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四章 般若花會

  房間高處，一盞晶瑩剔透，上下約有六十四個面，足以將光線折射到每一處角落的巨大水晶燈柱高高矗立在正中央。又用玻璃吹出諸多枝條粘連在這水晶燈柱的主體上，宛如一顆琉璃寶樹，迸射出耀眼奪目的華彩。

  般若會底部最寬闊的大廳之中，這株形如寶樹的璀璨燈座據說是般若會一位高才在神遊夢中所見，說是在這世上某處，有這麼一顆能照亮無邊黑暗的寶樹，其名曰「萬火千光樹」。通體光明，枝葉皆自亮，非人間之物。

  後來般若會便取這樹「無光而自明，過於日月」之意，打造了一顆水晶樹燈出來，放置在般若會最重要的位置以此象徵般若會有超出凡世之智，能啟迪凡俗。

  不論幾次看，梁長老都覺得這燈確實璀璨莊嚴，可惜這不過是用電能點亮的假樹，若有人能找到真樹所在，又不知有何等的壯觀？

  他的面前站了兩個唯唯諾諾的人，都是剛從上層走特殊通道下來的。轉眼已經到了梁長老面前，眼睛都不看他們，很是隨意的問。「是你發出的通報？在極短的時間就讓會裡所有人知道有賊人闖入？」

  聽到長老問詢，發出通報的人露出不經意的歡喜，但他掩飾的很好，輕易看不出他求賞的心思。「是啊，長老，我聽說他們是為你而來的，又都是厲害的人，就怕真傷害到您，您是本會支柱，不容有失……」

  他源源不斷的馬屁還沒說出口，就被梁長老抬手打斷，仿佛知道他要繼續扯什麼東西，梁長老反而露出不耐煩的神情。「你不該通報的！」

  滔滔不絕的話語戛然而止，他在發出通報時就想過有風險被批評。所以特意給自己找了個圓滿的藉口『這是為梁長老的安全』。

  般若會中，幾位長老的地位尊崇，神秘與強大是其代名詞。所以為了長老們的安全與利益，幾乎可以凌駕於般若會的一切規則之上，但他沒想到，梁長老居然親自說他不該通報，讓他連話也接不下去。

  不僅不知道如何接話，他後背上冷汗唰就下來了。

  好在被他救的傢伙也沒白救，硬著頭皮主動開口。「長老見諒，我是親自聽他們中有個女孩說的，她說您……您巧取了他們家的什麼東西，現在她就是來報復的。我們商議之後，覺得應該……」

  梁長老低垂著眼眸稍瞥了他一眼，強大的威勢讓他後面的話再也說不下去。就聽梁長老道。「你什麼級別？有資格對我說話嗎？」

  般若會中登記森嚴，救他的骨幹還算有資格向長老匯報，同樣有權限發布通報。而他不過是普通會眾，按說沒資格對長老置喙。

  一句話，嚇得他整個人跪倒在地，顫抖著不敢說話。

  任由他跪在地上，梁長老對另外還站著的骨幹道。「你覺得我怕他們嗎？」

  「不敢，屬下不敢有這種想法。」馬屁拍馬蹄子上了。他這才意識到，好像前面的話，就是在質疑梁長老能力不行。

  兩人的表情和身體動作都落在梁長老的眼中，見自己目的達到。梁長老的語氣略和緩了些。「你應該知道，今日就是般若花會召開，本就會有許多外來賓客進入，在這時候發通報，除了破壞花會本身，毫無意義。」

  梁長老的目光深邃，仿佛穿透無邊世界。「般若會從未因為外人進入而大搜過，沒有慣例，也就沒有具體的行事方法，無法確定責任人。撒出去的人也不過是做做表面功夫，還有可能驚擾貴客。」

  「現在，你明白你的罪過有多大了嗎？」

  什麼為了他梁長老著想？又不是小年輕，看不透這兩個傢伙的小心思？其實就是他們自己漏放了不該進來的外人進來，為了避免這些人真在般若花會時鬧出大麻煩，特意做個表態，甩鍋自己責任而已。

  如果沒有發這個通報，出了任何事，這兩人就是首責。但如今，他們自己承認能力不足，然後也通報有人闖入，召集人手相助。即使再出了紕漏，他們的責任就沒那麼大了。

  知道這兩個傢伙心裡所想，又不是自己旗下的人，按說梁長老本打算嚴懲一番，又好像沒有特別好的理由。本屆般若花會輪值到他梁長老，這兩人又是打著維護他的名義，如果嚴肅處理，這兩人後面的那位長老怕是就會來興師問罪。

  般若會裡，是由數位長老組成的長老會決定大小事宜，各長老之間互有制約，但總體架構鬆散，靠的是互相妥協與合作。這兩人背後的長老，與自己倒也算合作關係，所以表面上的功夫是要有的。

  「也罷，你們也算好心，我就不多加追究了。」

  梁長老闆著的態度突然一松，既然不好懲罰，不如乾脆把這兩人籠絡到自己這裡，先施威而後給恩，總是上位者籠絡人心的好辦法。

  「你們一直看守入門處，主持樊網陣，會更側重我與眾位長老的安全，倒也是常理。今日般若花會，你們就留在這裡，負責般若花會的各項事宜吧。至於那份通報，發就發了，後續我不再督促倒也就罷了。」

  通報之所以會被重視，也是因為一旦發出，必然會被般若會主持各項事宜的長老過問，特別是般若花會這樣的重要時期。但要是今日負責的梁長老不再過問，那這通報也沒什麼太大意義。

  梁長老也清楚，這樣次數多了，通報的意義就會下降。但現在也沒其他更好的辦法，只能將就如此。

  底下戰慄的兩人聽到長老這麼說，眼前一亮，般若會說是工作平等，但是在外面守門辛苦，哪裡有在內廳好？

  特別般若花會，招待的都是貴客，如果運氣好被哪位貴客看重，請去自家當幕席先生，那麼在般若會中地位也會上升不少，更不要在會中長期接受管束，定期回報即可。

  除此以外，像般若花會這種大日子，留在內廳，更是有機會得到上面賜下的『丹』，那就更不是外面比得了的。

  明明做錯了事，居然還被長老獎勵？真是想都不敢想。

  骨幹也不愧是骨幹，小眼睛滴溜一轉就想到。『這分明是長老見兩人為了自己安危做出的決定，心裡念兩人的好啊。訓斥嘛，當然是為了公正形象，當不得真的。』

  雖然兩人本不是梁長老旗下，自己也有追隨的長老。只不過平日裡自家長老也不怎麼待見兩人，要是能借這機會改換門庭，倒也是件好事。

  「多謝長老，我們一定好好干，不敢辜負。」邊說也跪了下來，還拉著仍然懵逼的傢伙磕頭道謝。

  看他們的模樣，梁長老不動神色，心裡清楚，這兩人的心，差不多站自己這頭了。些許小人物還真是沒什麼意思，用的手段都相似，偏偏就很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