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這是你同學住的地方？」
大中午的，陽光炎炎，結果站在路口，林默還能感到幾絲涼氣。
向康也有點疑惑，更是不好意思的撓了下額角。「林哥，我也第一次來，按著導航走，應該就是這裡。」
狹小的巷道歪曲扭八，目力所及也就是十米不到的距離，空氣中霉味熏人，像是未改造過的棚戶區，很難想像，繁華東門市中還有這樣的地方。
「給他打電話，讓他出來吧。」
林默不想進去了，倒不是他嫌貧愛富。這種密集的巷道與小屋，已經談不上風水不風水。能明顯感受到令人難受的地氣充斥著此地，讓人站在這就會覺得非常的不舒服。
向康侷促的掏出手機。「好，我給我同學打電話。」
掛了電話，向康對林默回道。「哥，我同學說馬上出來。」
「你同學怎麼會住在這？」林默隨口一問。
其實向康不清楚自己同學更多的情況，但他倒是不意外。「東門的房價更貴，在這想租一套好點的房子比京州更難，住在這比較省錢吧。」
很快，小巷口有個人影躥了出來，穿著件破舊的運動襯衫，藍靛色的主調洗的有點發白，起碼穿了幾年，反覆搓洗才有的輕微掉色。
外面是高樓大廈，夜晚是燈火輝煌，誰能想到在這裡住著的人並非都能融入那樣的繁華中。
「向康，你們久等了。」
出來的年輕人影露出雪白的牙齒，微微笑道。
向康連忙介紹道。「這是我林哥，跟你說過的。」又對著林默介紹。「哥，我同學周玉清。」
林默對他抬了抬手也算打了個招呼。「你好。」
周玉清看見林默的剎那，先是怔了一瞬，點頭哈腰似的。「林哥，你好你好，歡迎來東門市。」
他從衣服里掏出掛在脖子上的一塊小牌牌，指著上面道。「拿證的導遊，絕對專業。」
「導遊？」向康略感驚訝。「你不是在這做裝卸？怎麼幹導遊了？」
「考個證賺點外快嘛，本來是想旅遊的時候免個門票啥的。沒想到現在旅遊旺季還能派個用場，缺導遊的時候收入比廠里高。」
自嘲著介紹兩句，他明顯不想在自己身上多花時間，隨即轉移話題。「林哥，你想去哪？東門周圍我都逛過，都懂。」
學相術的人，見面時一定會先看別人的面相，從面相來解讀眼前人到底是怎麼一個命數。
譬如眼前的周玉清，林默初看時還不覺得，現在稍多看兩眼，有幾分驚訝。
他不是普通的面相，論長相，他沒有很特殊，丟在人群里也認不出的那種。特殊在於，他的雙眼眼瞼上，都有兩顆很淡很淡的色素痣，不仔細看幾乎看不出來。
古人有重瞳之說，講的是聖人生而重瞳，異於常人。譬如造字的倉頡，有重瞳可見天地幽冥，因而能造字。不過多數時候也是世人訛傳，未必有傳說中那麼玄乎。
林默身懷金篆玉函，卻知道很多這世上真實但世上少知的異像。譬如南朝有一部《周氏冥通錄》中記載六朝時的奇人周子良，拜師上清宗師陶弘景，但這位周子良本身就身懷奇異，能與鬼神相通。
按玄門說法，他自出生，就有「保仙籙」，意為出生時，就註定會成仙。
但這種「註定」又與一般人理解的那種宿命論有所不同，更像大道的一種特殊顯化，但這種顯化有什麼條件，又有什麼緣由，皆是玄門秘傳，外人所知不多，反而在世上借名托神而禍亂人間的不在少數。
眼前的周玉清雙眼生痣，在面相上也是種奇表。他一定出生就有些天生的神通，註定與凡人不同。
且他印堂低沉暗穢，陰氣沉澱，已經與他身為活人的陽氣相競，說明這種先天神通對他的消耗早就產生了。
但林默沒有直接點出，他現在還不清楚周玉清是否知道自己天生的神通。
憑林默的見識，能看出周玉清的天生特殊。但這種特殊到底有沒有顯現出來，周玉清自己都不清楚。
大概是個什麼情況呢？就像色盲一樣，色盲天生對某種顏色的認知就可能是顛倒的，與常人是不同的。但如果不特意關注，有可能他和常人都意識不到對顏色的認知是正好相反的。
周玉清也是這麼個情況，這種先天得來的神通與後天術法有著本質不同。他很多時候根本意識不到自己與常人的不同，下意識就會使用這種神通。
但問題也在這，有些人的先天神通其實也沒太大影響，知道與不知道可能一世也就自然過去了。
偏偏有些人的先天神通非常危險，一旦被其意識到，又缺乏掌握的心性，就會帶來災禍。這樣的先天神通，差的就是被捅破那層窗戶紙，不捅破還好，一旦捅破，就不好說了。
「海看了兩天，想看看東門市的山。」
林默道，他要找比賽會場的線索，確實要從山下手。地下古鎮應該就在東門周圍的山中。
周玉清嘿嘿笑道。「京州邊上都是山，內地的山比這海邊的山好看多啦，您來東門，怎麼還想要看山？」
林默借他的話回道。「總歸和京州的山不同，領略下當地特色，不正是旅遊的意義嗎？」
「有道理，您想看什麼樣的山？我好給您推薦。」
大致回憶了下昨晚看見的地氣，這些地氣結合的風水地理形式，林默大致有個範疇。「不用是太有名的景區，就是尋常山野，最好是山頂平曠，就像塊巨大的平台一樣，而半山處又有湖泊，山下又有條不小的溪流纏繞，緊圍著山的四周。」
「最好，還是有點歷史故事，有什麼失落古蹟的地方。」
昨夜所見的小鎮，地理特點完全符合陰宅。但偏偏形制並不符合陰宅，反而是陽宅的形制，更像是座在使用過程中被廢棄，遺留在山野中，最後徹底被荒廢的古鎮，最後甚至被塌方或地震等原因徹底掩埋在山中。
即使這種荒廢小鎮早已荒廢，但是應該能留下些傳說故事之類。
找個帶過團的導遊，對這種民間口耳相傳的典故應該是最熟悉了解的。
「不去景區啊？這您可有點難倒我了。而且會不會有點遠，我晚上還有點事要忙。」
周玉清露出為難的神色。
林默一眼就看出他什麼意思，很大方的笑道。「無妨，你好好給我當導遊，費用我不會虧欠你，可以問問向康，我很大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