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給我點時間,我帶其他祭品來給你。」
周玉清和湖畔聲音談判。「一天,明天我帶兩個祭品來給你,放過他。」
「不行,我等不及啦。」
「血、好久沒有嘗到鮮血的味道。我忍不住啦!」
「出來,快給我出來……」
湖畔聲音越來越爆炸,林默其實並沒有走遠,就在附近目睹著一切,難怪這片湖泊保護的如此完整,原來是有這麼個東西在守著。
林默畢竟不是山術出身,對於這類鬼邪妖精了解不夠。他的認知中,成精的妖物,肆虐一方的鬼邪都有可能。
最棘手的,是曾受人香火,得人祭祀的邪神。
一直隱藏在林中的周玉清,從躲藏處慢慢的走了出來,朝著湖邊而來,面目沉靜,手裡拿著一塊怪異的木板。「再給我點時間,你再忍一忍。」
看見周玉清手裡的石板,湖畔聲音的語氣都變了。「你,你這個王八種子,你背叛我?知道什麼後果嗎?」
咆哮的語氣吼出來,但任誰都能聽出他語氣里的驚懼。
「我知道,不過你都要取我的命,我還管後果乾什麼?同歸於盡,誰更吃虧?」
林默仔細去看周玉清手上的木板,木質殘舊破損,色澤已經有所脫落,應該是畫了年畫一樣的圖案。
目光凝聚在圖版上,隨著周玉清的移動,林默看的越來越清楚。
某個瞬間,林默與木板上畫作的眼睛正面對上。一股極寒無來源的襲上林默身體,猶如墜落冰窖般,渾身都要被凍僵了。
邪惡,冰冷,極致般的恐懼。
畫像上色澤脫落的版型中已經不甚清晰的畫像越發的清晰,在林默的面前放大,增長,越來越巍峨,高高在上。
此天此地間,只剩下這唯一的形象,如此巍峨的神明面前,任何人都只能頂禮膜拜,跪倒在地上,匍匐於其足下。
意識中僅剩的清明讓林默還保留著自我的意識,他用盡全力閉上雙眼,阻斷和畫像上雙眼的對視。
等林默的意識重新恢復,他的全身驚出一身冷汗,幾乎他有生以來沒有過這樣的記憶,只有在一次老怪物的測試中,瀕臨死亡之際,才感受到這種極致的恐懼,沒想到在這裡又感受到了。
周玉清和湖畔怪物談了什麼,他完全沒聽到。只看見周玉清仍然站在湖邊,凝視著湖中,手裡捧著木畫,湖畔的聲音與空氣的扭曲已經消失無蹤。
林默覺得,是該跟周玉清攤牌了。
待周玉清往回走,正要重新回到林間的時候,他的肩上搭著一隻手。
「引人到此獻祭?我以為你的導遊證是東門市的,現在才知道是地獄發的?」
說完話,周玉清渾身僵了一下,他似乎在評估要怎麼反應,反抗還是談話。
察覺到他的動向,林默的手上使了點力往下按,語氣低沉。「不要亂動,我在你的吉位踩著你的氣運,你如果離開,後果如何,自負。」
聞言,周玉清的身體鬆弛下來。「行吧,我認輸,林哥你想怎麼處置我?」
「手裡的畫是什麼?湖邊的傢伙又是什麼東西?」
聽見林默的問題,周玉清稍做思索,回道。「湖邊的傢伙只是暫時被我嚇走,還沒離開太遠,如果我們站在這,他隨時可能回來,到時候我們可能都逃不掉。」
林默不清楚他說的是真是假,他確實不了解湖畔的傢伙,保險起見,還是問道。「所以,你想怎麼樣?」
「我知道有個地方可以躲避他的監管,向康也在那,我們可以過去好好談談。」
想了想,林默決定相信他的話。一隻手飛快的上前自周玉清頭上摘下一根頭髮,藏在手心裡。「你也算術法中人,應該知道我有辦法讓你難受,別耍花招。」
說完,林默鬆開了按著周玉清的手,他並沒有嚇唬他,玄門本就有詛咒人的術法,而林默也確實學過一兩手。人的頭髮指甲,就像是某種定位,能定位某個人,才能使詛咒產生效用。
跟在周玉清身後,七拐八拐,林默記住所走的路。很快他就發現,所走的道路暗合遁甲秘術,有人在這裡設了個奇門術法,以四周樹木草叢為記,藏於天然,是極高明的手法。
為此,林默高看了眼前人幾分。「你設的遁甲陣?藏拙自然,很厲害。」
「林哥高看我了,我哪裡會這些?」周玉清露出苦笑,無奈的搖搖頭。「要是我有這種本事,也不用去求湖邊的傢伙。」
「以前我認識一位洋人的牧師,他跟我說過有句話我當時不以為然,現在才覺得,很有道理。」
周玉清見林默沒接話,他也不在乎,自顧自的說道。
「不能與魔鬼為伍,必背離正義。」
林默諷刺的道。「你把人騙來獻祭不是第一次吧?就是這樣,還敢說自己是正義?我看你就是魔鬼。」
「說了林哥你大概也不信,其實你是我帶來第一個獻祭的對象。之前就是拖太久,那傢伙才對我不滿,今天差點爆發。」
他的鬼話,林默自然不會信。「既然知道我不信,何必說出口?顯得自己可憐嗎?」
「既然不信,林哥你為什麼還要問我問題?還要跟我談?不如直接殺掉我好了?」
到了這時,周玉清展現出的條理邏輯,比之前更加清晰,特別是少了臉上的諂媚,反而顯得是個清秀的少年。
「因為你確實沒有把向康交出來,總歸良心未泯。」
周玉清笑笑。「我確實沒有騙林哥,但不是我多善良,是因為我沒本事,拿到導遊證以後就沒能成功接團,幾次想帶人來獻祭都失敗了。」
攤開手,周玉清凝視著自己的右手。「倒是借用了湖畔那傢伙的力量幾次,所以他越來越不滿我的行為。」
「他是邪神?你去跟他許過願?換取力量?」
林默的態度凝重起來,他很討厭這種為了自己的利益無惡不作之人,批人眼前的周玉清,居然利用自己的信任。
也是自己瞎了眼,居然還想拉攏他?
「按他的話,他讓我叫他仙家。自詡仙人。不過我看他就是條成精的水族,連水塘都出不來,只能龜縮在湖裡。」
周玉清沒有隱瞞,直接說出了真相,他將手中畫舉高了點。
立馬被林默查覺。「不要動。」
「要說邪神,他才是邪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