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在外面等著你,有什麼用?我們要真出不來,難不成他還會想法子救我們?」走進暗門,周玉清越想越覺得不靠譜,這也不像林默會做的決定,就算指著外面的雲生安危急時刻會救兩人,總得跟他說兩個人姓甚名誰,聯繫誰來救人吧?
但林默什麼也沒做,除了威脅雲生安之外,就帶著周玉清入了這扇門。
林默知道他不懂,隨口解釋。「我沒指望他能救我,留他在外面是監視或者約束外面那個傢伙的,看著人畜無害,但你不是也說了?他其實並非真正佛門弟子。」
「一個附佛外道的傢伙,看著那麼道貌岸然,你信他是良善之輩嗎?」
周玉清的腦子轉不過彎來了:「你說外面的傢伙不怎么正派,有很大的風險你、你什麼意思?雲生安為什麼能約束外面那個傢伙?」
「外面的傢伙,是不是不認識雲生安?他只知道我們三個人是一起來的,對吧?」林默有點看傻子一樣的表情看著周玉清,這小子之前不是挺精明?怎麼到現在就有點不靈光了?
都說黑化強三倍,洗白弱三分,難不成這周玉清也弱了?
「對外面那傢伙來說,雲生安不論找什麼藉口離開,他都只會以為雲生安是聽了林默的話,在外面等消息。」
「原來如此。」
看周玉清懂了,林默提醒了一句。「比起外面的傢伙,你不如多看看這裡面,可有什麼問題?」
走入門中,裡面的裝潢貫徹了店面的奇怪。
這是一條逐漸往下的長廊,長廊頂上有燈,廊壁則是由無數琉璃瓦小佛像構成,起碼有數十萬之數,綿延向下。
進來時,林默就仔細看過這些佛像。從製作痕跡來看,這些佛像都不是最近時候才修造的,應該有些年頭就像這條長廊,存在的時間很早,絕非近幾年的產物。
「沒有,這些佛像就是普通的佛像,沒有靈性,也沒什麼邪性之處,就是很普通尋常的造像,如果非要我說的話,我覺得更像藝術品。」周玉清進來後雖然不如林默看得仔細,但得益於他先天神通,倒也篤定自己的判斷。
論感覺,其實林默自己感覺也差不多,只是邏輯上他覺得有點不對。「周玉清,將才在外麵店家說他是被請來看門的?資助他在這開店,他的年齡也不是特別大,就是說他來這裡的時間應該也就幾年,比起這條歷史悠久的琉璃瓦萬佛像,時間還短了許多。」
林默沒有再考驗周玉清,而是直接下了定論。「這裡也許是一個早就存在的遺址,被這夥人發現並利用,然後找外面的店家在這看守。這些琉璃瓦萬佛像不會簡單,放亮眼睛,小心些。」
不等林默告誡完,周玉清的眼神呆呆的,完全沒有聽林默的話。這讓林默略感不快「喂,聽見我剛說什麼了嗎?」
周玉清指著前面,猶猶豫豫的說不出口,直到林默再催過,他才道。「剛才我看,這尊佛像,好像在眨眼間……」
「眨眼睛?」林默提起警惕,右手劍指捏起,已是金光閃閃。「有什麼邪祟在裝神弄鬼?」
周玉清頭搖的和撥浪鼓似地。「沒有,絕對沒有,我看過,這裡面很乾淨,就是這個佛像在眨眼……」
揉搓了下眼睛,周玉清再盯著佛像看,這次林默也在看,以林默的目力,幾乎不可能有什麼細微的變動逃過他的眼睛。
「你確認看到了?」林默狐疑的問道。
本來語氣還算篤定,但現在周玉清也拿不準,猶猶豫豫著道「應該是吧,我剛才真看見這尊佛像眨眼,還眨了不止一次眼。」
「就像是這位佛在盯著我看似地。」有生以來,周玉清第一次感覺到那種遍體生寒的懼意
他不是普通人,他先天神通,自小就能目睹鬼神,與鬼神打交道。對普通人來說,對鬼最大的恐懼,在於這是未知之物。對周玉清來講,鬼神就和平日裡能看見的正常事物,一支筆,一棵樹等物質沒什麼區別。。
也因此,他沒有真正體驗過『怕鬼』的心理狀態,反正別人眼中的未知,是他認知里的已知。
結果現在突然出現一個未知的,他無法理解又極詭異的現象時,那種恐懼感,他此刻是真體會到了。
「是你眼花了吧,別一驚一乍的。」
再看過後,林默甚至伸出手去觸碰這尊眨眼佛像的雙眸,確認沒什麼異常後,林默對周玉清道。
安慰的話是這麼說,但林默也覺得這裡不能久留,如此多的佛像,不會只是在這當藝術品一樣的擺設。
實際上佛門的萬佛塔,萬佛雕刻都很多,自古以來就有諸多石窟,雕刻有佛菩薩聖像。
普通人眼中,可能覺得這些千年流傳的石窟佛像,已經失去玄學的意義,主要是藝術價值和歷史價值。但實際上那些石窟佛像,承載了千年來無數信眾的願力,又有持咒誦經,眾生禮拜,哪怕沒有開光的,也或多或少會有點佛門靈性。
真正符合周玉清口中藝術品的佛像,是那種剛造出來,即沒被人香火供奉,也沒被開過光的純粹藝術作品。
像這一塊琉璃瓦萬佛壁,雕刻的佛像並非千篇一律,明顯能看出工匠的巧心與用意,幾乎每一尊佛像都有細微的變化。
花費偌大的力氣來建這塊萬佛壁,幾乎不可能是什麼藝術品,只能是出於某種目的,或是對佛的虔信,發願塑像。
如果是後者,這裡也必然有佛門靈力。既然周玉清如此篤定這裡沒有,那就只能是前者——出於某種特殊目的。
才走幾步,就聽周玉清叫喊起來「又、又眨眼睛了,好多佛像都在眨眼睛……」
周玉清驚恐的指著一眾佛像,面露驚惶神色。他沒有遇見過這種情況,這些佛像明顯不正常,但他卻沒看到什麼超自然的東西,自身的感覺上也非常平靜正常,這讓他反而無法理解當下的情況。
「還在眨?很多都在眨眼睛?」林默看到周玉清顫抖不安的手,知道他被嚇得不清,絕不是突然給自己開玩笑嚇自己。
在林默的眼中,這些佛像都安靜不動的掛在琉璃壁上,平和安詳,沒有任何變化。
「走,快些跟我過去,離開這就好了。」
看周玉清顫慄的樣子,林默知道靠著他自己,現在怕是走路都困難。怎麼就把他嚇成這樣?明明上次遇到真正生命危險的時候,周玉清也表現的更淡定些。
林默不理解,但也不能把周玉清丟在這,強行拉著他就開始往前走。「你要實在害怕,就閉上眼,不要被外境所惑。」
稍靜了片刻,周玉清的恐懼不減反增。「閉著眼也有,閉著眼我也能看到,能看到這些佛像都在對著我眨眼睛……」
「既然閉眼你也能看到,應該知道這並不真實,你要冷靜下來。」林默此時此刻也只能勸說。
「你,你看不到嗎?他們都在,眨眼啊……」
周玉清的眼神有些呆滯,從恐懼變得失神,仿佛被這些佛像奪走了他眼中的光華。
林默的衣袖裡,銀針已經摸在了手上。對現在的林默來說,要是再讓周玉清瘋下去,不如先把他弄暈過去,哪怕要背著這累贅,也比讓他跟個瘋子似的失控要好。
對這些佛像,林默心裡倒是有了那麼點猜測。就是林默始終沒搞清楚,為何只有周玉清受到了影響,而自己幾乎沒有任何異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