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大半夜不睡覺,光著膀子吸引小姑娘呢?」
氣氛很尷尬,又很僵持,林默看出鄢山眼中的懷疑,猜到他應該是遇到了什麼,先出言試探。
最遭的情況,就是鄢山被幻覺迷惑,甚至被操縱,那就麻煩大了。
近身的空間,短暫的接觸鄢山已經展現了他暴力的一面。如果真交手起來,毫無保留的出手,林默真沒把握對付的了他。
好在,他突然的收住拳,應該是還有神智。
「你是,林默?」
鄢山收回拳頭,但仍然抱著拳架,隨時都能出手,並沒有鬆懈。
他還有神智,還能溝通,林默鬆了口氣。「對,我是林默,你不認識我了?我的車還是你幫我聯繫的。」
「你為什麼會找到這?」
「能出去再說嗎?你這樣電梯很容易出事。」
指指外面,鄢山完全不給面子的拒絕。搖頭道;「在這說。」
無奈,林默只得把自己遇襲,然後找李陽春打聽地址的事說了一遍。到這裡,鄢山幾乎已經信了,但想起變成他老班長的傢伙,他還是不敢完全相信。
「李大夫不知道我這屋子的地址,你到底怎麼知道的?」
被人逼在電梯間裡,還是個裸著上半身的男人,林默已是十分無語,還要像被拷問的犯人般回答問題。
如果不是看出鄢山才受過應激反應,還沒有恢復平時冷靜有禮的形象,林默是真的不想搭理他。
「我去了你的房子,也去了你宿舍,都沒找到你。最後是問了你下屬隊員,知道你在外面有處租的房子,大致在這個範圍。然後我用了卜算之法和尋人之法找出來的。」
「你到底遇到了什麼事?」
林默實在忍不住,問道。
在聽完林默的陳述,確認他說的沒什麼破綻後,鄢山終於放鬆下來,退出電梯。林默也隨著他出了電梯。
出門後,鄢山才致歉。「不好意思,死裡逃生,難免反應激烈了些,見諒。」
邊說,一邊把林默往房裡引。
才進屋子,林默掃視一圈。露出懷疑的神色。「等等,你真的是鄢山?」
去過鄢山的宿舍,也看過鄢山的車。他是個整潔的一絲不苟的人,就連在出租屋裡看到裡面的凌亂都會露出不滿的人,怎麼這個出租屋裡亂成一團。
認識這傢伙以來第一次,林默看到鄢山的臉有點紅,他的膚色是健康的小麥色,特別現在光膀子,能清晰看見他手臂處的顏色分界。所以他的臉色也是偏黑的,能讓他臉紅,特別是耳朵都紅到耳朵根,確實是尷尬到極點。
「哈哈,原來你鄢山悶葫蘆一樣,還有這麼多小秘密?」
「我先去換個衣服。」
不想繼續和林默說,鄢山直接閃身進門,換衣服去了。
等他出來,林默坐在沙發上老神在在的。「說吧,到底遇到了什麼?能讓你都說出死裡逃生的話來,而且我沒看錯的話,你胳膊上是燒傷的痕跡吧?」
抬了下胳膊看過,鄢山也沒有隱瞞。「是,燒傷了,我這沒藥,後面回去再擦藥。」
「你也被襲擊了?」
想起將才林默的講述,鄢山有點不好意思,他一邊開始收拾這間屋子裡的雜亂,一邊對林默講起自己的經歷。
全部講完,他總結道。「我知道如果我被變成居艷儡的養料,你也會來找我,只要能找到我留下的信息,也不枉我會受的苦。」
「受苦?被蠟封起來,慢慢的死去?你又能留下什麼信息?」
全部聽完,林默不得不承認,鄢山真是個狠人。在如此巨大的恐懼下,還能主動選擇最壞的結局。
被打的傢伙敗的真不冤,他怎麼會選了鄢山這麼個犟種?他要知道鄢山當時的心理想什麼,怕是能被嚇尿,還想拉攏鄢山呢?
對自己都能這麼狠,自然有絕地反擊的機會。
「兩個信息。」
鄢山伸出食指與中指。「一,可以排除我父親鄢老的嫌疑。二,解決了出租屋裡的作案手法與疑問。」
稍微想想,林默就明白鄢山的意思。如果幕後真兇是鄢老,想對付鄢山,不會用這種手段,其次,來人的話語裡,都表現出他幕後之人的權力不夠大,甚至希望拉攏鄢山幫他獲取一些戶籍資料的便利。
再加上言語上的試探,綜合判定,幕後黑手是鄢老的可能性小了許多。
至於第二個信息,對鄢山其實沒那麼重要。他想的,只是幫他父親留個清白。
「真是蠢貨,我覺得和你當朋友,真有可能哪天就得幫你做度亡。」
林默拉下臉來,對他這種一腔孤勇的行為表示不滿。「我位認識朋友精善做蓬壺煉,是個叫如皋的清微派道士,要不要介紹給你?」
「我朋友很少……」
鄢山稍沉默了片刻。「因為我一直做的都是危險的事,朋友太多,我怕他們有一天會為我過於悲傷。」
「你能找到這來,真好。」
鄢山笑了笑,黑暗中,他堅信如果自己突然消失,林默會去找自己。他只是擔心,林默可能找不見自己,更擔心自己付出那麼大痛苦,最終什麼信息都留不下來。
白死就算了,還要遭受巨大的痛苦。
「不過,你現在親眼見了偃師的臉?」
「對,我回隊裡就去找人畫出他的面貌,然後上技術,去查他的情況,絕不會讓他跑了。」
敢威脅他鄢山?能放過這傢伙?現在鄢山就想把這傢伙逮來,真正拳拳到肉的好好「照顧照顧」他。
「我沒猜錯的話,他現在就在小區中。
林默環顧四周,他掐了掐手指。「我應該有法子找他的位置,不過可能要你幫忙,還有點危險,你敢嗎?」
「危險?」鄢山挑了下眉毛。「比蠟封在衣櫃裡慢慢死去還危險嗎?」
「額,那倒不至於,就是要你去重新回憶他的長相,甚至可能在意識中重新見到他。」林默解釋道。「他差點搞死你,對他也算心有餘悸吧?重新見到他,就算一種危險。」
「而且,他要是精神意志力非常強,也許你還可能被他影響精神,到時候損傷魂魄,變得有幾分痴傻。」
「算不得什麼,如果現在就能揪出他的位置,我求之不得。」
很多年沒有人讓鄢山如此氣憤,不光是險些弄死他。鄢山更加怒的,是這傢伙張口閉口的「薪柴」二字。
鄢山的家庭背景很好,常人眼中,出生就贏在起跑線上。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小時候遭過多少欺負,多少白眼。他在社會底層摸爬的時間很短,但恰好是他童年最重要的一段時光。
經歷過風雨的人,更想為別人撐把傘。
最看不得的,就是那些將普通人視為螻蟻的所謂大人物。
「行,那我們就開始,敢襲擊我兩。廁所打燈籠——找屎。」
林默也是恨恨的咬咬牙,這傢伙搞了他好幾次,終於抓到機會修理他。
不像鄢山啥也不懂,林默當然知道最後時刻發生了什麼。
大概是在鄢山身上,很多邪法都不太靈驗,所以親自下場,打算用陣法直接搞掉鄢山。
他又不是風水相師,以風水陣和術法結合所造的局。為了確保無虞,是用他的精神灌注到陣中,直接的襲擊鄢山。
所以在最後時刻,鄢山胖揍他的時候,就是對他精神造成的重創。
人的五感「眼、耳、鼻、舍、身」都有感知外界環境的能力,但是這些感知,最終還是需要大腦做出最後的判斷,也就是第六識的意識來加以擇取與判斷。
別看只是精神體,這份精神在遭到創傷時,會直接反應在人的身體上。
又是被鄢山這樣正氣充盈的人揍的,邪法反噬的更厲害,才會在最後連陣法都維繫不下去。
林默如果沒猜錯,怕是這傢伙當場暈了過去,現在都沒醒過來。
趁他病,要他命。他敢這麼直接找鄢山麻煩,怪不得最終把自己陷進來。
「有紙筆墨香嗎?」
點的香,林默還能找出來。紙、筆、墨這種東西,林默又不是需要畫符的道士,怎麼可能隨身攜帶。
好在鄢山平日裡還會寫寫書法,正好有所準備,林默只能感慨,這是天道如此,你這偃師今日就等著被抓吧。
但凡煉製居艷儡的傢伙被抓,甚至林默有辦法廢掉他一身術法。鄢山的這個案子,就結案一大半。
幕後人位高權重,又時隔多年,而且他也不會留下與自己有關的證據。想動他是很有難度的。
反而處理了製造居艷儡的相師,幕後之人再厲害,也只能跳腳。
至於說怎麼處罰,既然鄢山也知道了幽冥世界的存在。對於這些違背天理的傢伙,真要下去,付出的代價只會比活著的時候慘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