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的，應該的，是我榮幸。」
李陽春搓著手又皺眉。「呀，現在天色晚，不知定不定得到位子。」
不僅無私的傳自己針法，還救了自己的命。如果不請最好的館子，擺最鋪張的排場，李陽春只覺得自己心裡都過意不去。
「用不著什麼好館子，隨意就好。」
摸摸自己餓扁的肚子，林默知道他在想什麼，提醒他自己餓了，先吃飯才是最重要。
「好的，好的，我有辦法了。」
仍是很熱情，李陽春掏出手機去打電話了。
越認識，林默越喜歡這個小老頭。性格樂觀，完全沒有倚老賣老的架子。起初見到他跟鄢少這個混少爺在一起時，對他的第一印象並不好。
出了小區，門口已經停了輛奧迪S8L，一位穿著筆挺，手套雪白的行政司機站在路邊為兩人拉開了車門。
看來即使不是李陽春想的最好的標準，也差不離。
坐進去，頂上是柔軟的alcantara覆蓋，電吸式車門關閉，電動隱私簾自動升起，低沉悠揚的樂曲環繞立體的奏響。有錢人的享受，連開關車門也用不著自己。
「很會享受啊。」
能在走出小區的時間就叫來這麼一輛豪車，比沈家接待林默時的準備，可是妥帖太多了。
「哈哈，這不是我的車，找朋友幫忙叫的行政接待。我自己平日裡可是步行上下班的。」
從李陽春上車後對各種功能的熟稔來看，他肯定不是第一次，是不是謙虛，林默就不好說了。
車滑停在一棟低調的純黑色建築前，門上黑褐包銀絲邊的標識「子川」，低調奢靡。
「老師，這家是以前一個朋友帶我來過，做創意川菜的，口味很不錯。」
門前，早已站著一位身材窈窕的女服務員，臉上掛著和雅笑顏的迎接兩人下車。「李主任，您今天有空來這？是我們的榮幸啊。」
「小楊啊，這位是我的老師，今天他才是這餐的主人，可別弄錯咯。」
李陽春也和善的笑著，不動聲色的站在了林默的身後，凸顯出誰才是真的主角。
小楊久經訓練，也是林默這樣的眼力才注意到她眼神有瞬間的驚訝，但她面容不動，仿佛沒有任何吃驚處。
想來也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居然是全市聞名的國醫大師的老師，仍誰也不可能馬上接受和理解。但她的專業告訴她，不能在此時顯露出不妥的表情。
才踏足入門，內里悠揚的曲調緩緩而來。走廊設計以黑色為主調，就像一塊巨大黑曜石雕出的無暇牆面，再用金色勾勒出繁複花紋，雍容雅致，廊燈巧妙的藏在花紋間，不起眼的照出條條金色的路來。
沒有大廳，只有隱藏在走廊中的幾間包間，全程除了幾人外，看不到其他的客人和服務人員，包場般的享受。
林默也不是土包子，他知道這並不是李陽春真的包場。而是某種特殊的設計，其實有幾條走廊，不同客人進出時會是不同走廊，服務人員也有自己專門的上菜和服務通道。
為的就是要在有限的空間呈現出極強的私密性，仿佛所有客人都是包場，是這間店今晚的主人。
「老師，你學識淵博，不知我還能不能再請教你一些問題？」
入座時，李陽春笑臉堆著，開始問起了問題。
他這老師叫的極順嘴，看起來不止想學一套針法，想學的東西還多。
「怎麼？不滿足於學醫，還想跟我搞風水？」
林默頗有性質的打量了李陽春一番，以這老頭的資質，真有學風水，進展應該很快，畢竟五術本就相通。
熟料李陽春略微擺手。「風水我就不求啦，這輩子能窮通醫道，多救幾個人，便是我最大的願望。」
林默怔了下，他與李陽春對視的瞬間，能從他雙眼溢出的感情中體會到真誠。相由心生，一切面相都是內心的外顯。
李陽春沒有亂說，他確實陰德深厚，難怪如此兇險的厲鬼也沒有將他怎麼樣。
「我有幾個病人，屬實疑難雜症，沒什麼法子。我也請教了許多朋友，都沒什麼好辦法，就想請老師如果有時間，賞光去看看。」
原來在這等著林默，在說話間，菜餚已經上來，都是很精緻的擺盤，每人一份，光這個擺盤都得花上不少時間。
先是擺了擺手，李陽春的臉上略有陰霾。
「去幫你看看不是不行。」
李陽春的臉上立馬綻放笑顏。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也不是壞事，林默自然不會拒絕。「不過你也別太大希望，我始終是學相術的，不是學醫的。」
「無妨無妨，我聽我的師父說，五術始出於一，究竟處相通。」說著，李陽春笑道：「嘿嘿，以前我還想過，有些病人若是改個風水，再輔以祝由，會不會效果更好？」
「你猜猜看，鄢老為何會暈倒在那間木亭中？」
林默怕他聽不懂，還特意強調。「他不是原本就在木亭中，是撐著最後一口氣也要去那間木亭。」
「那間木亭有古怪？」李陽春恍然。
他仔細的回憶了下，點點頭。「好像是有點感覺，每次在那間亭子時，似乎是有點不一樣？」
「如果有個地方，能讓人健康，你覺得這是好地方嗎？」
林默沒有完全說明，他打算再試試李陽春。
「當然是個好地方。」
沒有贊同，林默繼續問。「如果是要以周邊人的健康與壽命來換取呢？」
「以命換命……」
李陽春眼睛大睜，他接觸那些人更久，當然知道他們能做出什麼。
正當李陽春要繼續說話的時候，門外吵吵鬧鬧的傳來聲音。
「喂，你們憑什麼把我的包間給了別人？」
「不知道那是給姑奶奶專門留的包廂嗎？」
李陽春的眉眼間頭一次露出了不悅的神情，他安排的地方，居然鬧出這樣的事。
「我出去看看，怎麼回事？」
外面傳來服務人員不住的道歉聲。
「哐當！」
還不等李陽春出門，包廂的門已然被砸開，一個身穿全套巴寶莉，提著愛馬仕包包的女人，居高臨下的俯視整間包房，目光掃過李陽春與林默。
「你們，都給我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