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包打聽

  「你也是參賽選手？」

  說實話，這張棋盤的名字，林默也不知道。能一語道破其名的，不可能是普通人。

  「是啊，我是海外推選的，名叫康安，來自南部地區的群島國家。這是第一次見到九州地區的風水師，嘆為觀止。」

  難怪聽來康安的語氣總是怪怪的，他竟是個外國人。

  林默指著已經裂成兩半的棋盤問道：「很了解這塊棋盤？」

  康安嘿嘿笑道。「我的祖上是兩百年前下南洋去討生活的風水師，據我家祖上說，數百年前，東南地區為抗外族，一隊前朝士兵隱入山里，名為匪徒，實則只是襲擊外族兵士，劫富濟貧，深受當地百姓愛戴。」

  「後來，因為這隊士兵驍勇善戰，成為地方大患。可是因為受到當地百姓愛戴與幫助，對這些兵士保護有加，與外族周旋。久而久之，都難以處理。」

  「後來有人獻計，先是以剿匪為名，外族在當地散播謠言，抹黑抹壞這些士兵，並且逐漸遷外地百姓到此定居，假冒匪徒襲擊百姓，惹得新來的無知百姓恐懼這些士兵，並且不斷利用當地百姓去激怒這些躲入山林里的兵士。」

  「最後，等到百姓對這些兵士的恐懼與怨憤達到極點時，發動圍剿，甚至以當地百姓為先驅兵，讓他們與這些兵士相鬥。」

  說到此，康安竟感嘆道。「本是同胞，兵士們哪裡忍心下手。最終還是被徹底剿滅。而這些百姓與兵士戰死，在一處名叫孤風嶺的地方終日有廝殺聲不絕於耳，亦有人見陰兵借道。」

  「那些知曉緣由的本地百姓，思念這些仁義的兵士。偷偷建立祠堂祭祀，希望能讓不安的亡靈得以平息。」

  「可惜，反而因此觸怒外族。除滅這些祠堂，並且請高人來此。設此棋盤，將百姓與兵士的戰死亡魂收入棋盤中，懲罰其在棋盤中終日廝殺，不得解脫。」

  康安看著已經碎裂成兩半的棋盤。「何謂復命？為復上命，不得已而成，實則體諒忠魂，留下這後門，今日方蘇。」

  說完，康安對著棋盤鞠了一躬。「想來，我家祖上吃不飽飯，不得已下南洋討生活。幾代人，都還記得自己根之所在，對這等義人的故事，更加留意。」

  早在感受到棋盤上氣息時，林默便有所察覺。他當時雖不知道棋盤的故事，但是能感覺到，這塊棋盤上雖然有陰氣。煞氣凝聚，但卻是正道的肅殺，而非邪惡的殺戮氣息。

  與邪神那塊木板上的邪氣完全不同，甚至還有幾分正氣凜然，才能用來壓煞。

  原以為是造棋盤的高人為之，對棋盤加以處理。沒想到是棋盤中鎮封的亡靈本身就並非邪惡。

  同為執念，有的人執念源於私慾，私心本也是自然，可私心若深，執念為甚，就要去搶奪別人的東西，否則怎麼能叫私心呢？還有的人，執念為公，利益一方，雖死猶生，則其道剛正。

  林默對著棋盤也鞠了一躬，鄢山站在側旁，十分肅穆的站直身子對著棋盤敬禮。

  先代的英雄，為後世所記，雖千古不絕。

  「多謝指教，不過我們還算敵人吧。」

  表達完敬意，林默對康安道。「既然是敵人，我們便還是分道揚鑣的好。」

  說罷，林默不想多起衝突，拉著鄢山就要走。

  反而康安阻止道。「還請暫留貴步。」

  「怎麼？要打架？」

  林默挑了下眉，他可沒有競爭的意思。

  康安只是搖頭。「不敢不敢，看來兄台對復命棋盤確實不了解，對這風水局的了解也不多。」

  「怎麼？這棋盤還有什麼妙用？」

  點頭贊同，康安接話道。「是了，破掉棋局，就能從風水局中打開條通道。嘿嘿，我就是察覺到這個，所以才擠過來的。」

  「若是兄台走了，便不知何時才能找到離開的通道。我實在於心不安。」

  回望了鄢山一眼，林默想過破掉棋局後能有所變化，但確實沒想到現在的和局也能離開。

  只是，康安的話可信嗎？

  「你我既然是對手，我不知道有此事。你自己離開，豈不轉了便宜？何必要點出這秘密？」

  康安嘿嘿一笑，小眼睛眯起，頗有點猥瑣樣。「從來沒有過海外推舉的人獲得冠軍的。我來這就是為了見見世面，對勝負不是很在意。」

  「兄台有所不知，我們家專門做海外的包打聽，消息靈通。可是風水術嘛，其實就很一般。我能知道這棋盤的事，並非我風水術高明。只是我懂『情報』而已。」

  他這麼一說，林默就明白他是個什麼人了，甚至對他們家都有點印象。

  風水相師是個古老的職業，或者說玄門自古有之。自軒轅黃帝崆峒冶銅，拜師廣成子以來，便有玄門之說。但古代不比現代交通和信息方便，很多信息的交流都依賴於人的傳遞。

  所以古時候的朝廷有專門的驛站用以傳遞消息，玄門自然會有自己的「包打聽」用以傳達消息。

  到了現代，這種家族仍然存在。他們會玄門五術的一些法子，但都不算精通。他們所有的修學，都是為了和玄門各家接觸，傳遞和收集情報信息，並且對外出售。

  還不等林默開口，一直沉默不語的鄢山，忽然開了口。「大馬康家？」

  康安眼睛一亮。「呀，兄台居然認得？嘿嘿，我們家的名聲到這邊也響亮嘛。」

  怕林默不知道，鄢山便隨口解釋了下。「大概十年前，我父親去招商引資的時候去過南洋地區，為了和當地商會接觸，就請了人幫忙做中介。當時請的便是康家，在當地很有勢力，影響力也大。只是我不知道他們家居然也是玄學中人。」

  「十年前？」康安瞪大眼睛，似乎在深深的思索。

  很快，他試探性的道。「等等，我有點印象，兄弟姓鄢？」

  十年的事，他居然能一口道出。鄢山倒也沒否認，點頭認了。「是，我叫鄢山，你記憶力很好。」

  「嘿嘿，我們家世代做這行。靠的就是記憶力，我特別還修了門法，能讓人過目不忘。像是二位，我見過一面。這輩子只要不得老年痴呆，我都能再認出二位兄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