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見鬼了

  「林默？你還好嗎？」

  接起電話，那頭卻不是沈玉漱，而是另一個熟悉的聲音——封大師。

  「我還好，封大師，你能護住許家老宅嗎？」

  沈玉漱和封大師他們在一起，就還算安全。身為一位四品地師，再加上陳法官的力量，至少護住沈玉漱周全是不難的。

  「我可以，林默，你知道這蟲子是什麼嗎？」

  林默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味道，倍感驚喜。「你知道這蟲子是什麼？」

  「也只是聽說過。」封大師的語氣很嚴肅。「有年我跟許老去東瀛倭國出差時，與他們一個叫菅原氏流派的陰陽師交流過，這很像東瀛地區的一種陰陽術。」

  「陰陽術？」難怪是林默沒有見過也沒聽說過的怪蟲。「有辦法破嗎？」

  封大師道。「我只是交流，沒有學陰陽術，但是我可以把此術的樞要跟你說。這邊我可以和陳法官商量下，或許能找到辦法，那邊就拜託林兄了。」

  「好，你說。」

  真是人困了就有送枕頭，正是毫無頭緒之際。

  「按菅原氏陰陽大師的說法，這叫水黑蟲，是取戰場死兵，囚困之靈，髒水之精所煉的式神。因源於死者，最憎生者，專攻擊有生命之物。要想對付，有兩個辦法。」

  「一個是控制施術之人，逼迫其解放式神，自然此術得解，這是最徹底的辦法。」封大師也算沉重，今天他一路遇到的事都夠寫本歷險記，但現在還是能冷靜分析。「林兄，是你最初發現的，你知不知道施術者在哪？」

  回憶之後，林默否認了這個想法。「我也是偶然發現，施術者已不可考，說第二個辦法。」

  聞言，電話後的封大師很失望，但他也想過這個結果。「水黑蟲出自於髒水之精，先天具有水的特性，五行中與火相衝，被土所克。林默先生，麻煩你想想有沒有什麼相關的布局。」

  「我這邊先掛電話，得和陳法官參詳一下，你多保重。」

  說罷就要掛電話，雷厲風行。林默連忙道。「封大師，幫我個忙。」

  「請說！」

  「沈小姐是無辜卷進來的，還請封大師保護好她。」

  封大師一口答應下來。「應該的，這本就是我該做的事，不光沈小姐，這裡的婦女老幼我們都會照顧的。」

  此時此刻，封大師倒很還有紳士風度。

  髒水之精？這個描述還挺中二，不是傳統風水的用詞，可能還涉及了翻譯問題，但不論如何，都遵循陰陽五行生剋制化之道。

  天空中的黑蟲越來越多，沖入街道，肆虐在條條路上。本來還在夢寐中的村民越來越多驚醒，聽著喇叭里不斷循環播放的聲音，一開始還只是試探著要衝出門的村民，越來越多人不顧自身安危。

  隨便的尋了一塊布將全身裹上，不知從哪卸下的木頭上澆油點火，一手持火把揮舞，一手用殺蟲劑亂噴。

  林默走在街道中，聽著有人高喊。」快啊，快些下田，被這些糟貨毀了作物就完了……「

  所有人的臉上都是驚慌失色，一如看見末日到來般的景象。甚至沒人在意走在村中的陌生人林默。

  雖然不是林默第一次進到李公坳的村中，但是這些村民沒見過林默，他們早出晚歸，根本沒機會遇到林默。

  看著村民們頂著蟲潮，向著田地的方向衝去，林默反而沒什麼頭緒，在這麼短的時間，又有大量干擾的情況下，幾乎不可能布置一個什麼風水局。

  為什麼不試試第一種呢？去找找施術之人。

  以林默的了解，這世上一切術法都需要遵循一定的術理。譬如說影響範圍的限制，法官行法，需要借自家祖師威勢所在的範圍，然後批下相應的關碟才能讓兵馬通行，並非無所不能。

  就像風水術，也得依憑地勢地利才能展現威能。

  莊子說，列子御風，猶有所待。要想真正無所憑藉而施術，必是得道之真人。所以只要施展這邪術的人不是神仙，他就不會離開太遠，林默就能試試抓他。

  隨即，林默走著和眾人相反的方向，朝著村外山地而去。

  有個年輕的大個子眼睛尖，看見他的動作，憤怒的喊道。「喂，去護田啊，那是誰家的？田沒了村子就沒了。」

  林默沒有搭理他，加快了腳步，但仍然每一步都踏在開門。

  見林默不理他，喊的人怒了，也不管黑蟲的侵襲，就要上前來逮林默。「老子倒是要看看你是什麼金貴身體？護田都不去？許家人嗎？」

  連黑蟲都不能靠近林默的身側，那人又怎麼抓得到林默？他每次就要觸碰到林默身體的時候，都會詭異莫測的從他手中溜走。猶如抓泡沫浮影般，片點不存。

  「你，你是什麼？」

  他從憤怒轉而驚恐，仔細試圖辨別林默的面孔，然後就發現這張臉，很是陌生，從未見過。

  先是從未有過的蟲災降臨，然後又是一個詭異莫測的陌生人出現，由不得他不會聯想，不會驚恐。

  然而林默可沒時間留下來解釋，甚至連糾纏都不願意。幾個閃身，很快消失在村民的視野中，看在常人眼裡，就像肉眼可見的「飄」走了。

  也就是看著他沒走幾步，但是出現的位置卻越來越遠，閒庭信步般就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啊！鬼啊！」

  驚惶的大叫，短暫的吸引著別人的目光，很快就被其他認識的村民招呼。「喬奇，你喊什麼？快去護田，還耽擱什麼？」

  「有鬼，我看到鬼了……」

  招呼他的村民是個中年大叔，只當這小子抽了風，一巴掌拍他後腦上。「說什麼胡話？我看你是傻了，哪有什麼鬼？快走。」

  「大叔，你沒看到一個穿著短袖逆著人群走的人嗎？」喬奇愣了，他明明清楚的看見，現在卻好像自己看錯了？

  「說什麼瞎話？這麼多咬人的蟲子，誰能穿著短袖？我看你是真糊塗了。」又是一巴掌，喬奇無奈，只能跟著大叔一起跑。

  越跑，他越覺得自己沒看錯，反而突然恍然。「不對，他是鬼，所以根本不怕這些蟲子。」

  「瞎扯，快走，去田裡。」中年大叔懶得跟這個執拗的小子多扯。「唉，這麼多怪蟲，得吃掉多少莊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