的恐懼，連他在談及自己願意受過時也沒有提到。明明是玩笑的語氣，實則半點不像玩笑。

  「行，你選你能說的說，我在聽著。」林默只好這麼回答道。。

  年輕男人繼續道。「石車村的石車，原本是龍脈蘊藉出的天生石物。但在很多年前，曾有一位真人來此，借這石車鎮壓某個不可名狀，不可言語的存在。就此以後，真人曾留下言語告誡。」

  「至此以後，石車不可輕易移位。縱使離位，也不可超過五日，否則有……」

  年輕男人的言語變得更加嚴肅了幾分，他在說這話的時候，不像是自己在說話，更像是在傳達口中真人的敕令。「必有天地傾覆，萬物生機泯滅的危機。」

  說完，年輕男人的聲音變得越發縹緲，幾乎不再是人間之音。林默只能聽見，他仿佛幽幽的留下最後幾句話。「吾去也……」

  原本以為，走到這裡，石車村的秘密已經大多得到解答。沒想到繼續往裡深入，又有什麼不得了的秘密。

  好在這秘密也不是什麼難事，不就是不要動石車嘛？林默本來也對這石車沒興趣，只要林默隱瞞下這裡有龍脈的秘密，再把石車的秘密一併隱藏，想來也不至於出什麼大問題。

  所以對年輕男人的告誡，林默其實也沒太放在心上。反而是想著，地氣宣洩的差不多，外面的活屍應該也沒有那麼大威脅，自己可以出去看看了。

  這次，林默沒有像來的時候那樣，翻牆進來。正大光明的推開了院子的木門，往外走去。土坯的院落外，街道旁躺著一個中年的男人，他已經連站立的氣力也沒了，只是躺在地上，傻呆呆的，沒有什麼反應，嘴唇還在上下蠕動，應該是在說著什麼話語，但已經難以聽清。

  一路往外走，林默越接近主要的街道，越是看見躺倒在地上的活屍越來越多。果然離開龍炁滋養後，這才短短的時間，他們的身體動能就消失了。甚至有一些人的皮膚肌肉，在快速衰朽，如果再過一兩日，這裡除了滿地骨玉的屍骸，怕是什麼也剩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