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先生實在健忘,這麼快就忘了我?」
神秘女子抬起頭來,她的面容很憔悴,頭髮披散下來,氣色並不好。附著在她臉上的術法散盡以後,才慢慢顯出面容來。
仔細看過她的臉以後,林默還是搖搖頭。「不好意思,這位姑娘,我很確定,我沒有見過你。」
女子輕輕笑了笑,她的聲音微變,變得更低沉渾厚,富有磁性一些。「這樣能聽出來了嗎?」
當聲音改變,林默乍然想了起來,這確實是一個極熟悉的聲音,自己確實曾聽過,只是,在哪裡聽過?林默恍惚間又想不太起來。
看出林默面容緊鎖,女子嘆了口氣道。「哎呀呀,還以為我在林默大哥心裡印象深刻,沒想到不過是過眼雲煙,剎那即忘,實在是令人心傷。」
女子站起身來,她略微活動了下手腳,又對遠處躺倒在地的許長老啐了一口。「呸,老東西,一時不慎著了你的道。」
等罵完,女子在臉上抹了一遭,就像是用某種手法改換了面容,當著三人的面,她的面容很快就由女轉男,變成另一個模樣。
「林默大哥,這樣呢?總不至於還認不出來了吧?」
確實,變成這樣,林默倒是一眼就認了出來。表情很複雜,因為林默確實想不到會在這裡遇到這個根本沒想到會出現的人,原以為擦肩而過,機緣巧合的偶遇之後,便不復再見。
熟料,不僅再見,還是在這個特殊的地方,特殊的時間再見。「燕竹兄……」
如果不是再次看到這張臉,林默幾乎都要忘了之前的客套。這傢伙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想不通,還是想不通。
「林默,我說過,我要來京州玩。你難道以為我在說客套話?」燕竹笑了笑,還是大會時的模樣,仿佛被許長老變成傀儡的幾日,對她也沒造成什麼太大的影響,她仍然這麼樂觀瀟灑。
搖了下頭,林默上次面對她時,略有理虧,這次相見,還真不知道怎麼起話頭,略有生硬的回道。「談不上客套,只是我不明白,你怎麼會作為顧問來這裡?你不僅是地師,還是天師府的弟子?」
「正式介紹下自己。」燕竹莞爾一笑。「燕竹確實是我的名,但我的姓並不是燕。」
故意頓了頓,賣了個關子,她的目光只是聚在林默的身上,期待著林默的反應。
可惜林默早已習慣不在這種時候表現出期待,一臉的隨緣,隨你愛說不說,我並不在乎的態度。
確認林默無意,燕竹只得道。「唉,林默大哥,你真的不關心我是誰嗎?」
這次沒有賣關子,也沒有等林默回答,她直言道。「我姓慕容,在下慕容燕竹。」
這次再從臉上抹過,慕容燕竹的臉恢復成女子模樣。而且不知何時,用了什麼手法,她已經將披散的頭髮重新打理完整,剛才變作大會見過的燕竹模樣,就像故意遮掩她背後的手法似的。
聽聞『慕容』兩字時,不光林默,就連一直看戲的風葉秋表情都變得凝重與怪異起來。
玄學五術,天下宗門,能以『慕容』為姓而人盡皆知的大門,只有一家。
「慕容世家?你是慕容世家的人?」
她能知道風水地師協會決賽的內容,林默知道她有不簡單的身份,但屬實沒想到她是慕容家的人。
也是這時林默才想起來,當時比賽的時候,最後決賽前,明明與南宮家對決的是自己,但當時慕容家的代表好像對自己不是很喜歡,除了一直懟南宮家之外,對林默也沒什麼好臉色。
當時還以為是慕容家與南宮家的默契,原來是自己搶了慕容家的決賽機會?本來慕容家打算親自和南宮峰一決高下的?
「是啊,我是慕容世家的人很奇怪嗎?」慕容燕竹笑了。「如果我說這裡還是南宮家搞的鬼,不是比我的身份更加奇怪嗎?」
一天之內聽到一條重磅消息,就已經足夠駭人。連續聽到兩條,怕是林默也沒那麼快消化,露出驚訝至極的表情。「什麼意思?你是說般若會是南宮家搞的?」
「嗨,這麼說南宮家估計也不會認。反正跟他們南宮家關係匪淺就是了。具體怎麼個運作,怎麼個關係,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般若會的很多支持,都是南宮家提供的。」
慕容燕竹混不在意的解釋,她的目光一直落在林默身上,並沒太關心周邊人的反應,仿佛眼中就只有一個林默。「其實我來京州,就是家族裡發現南宮家總有異常大額款項支出,流向就是京州。」
「林默大哥,你知道的,京州本身是諸葛家的地方。按說南宮家和這裡沒有什麼生意才對。我們懷疑南宮家與諸葛家是不是有什麼額外聯繫,就很關注,結果就發現資金流向進了這個叫般若會的地方。」
眼見著吸引了林默的注意力,慕容燕竹高興的繼續道。「稍微查了下,我們就覺得這個般若會不太對。而且和諸葛家也沒什麼關係,一直只有南宮家的支持,所以我們家小心的提醒了下諸葛家,想看看諸葛家的反應。」
「唉,諸葛家也是膽小,十足的悶葫蘆,人家都騎臉上了,也沒什麼反應。最後我們家本來決定先不管這裡,靜觀其變的時候。突然京州這邊走特殊渠道對上交了一份報告。恰好這報告的處理人與我們慕容家交好,機緣巧合下,那位伯伯希望我們家有人來查一查般若會的事。」
「我一看,這不是正好嗎?般若會不止風水相術,更是與山術有關。哈哈,就算是在慕容家,同時精兩門的也不多。我又正好想來京州玩,就接下這個任務,跑來京州做顧問。」
一直說到這,她的目光終於短暫的離開了林默的面上,對著地上的許長老再次啐了一口。「呸,都怪這老雜毛。」
「唉,剩下的事,林默大哥你就知道了。我也是沒想到,來救我的居然是林默大哥你。還以為是那小子逃出去以後送消息給我家裡呢。」慕容燕竹有些沮喪。
不過她像是又想起什麼似的,惡趣味的笑了笑。「不過林大哥,鄢山知道我的身份就是大會上的燕竹時,表情可比你驚訝多了,如果不是看他一直對我戒備太多,我本來都不想告訴他的。」
大會上,鄢山本來見過燕竹。但當時的燕竹是變了男人模樣,用的還是奇詭的術法,當時鄢山有沒有看出來不好說,但絕對認不出變幻成現在這樣的慕容燕竹。
別說鄢山,林默自問也認不出來。
聽到她提及鄢山,林默現在更加好奇鄢山的情況。「你說讓鄢山去送消息?然後他就跑了?」
這個有點不像鄢山的作為啊,讓一個女孩擋著敵人,自己跑路?如果按照林默對鄢山的認知,這怕是比殺了鄢山還難。
「那倒不是,就是應邀下來後,我們發現這下面不是我們兩可以處理的。假裝跟般若會合作之後,我們兩就跑了出來。後來到一處岔路口,我占算了一下。得出一條是生路,一條是死路。反正就是有一條能出去,為了避免團滅,我們兩就約定了一下,誰要是出去,知道怎麼求救。」
慕容燕竹道。「我都變這樣了,總不至於走的生門吧?怎麼?鄢山沒有出去?」
「沒有,就是因為他幾天都沒出去,我才下來尋他。」林默沒想到,遇見鄢山的顧問後,也沒真正搞清楚鄢山到底遭遇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