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斗幾何,上下何字,三山何處滴血!
這是正一教的盤語,通俗的話講就是貫口。
三教九流,每一教每一派都有自己的貫口盤語,這些一般都是不外泄的,所以那時候民間有諺語:寧給十吊錢,不把藝來傳,寧給一錠金,不給一句春。
這春,指的就是各行各派的行話。只要對的上來了,那就算是自家人了。
而在正一教中,雲斗幾何問的是修為實力,上下何字則是問的輩分,上是指師傅的輩分,下便是指自己的輩分,至於三山何處滴血,則是指的受籙情況。
正一教和全真教不一樣,只有經過受籙的道士,所念誦經文文字才能夠直達天庭溝通神靈,所以沒有受籙的正一教道士,還不算真的道士,而全真教則是傳戒。
正一教的道籙是分等級和不同職類的,具體說起來很是複雜,有點類似於古代朝廷的官位,等級分明,分工明確。
聽到蘇晨這盤問的話語,張元岩沉默了,眼前這位就算不是正一教的弟子,那也是行內人了。
和其他教派的盤口不同,正一教太出名了,這盤口在玄學界可以說是家喻戶曉了,但對普通人來說,依然是很神秘的。
「在下龍虎山弟子張元岩。」
張元岩朝著蘇晨行了一個道禮,說道。
「散修蘇晨。」
「原來說蘇道友,想來蘇道友身上的陰氣是因為接觸過鬼魂吧。」
「嗯。」
蘇晨淡淡點頭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張元岩也知道規矩沒有再繼續問下去,而是轉移了話題問道:「蘇道友,相逢就是有緣,我請蘇道友吃頓飯表示歉意。」
張元岩目光指了指前面一家飯店,蘇晨原本是打算拒絕的,不過眼珠子轉動了一下之後,最終點頭答應了下來。
蘇晨會答應的原因很簡單,他想到了對方是龍虎山的弟子,而他幾個月後是要上龍虎山的,那可以從對方嘴裡套出龍虎山的情況。
抱著這種心思,蘇晨也有了故意結交之心,而張元岩不像是一個道士,更像是一個混江湖的人,說話很是熱情,兩個人互相抱著目的蓄意相交,不過半個小時,兩人已經是稱兄道弟了。
王子陽看著勾肩搭背的兩人,臉上有著不可理解之色,自己師傅和這位年紀看起來比自己都還小的人,才這麼快竟然就稱兄道弟了,看樣子下一步就要插香結拜了。
好在的是,蘇晨和張元岩還是沒有走到這一步。
「張大哥,實不相瞞,我們這些散修苦啊,和你們這些名門大派的弟子沒法比啊,來,我敬張大哥你一杯。」
「蘇老弟你這話就錯了,像我們這樣的也不好過啊,雖然師門勢力大,但競爭也不小,有那麼多同輩弟子,要想被師門長輩看中更需要天賦和努力啊。」
「張大哥謙虛了,以張大哥的天賦和實力,在天師府肯定是佼佼之輩,絕對是天師府的新一代的領軍人物。」
蘇晨說完這話,張元岩面色不變,只是捋了捋不長的鬍鬚,謙虛說道:「也就那樣,也就那樣,算不得什麼,我們天師府藏龍臥虎,同輩師兄弟高手如雲。」
一旁的王子陽聽到自己師傅的話,真的是佩服自己的師傅的臉皮,當初拜師的時候他被自己師傅給忽悠了,後面才知道,自己師傅早就被天師府給逐出師門了。
可自己師傅這神態和話語,不知道的人還真的以為他是天師府的得意弟子呢。
蘇晨雖然不知道張元岩的底細,但也知道張元岩這修為在天師府估計也就是墊底的存在,說那話不過是為了套話,當下故作驚訝說道:「真的假的,天師府還有比張大哥更厲害的天才?那我倒是想要知道一些,以後遇到別人也好跟人家吹噓。」
聽到蘇晨這話,張元岩表示秒懂,男人嘛,聊天的時候總是會聊一些厲害的人物,像他們玄學界的人碰到一起聊天,那就聊的是玄學界一些厲害的人物。
「蘇老弟,作為弟子不能言師門長輩。」
「這一點我肯定知道的,不過我聽說天師府有一位天生雙瞳的弟子,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這麼一回事啊,這可是天生雙瞳啊,有成聖之姿的。」
蘇晨談到了正題,說這話的時候他也在關注著張元岩的表情,所以他捕捉到了張元岩臉上的一抹複雜之色。
這表情,蘇晨有些看不懂,說嫉妒也不是,說羨慕也不是,一時之間也分析不出來。
「那位,確實是我天師府的天才弟子,一入門便是由張天師親自受籙,是我天師府青年一代的領軍人。」張元岩沉默了那麼幾秒才回答。
「天生雙瞳,確實是可以有這樣的待遇,想來這樣的天才修煉天賦極其的恐怖吧。」蘇晨繼續問道。
「嗯,入門五年,便是同輩第一人……」
天師府同一輩的人年紀之間也有十幾歲的差距,而五年時間便可以做到同輩第一人,這份天賦已經是很恐怖了。
要知道這可是天師府,能夠成為天師府弟子的,本身就是百里挑一的。
蘇晨眼睛眯了一下,香香被害已經有二十來年,這人在天師府修煉,天師府肯定會全力培養,二十年的時間,修為境界必然是達到了一個極其恐怖的程度。
「張大哥,冒昧問一下,這位天才叫什麼名字?達到了什麼境界。」
「葉笙歌,五年前已經受洞玄法位,而後閉關……」
「洞玄法位?」
蘇晨對正一教的實力劃分也是了解的,正一教有九個法位,洞玄法位已經是第五階了,等於是喜神訣三層初期了。
自己現在才是喜神訣一層大圓滿,差了對方兩個大境界。
這兩個大境界之差,那就是天差地別。
這份差距有些大,讓得蘇晨沒有心情再詢問下去了,而張元岩似乎也是情緒不高,所以這頓飯的後半場就吃的很索然無味,沒一會便是結束了飯局,蘇晨也沒有想要和張元岩繼續聊下去的心思,而張元岩好像也是一樣,兩人便是找了個理由分開了。
當然,這飯錢是蘇晨買單的。
「師傅,咱們這頓飯混的很成功,你怎麼還不高興的樣子。」
看到蘇晨離去的背影,王子陽又看了看自己師傅,有些疑惑。
對自己師傅他還是了解的,和那位稱兄道弟不過是想要混一頓好吃的,現在吃的也混到了,不是應該很高興嗎,怎麼還會這樣的表情。
張元岩收回視線,目光看向了龍虎山所在方向,兩個月後是天師府祖師節,自己走了這麼多年,也應該回去一趟了,有些事情也該做個了結。
「徒弟,你還沒受籙,不能算是真正的正一教的弟子,你後不後悔?」
王子陽沒有想到自己師傅會這麼問,遲疑了一會,咧著嘴笑著說道:「師傅,這有什麼,你受籙了又怎麼樣,不還是被天師府給逐出了師門。」
「你個混小子,我跟你說過了多少次,你師傅我沒有被天師府給逐出師門,是你師傅我自己不願意待在天師府。」
「對對對,師傅你說的對,是我說錯話了。」
王子陽翻了一個白眼,每次都這樣,他已經是不想跟自己師傅爭辯了。
……
不說張元岩的心情,此刻蘇晨也是心情沉重朝著店鋪走去,那葉笙歌本身實力就很強大,加上一個龐大的天師府,兩個月後上門給香香討個公道將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必須要好好籌劃一下。
「蘇先生回來了。」
低頭思考的蘇晨聽到聲音抬起頭,結果發現李軒一臉熱情笑容的站在自己的店門口。
「李總有什麼事情?」
看到李軒,蘇晨疑惑問道。
「沒……沒什麼事情,就是來向蘇先生表示感謝的,感謝蘇先生解決了我這商場的問題。」
聽到李軒這話,蘇晨有些詫異,以這位的疑心病,就算真的相信自己,那估計也得是幾個月以後的事情,怎麼會今天就來感謝自己?
李軒似乎也能夠猜到蘇晨的疑惑,主動解釋道:「蘇先生,今天我找了佑民寺的住持圓光大師過來,圓光大師已經跟我說了,商場的問題能夠解決,是因為蘇先生的原因。」
在李軒說話的時候,蘇晨也是把門給開了,自己率先邁步走了進去,而李軒緊跟著後面。
「蘇先生,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李軒遞過來了一張支票,蘇晨也沒客氣收了過來,看了眼上面的數額,眼角一挑,這位李總出手還是挺大方的。
一百萬!
「那就謝謝李總了。」
收了錢,蘇晨笑著回答了一句,李軒連忙答道:「應該是我謝謝蘇先生,另外我這有個事情要告訴蘇先生,圓光大師想要和蘇先生見一見,我沒敢答應,所以告訴蘇先生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