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賽結果出來,同時也宣告著今日比賽的結束。經過修整,選手原本的住所現在已經恢復了出來,林默等人也要搬回自己原來的小院,不能繼續住在諸葛明堂這裡。
搬離之前,諸葛明堂沒有再見林默。他有許多應酬,因為從今夜晚間到第二天,比賽真正觀賽的貴賓都會趕來,包括四大家其他三家的觀賽者,以及一些重要的宗派,世家,都有人會前來。
雖然沒有時間,但諸葛明堂給林默留了個條子,上面很簡短的寫了幾句話。
「南宮世侄性子桀驁,有恩有仇都是必報,執拗的很。若無必要,切勿開罪。」
諸葛明堂老狐狸一隻,他怎麼會看不出這局面?也是諸葛家性子淡薄,對於名利不太熱衷,沒有怪罪林默代表西南大區出戰卻跟南宮峰有私下交易的事。反而勸說林默,不要和南宮峰輕易結怨。
今日的情形,但凡明眼人都能看出古怪。林默反覆橫跳,時而想躺平,時而又奮起,其中搖擺,必是有背後緣由。諸葛明堂怎麼會看不出來?他也沒追問,就是略作提醒,可以說仁至義盡。
他表現的越仁義,林默反而沒法找他幫忙。否則請他從中協調,也許事情還有轉機,現在就更不能去讓他為難。
晚間,風水地師協會準備了很多活動。本身這就是社交性質的比賽,為了讓協會各區互相交流,所以會辦類似酒會,茶會等興趣活動,也會有餐敘之類,讓選手或觀賽者去參加。
當然,最重要的歡迎晚宴,還是由會長招待真正觀賽貴賓的。也就是諸葛明堂要去的應酬。
才搬好東西,興清月就跑了出去。也不知道是去拓展人脈,還是不敢面對林默,抑或兼而有之。
林默自己現在對此毫無興趣,只說自己累了,就回房待著。
見林默沒興趣,鄢山也不是什麼社交達人,同樣回自己屋子呆著。庭院變得很寂靜,若非這是地穴之中,天色晴朗些,坐在庭院中喝茶賞月,倒也很有意境。
正躺在床上,林默百無聊賴。此事沒有最優解,必須要快速選一條路,放棄另一條。
原本林默已經下定了決心,但今日會場上南宮峰突如其來的維護,讓他臨時改變了主義,於是現在又陷入了糾葛。
還有一夜的時間,明天就必須做出決定,哪怕這個決定再艱難。
正是思慮之間,忽地,燈光暗了下來,房間裡的一切光輝似乎都被迫收斂,無從顯耀,窗外本來是可以看見院中池塘的,變得黢黑一片,什麼也看不清。
林默在床上坐起身子,他沒有感覺到敵意,也能察覺到對方甚至沒有遮掩自己的手段,更像是故意要隱藏自己的行為而已。
「我就說風水地師協會挑的地方不好,怕是風水沒改造好。」林默站起身,對四方虛空微笑著說道。「昨日被拖入一個風水局就算了,今日又來?」
從手法上,林默很快就猜到了來人是誰。倒也不算出乎他的意料,這個人是該來的。
「林兄原來喜僻靜,今日怎麼沒有去參加下外面的茶會?」
果然來人沒有隱藏自己的意思,他的手段不是恐嚇林默,而是遮蔽自己的行藏,不想被其他人發現自己來了這裡。
「山野閒人,本就不喜歡這些活動。倒是南宮兄,今晚你們南宮家的貴賓會來參加歡迎晚宴,你不去作陪嗎?」
林默的目光凝在進門處,明明那裡空無一物,但聲音都是從那傳來。
隨著被林默叫破,恍惚間的空氣扭曲,片刻後顯出一個穿著黑色大氅,戴著兜帽的年輕人。他摘下兜帽,走進房中。「來的是我叔叔,在家時天天見,有沒有我陪著也不重要,倒是林兄這裡,更重要些,他也讓我來跟林兄聚聚。」
話有兩個意思,這次來的人是南宮峰的叔叔。而且應該是支持南宮峰上位的人,屬於南宮家裡倒向南宮峰的這一派,他能到這裡來,也是表達了南宮家對南宮峰的支持。
兩人都在沉默,沒有誰先開口。林默是不知如何開口,南宮峰是在醞釀,他不願意和林默撕破臉皮,因為現在他更加清楚林默真實的實力。
白日時分,最後時刻林默轉了風向,但他也不是傻子,回過味來,就發現林默動搖了。
更加令他不安的,還是諸葛明堂的那番話。從諸葛明堂和桃會長的對話來看,他驚訝的發現,林默至少有六品地師的實力。
其間差距,已經是用手段無從彌平的。而且他也清楚,道老親自參與了本次比賽,有總會會長在,南宮家就算全力支持他上位,也做不到指鹿為馬的地步。更何況南宮家也沒有全力支持他的地步。
冠軍而已,是不是他南宮峰其實對南宮家沒什麼損失。有損失的只是他南宮峰這一支而已。
最終,還是南宮峰先開口,他要問問林默在搖擺什麼。「林兄,白天時候你才與我說過,還記得我們的約定,不知後來為何如此?可是有什麼需要幫助之處嗎?」
和顏悅色的坐在林默床沿,與林默並肩而立。比起上次展現自家大氣時不同,現在他親近的就像同學,好友般,完全是把林默當做自己人一樣對待。
林默當然知道他為何如此,為的還不是這個冠軍?他眼下獲得冠軍的唯一辦法,就是讓林默自己讓出這個位置,現在他意識到變化,也就必須要親自來問問林默新的價碼。
否則,林默一定要跟他爭,他是爭不過的。
不願主動去找南宮峰,是知道去找也難以取信於南宮峰,還不如不去。眼下既然他都找來了,似乎自己也沒有遮掩的理由。
略作思忖,也沒直接回答,林默看著窗外道。「南宮兄這是遮了上下四方,這間屋子裡,現在天地也不知此處?」
「不錯!」
「既然如此,我能不能理解為,這裡談的東西,只有你知我知。再不會有六耳知曉?」
南宮峰點點頭。「這是當然!」
林默笑笑。「如果這樣,我確實有件為難的事,不得不與兄說一聲。」
沒有隱瞞,林默將自己離開陣法後,突然接到的電話說了出來。全程,南宮峰只是靜靜的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