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想的,若是給自己打分太高,就臨時啟動這個設置。讓整個風水局徹底失去作用,不能產生絲毫實際影響,這樣,再怎麼也不可能給自己多高的分數了。
沒想到的是,最終還是用上了這個布置,說辭卻要完全改變。用語言的技巧來壓南宮峰一頭。
「請評委專家幫我轉動屋子西南角的一塊石鎮,屋內布置自然響應。」林默站在高處喊道。
白鬍子老頭親自上前,他此刻心裡已經有計較。不管怎麼說,林默的布置要此刻才能起作用,他就有說頭。誰家的風水局布置好以後再改的?那還能算是比賽中原本的功用嗎?
但話雖這麼說,他同樣好奇。老實說,他並沒有偏袒南宮峰。給林默打低分,不是因為他是上一場的第一,純粹是因為他的風水局屬實爛的要死,毫無亮點,怎麼打高分?沒有任何理由能給打高分。
所以他也好奇,到底照著林默說的做以後,能有什麼非凡的變化?
果然,在離開屋舍七步的位置,有一塊翻過來的石鎮。
雖然是比賽的賽場,但這裡不是體育比賽,土地仍然保留著墓地本來的鬆軟土壤。實際上風水之術,也不能離土而用,否則如何叫「地師」?
所以在土地之上,有些石塊是很正常的。有些選手會取石做泰山石敢當用以化煞,也是比賽規則允許的布置,沒有人注意到在屋外還能有塊不起眼的石頭,居然是選手的布置。
翻轉之後,老頭才看見,石頭上清晰的用墨寫了一個「台」字。
壘土為台,三層為壇。
當這塊石頭翻轉之後,沒來由的,墓穴之中隱隱有清風拂動,直吹燈明,屋舍的門豁然敞開,屋中被南宮峰點起的燈火開始搖曳不定。高懸在主人臥室上的圓潤石珠,上面隱隱反射的光澤開始蛻變。
白鬍子老頭忽然明白了林默的用意,不止老頭,高站在觀賽台上的桃會長也已明白,林默到底做了什麼。
賽場中的其他人還未看懂,這是六品以上地師才能明白的格局。是真正借自然成局,而非人力造作的風水局。
也就在此刻,白鬍子老頭內心波瀾洶湧,翻騰不定。訝異的目光看向第三層看台上年輕的選手,不可置信。
去年的比賽,都在傳言出了一位年紀輕輕的五品地師。要知道,即使是風水四大家之中,以最優秀的培育方式,資源幾乎無盡的培養條件下,都很難在這個年齡突破到第五重。
有些天賦,生來便是上天賜飯,無論你傾注何等,也不能與之媲美。同等年紀,尋常世家,門派能培養出三品地師,就已是翹楚。即使在風水四大家,也多是四品地師,很少有才能突破五品。
但是能在這個年紀到六品地師的,至少在白胡老頭的印象中,他沒有聽說過。
當然,他也只是東南大區分會的一個地師,知見還不足以談論天下。就連四大家有沒有些隱藏的力量他都不好說,只能講,這個年紀的六品地師,他確實未曾見過。
六品地師已經能領悟到天地與人的自然關係,所以在設置上更講求自然之本。大道至簡,反而很少使用各種繁瑣的風水局。強調以最簡的設置來起最大的作用。
西南角,其位坤,坤便是地,象徵屋舍與地脈的交集。
壘土為台,就是架在坤位上,阻礙原本地氣的正常流轉。好比在屋子的西南方突然起了一座山,盤踞而起,遮蔽屋子正常的氣運流轉。
但若只是這個,就會破壞屋子的風水格局,地氣缺損,會變成一種煞。類似於今天所說的「房屋缺角」。
所以林默還有其他的布置,他在屋中的西南角位置,一間本無大用的雜室添上了缺的這一塊,抬高西南,使整個屋子的地勢形成了西南略高,東北略低的情況。
因為這屋子沒有屋主,幾乎所有人的布置格局,都是按陽宅三要的理論著眼於大門,廚房和臥室之中。最多再處理下茅廁和廳屋,哪裡還有心思去處理其他的房屋?
都知道,天地間,西北高,東南低。這是正常的格局,抬高西南,則是地高,但後天八卦中,乾坤二卦並不是對位,坤卦對面的東北方是艮卦。
地高而山低,正常來說,幾乎沒有太大影響。林默其他的操作,則是拆掉了前一個人的布置,讓屋子保持在很尋常的狀態,再加上他西南方的台未啟,於是看起來就只是尋常布置。
等到翻開石塊,原本抬高的西南角,補足了被阻住的坤位地氣。於是這座屋子就變成了一個徹徹底底的「罩籠」。
何謂「罩籠」?就是說這座屋子的地氣,自身循環,自成一體,不再借外力,也借不到外力,只能自給自足。
類似於做了一個很高的台子,把屋子遠抬到天上。或者說,就像今天很多人在屋頂上修個小房子,小閣樓一樣。
你說他沒有地氣吧?也不是,他照樣能種菜養魚,仍有生機。可你說他能借地氣吧,連地基都沒有,離地高於三丈,早就與地隔絕,借不到這地氣。
所以這種屋子,實則就是「不吉」「不凶」之局。
如果在外面,林默的布置倒也未必能完全有用。至少南宮峰的帝王格局是擋不住的,他以燈火象群星,始終要與天星呼應。但這裡是地下,又與天象隔絕,更不可能與群星呼應。
所有的星象,都是以油燈借地氣所明,也是靠著地氣才完成了這帝王格局。
如今被林默阻斷地氣,整座屋子的風水便瞭然歸寂,毫無作用,確實也應了林默說的那句話,他能用這風水局,破一切風水局。
還真是「以正治國,以奇用兵,以無事取天下。」特別是對帝王風水局,林默這套布局最為有效。
眾人能看懂的不多,但他們能看到,林默說的話照做之後。帝王風水局的寶珠失色,燈火搖曳,原本隱隱沖天而起的王霸之氣開始隱沒,似乎這幾間屋子又變作尋常人家的土屋凡宅。
「原來,竟是如此,這位林默選手,不簡單吶。」桃會長看懂了布局,不禁感慨,也難怪道老對這傢伙如此看重。莫測老人的弟子如此厲害,也難怪道老昨夜發那麼大的火。
南宮峰隱隱有所感覺,但他確實還沒懂。再看兩眼之後,對著諸葛明堂求問。「世叔……」
諸葛明堂在他出口前打斷了他,若是讓他問出口,就顯得南宮峰低林默一頭。眾目睽睽之下,他還是得維護四大家的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