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清除了嗎?」
月生法師搖頭:「已深入根識,若是強行抽取而出,不僅人可能受傷,他的先天神通,怕是也保不住。」
躺在地上的周玉清在月生法師的佛法之下,已經醒了過來,也清清楚楚的能聽見月生法師的話。
只聽月生法師繼續。「只是這樣留在身上,便會常年消耗氣血,若是心志堅定還好。心志不堅,就可能再次被邪神鳩占鵲巢。要不要冒險,我看還是等他自己醒了再決定的好。」
言語間,月生法師很是無奈,他聽林默說過周玉清的情況,現在也難免不忍。
林默沒有回答,這種事確實要等周玉清自己決定。
「我不要試,我要留著我的先天神通。」
話語充滿虛弱,周玉清的整個口腔乾的厲害,稍一說話,就咳嗽不止,語氣也不順暢,身上堵得慌。
他努力睜開眼,掃過圍著他的三個人。月生法師見他倔強,實在不忍,勸道。「你的神通雖能給你帶來些好處,但也是負擔,始終不是正道。若是因此抽走,或許也是你的福德。」
「不,我答應林哥的。要是沒這神通,我對林哥就沒用了。」周玉清的眼神聚焦在林默的身上。「我是對林哥有用的人……」
如果把這裡的「人」字換成「狗」字,似乎更顯貼切。
月生法師與諸葛明堂都是神情複雜的落在林默身上,不知他們心裡怎麼想的林默。
確實也沒想到周玉清會說這樣的話,思慮片刻,林默倒是懂了他的意思。「我確實看上你的先天神通,但我也不是不講人情的人,你有沒有先天神通,我自會找到讓你幹活的去處。」
「你真正擔心的,是我會不會幫你報仇吧?」
林默也不避諱,一針見血的指出周玉清心中所想。
他哪裡是這麼忠誠的人物?分明是自己心裡仇怨太深重,他割捨不下,所以必須表示自己的忠誠,不惜折辱自己。
月生法師嘆口氣。「冤孽,冤孽如斯,冤冤相報,不如放下自在。因果報應,善惡自有其報。」
知道是月生法師救了自己,周玉清先對他點頭表示感謝,隨即道。「大師說的因果報應我是信的,只是……若現世不能看他得報,我縱死了也不甘心。」
「大師的修養,我這輩子比不上。」
莫說周玉清,便是林默,也不可能放下自己仇恨,否則他還回京州做什麼?周玉清的話說的痛快,有些冤讎,不親眼看著報,如何能釋然?
放下不過二字,真壘在身上,便是千斤重擔。
「也罷,我將邪神的主體帶回去好生處理,仔細了解過他的冤結。等日後,你若有發現邪神的力量散溢,也可來找我,也許彼時就有辦法了。」
月生法師取出張名片,上面簡單的寫了個地址,寺名「吉祥善增寺」。
不是很有名的寺廟,但廟中能有月生法師這樣的佛門高人,倒也是廟小亦靈。
幾人說話間,東方天空露出魚肚白,看似沒發生多少事,實際上時間過得飛快,一夜悄然而逝。
「走吧,天這麼亮了,盛會也要開始了,我們還是去參會。」
諸葛明堂見幾人氣氛都有點沉悶,反而他這局外人最適合打破僵局,借著天亮的由頭,讓幾人早點起來,一同前去參會。
林默扶起周玉清,對諸葛明堂笑道。「我跟諸葛家的人一同前去,風水地師協會不會懷疑我作弊吧?」
「哈哈,不至於不至於,今年南宮峰也要參賽,難道風水地師協會還去監看他們南宮家有沒有給南宮峰泄密?」
諸葛明堂不僅豪爽,也很直接,沒怎麼隱藏就直言。「再說,這地址讓參賽者尋,不過是點錦上添花的彩頭,也從來沒有說你不能認識觀禮者,由觀禮者帶去參賽。」
「只不過真要連場地都找不到,還去參賽幹嘛?協會從不會管這種事。」
「原來如此。」對風水地師協會的這場比賽,林默又有了更深一層的意思。
諸葛明堂說了表面,但實質只是點到,並沒真正說到。風水地師協會之所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是因為能被風水地師協會邀請觀禮的人,都不是普通的人。
要不是風水四大家等隱世家族,要不便是儒道釋三家的高人,能與這些人扯上關係的人,願意帶誰參賽,就算只是見見世面又何妨?風水地師協會幹嘛要去管這個所謂的「不公平」?
如果世界本就不公平,太執著所謂的公平,反而格格不入。
下山的路,周玉清一路沉默,月生法師在他身側不時拉扯他一把,免得他身子撐不住。走在最前面的諸葛明堂與林默相談甚歡。
比起南宮峰,諸葛家對西南大區的影響要更大,若是能與諸葛明堂結交,將來對林默,也許會有更多幫助。
風水地師協會的這場比試,說是比賽,但比賽本身的意義反而沒那麼大。真是要競爭出年輕一輩中的翹楚嗎?
最重要的是比賽場邊的事,各路大佬們相談甚歡,一年一度的相會交流。參賽場上的奮力拼搏,也不過是為了爭個機會,能有機會在大佬們的桌上坐一坐,哪怕能被大佬們認識,對很多人來說也是重要的機會。
像海淵這樣年輕一輩中的天才,在京州,有鳳鳴堂的庇護還算過的滋潤。但鳳鳴堂要是放在整個天下,就不過是浮海一粟,並不起眼。
反而海淵參會後,能獲得向風水地師協會的西南大區推薦人的機會,能被四大家族的掌控者所記住,甚至拉攏,就是通過比試拼來的機會。
然而,普通人拼盡全力,又是天資絕頂,才能獲得的機會,對南宮峰這樣的人來說,呱呱墜地時,就已經擁有了。
「諸葛兄這麼肯定我能奪得此次大賽的冠軍?」
一路詳談,林默和諸葛明堂已經算得上稱兄道弟。諸葛明堂的年齡比林默大了十幾歲,但他性格豁達,也根本不在乎這些。
更何況,詳細說的話,莫測老人的輩分極高,單論輩分,林默不比諸葛明堂差,稱兄道弟也不算不講尊卑。
「哈哈,我對南宮家的小子還算熟悉,他的風水造詣如何我心裡門清。以林兄露的一手北斗大陣,遠在南宮家小子之上。」
諸葛明堂大加讚揚。「是遠在其之上,差距之大,根本不存在其他可能性。」
「是嗎?世事難料,不好說呢。」
林默微微笑笑,他當然不可能說自己與南宮峰的交易。比試開場後,諸葛明堂必然把一些消息傳遞出去,本次比試,看來要爆大冷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