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 被雁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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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傑琳卡從來沒有像如今這樣熱鬧過。即便是當年的老會長去世,也沒有像今天這樣,謠言滿天飛,每個人都是人心惶惶,不知道應該相信誰,應該懷疑誰。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讓人感興趣的謠言,已經從副會長是不是想要奪取會長大位轉移到了軍師馬仕爾是不是真的要娶上任會長,也就是現任會長的母親莫妮卡。

  和血腥殺戮的謠言相比,還是風花雪月的謠言更加的令人感興趣。

  對於事關自己的謠言竟然干不過馬仕爾那個老東西的花邊新聞,副會長感到很鬱悶。而且更讓副會長感到擔心的是,時間已經過去快一個星期了,但是會長那個小崽子和他的那些手下卻好像是麻了爪,屠刀都已經磨好了,但是他們就是不下刀。那些被他誑來的同謀好像已經有所察覺,紛紛叫嚷著要離開傑琳卡。而他的那個替身,好像也有點快頂不住了。

  無毒不丈夫!既然會長那個小崽子在這個時候麻了爪,那自己就只好讓人給他增加一點揮刀的勇氣。副會長躲在自己的藏身之所,陰險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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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玫瑰公館

  副會長那些同謀下榻的地方,在這裡,美酒佳人已經無法吸引那些心懷不軌的人的注意。他們這幾天可以說是受盡煎熬,雖然副會長一再的聲稱他們是夥伴。他絕對不會害他們。但是他們還是不信任副會長的話,因為他們想要看到的是實際行動,而不是空口白牙的保證。事先副會長可是說他們要起事他們才來到的傑琳卡,但是在玫瑰公館待了將近一個星期。事先說好的事情卻一點進展都沒有,除了每天的喝酒玩女人,什麼事都沒有。這讓同謀們感到心裡沒底,再加上那滿天飛的謠言,讓同謀們越發的感覺那個副會長對他們不懷好意。

  同謀們為了自救,推舉出了一個頭領,此刻的他們,正聚在頭領的房間商量。怎麼活著離開傑琳卡。

  「事實很清楚,那個老不死的很有可能為了他自己的身家性命,出賣了我們。而我們,現在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被推舉出來的頭領在碰頭會一開始。就低聲發表了一番熱情洋溢的講話。

  只是話音剛落,就聽窗口傳來一聲肯定,「沒錯,看來你們不笨,已經猜到了副會長的用意。」

  眾人齊齊向窗口看去。就見窗口附近,站著一個蒙面黑衣人。

  「什麼人!?」站在頭領旁邊的一人厲聲喝問道。

  「來救你們的人。時間不多,我就長話短說,今晚三更。你們最好不要睡覺,否則你們就再也醒不過來了。」說完。蒙面黑衣人轉身跳窗而去。房間內的人立刻有兩人沖了出去,卻發現窗外什麼人都沒有。

  眾人紛紛看向他們剛剛推舉出來不久的頭領。等待他為大家拿個主意。頭領思考了片刻,沉聲說道:「不管那個黑衣人說的是不是真的?小心無大錯,今晚大家不要休息,不要叫女人,都把眼睛睜大了,看看今晚想要我們命的人是誰?」

  ……

  夜已深,除了夜貓子以外,其他人基本上已經安睡。玫瑰公館的外牆邊,一群黑衣人悄悄的靠在牆邊。先是一個蒙面黑衣人潛入玫瑰公館幹掉了公館內的守衛,隨後剩下的黑衣人蒙著面,按照事先分配好的任務,各自潛向自己目標的房間。

  房間內很黑,借著窗外的月光也只能看到房間的床上躺著一個朦朧的影子。蒙面黑衣人悄悄的打開窗戶,沒有聲音的落地,輕輕的拔刀,對著床上的影子狠狠的捅了過去。

  刀一捅下去,黑衣人立刻意識到不對,立刻拔刀要撤。就在這時,房間內的燈亮了!突如其來的亮光讓黑衣人的眼睛一眯,隨即就感到有東西從身後搭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扔下刀!不要轉頭!回答我,你是誰派來的?」身背後傳來一聲詢問。不過黑衣人沒有回答,回身就砍,絲毫不在意脖子上的長劍。

  「找死!」房間的主人大怒,當即便和黑衣人展開戰鬥,而其他的房間,也在這時和那些潛入的黑衣人展開了戰鬥。

  一番戰鬥過後,房間的主人長劍頂著黑衣人的咽喉,冷聲喝問道:「說,是誰派你來的?」

  黑衣人露出一絲嘲諷的眼神,身子往前一頃,任由房間主人的長劍刺穿了自己的咽喉。房間主人沉著臉,蹲下身拉開黑衣人的面罩,眉頭一皺。原來黑衣人的臉早就被劃花,認不出本來的面目。

  戰後一清點,同謀者這邊死了七個,而來襲擊的二十四個黑衣人,沒有一個逃脫,也沒有一個招供,所以黑衣人的臉全被劃花。

  玫瑰公館遇襲的消息在當天晚上就被副會長和會長得知了。會長派人來慰問了一下,隨後還詢問眾人要不要換個住處。對於會長的建議,同謀者們婉拒了。而副會長則是親自趕到了玫瑰公館,慰問受傷的人和在這次襲擊中不幸遇難的人。

  等到副會長離開以後,倖存的十七個同謀者在此聚到了頭領的房間。

  「那個老東西不可信!」頭領第一句話就是告訴眾人,副會長和今晚的事情脫不了關係。他的話讓同謀者齊齊點頭,看到副會長今晚的表現,總是給人一種做作的感覺。

  「不過那個小崽子也同樣不可信。」頭領話鋒一轉,又否定了會長。

  「頭領,那我們可以相信誰?」有人輕聲問道。

  「我們能信的,只有我們自己。」頭領隨即沉聲答道。

  「還有我。」窗口再次響起一個聲音。眾人齊齊向窗口看去。就見一個黑衣人正從窗戶口鑽進來。

  「你們還敢來?」有人提劍就要廝殺,不過還沒等他們動手,頭領就喝止了他們。沉著臉看著黑衣人問道:「先謝謝你之前的示警,要不是你。我們恐怕這個時候能活下來的沒幾個。其次就是說明你的來意,我們無法接受一個連身份都不敢說的人作為同伴。」

  蒙面黑衣人點點頭,拉下了自己臉上的臉罩。眾人大吃一驚,有人更是失聲叫道:「副會長。」

  「應該在加上替身兩個字。」黑衣人聞言補充道。

  「替身?難道這些天和我們在一起的就是你?」頭領想了想,盯著黑衣人問道。

  「啪」黑衣人打了個響指,對頭領說道:「聰明,一猜就准。你不去買彩票,可惜了。」

  「廢話少說。說明你的來意。」頭領沉聲問道。

  黑衣人聳聳肩,緩緩的說道:「救人,外加自救。」

  「說詳細點。」

  「O!詳細點就是你們這些倒霉蛋是被副會長用來吸引會長對他動手的誘餌,只有你們被幹掉了。他才能有藉口對會長發起討伐。對了,還能順便接受你們的力量,一箭雙鵰哦。至於說自救,你們也看到了,我可是副會長的替身。事成之後會不會被滅口?所以,我這個倒霉蛋跟你們這一群倒霉蛋就成了拴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今晚襲擊我們的人是誰?」

  「聽了你們可不要生氣。」

  「……是副會長嗎?」頭領問道。

  「賓果。可惜沒有獎勵。」

  「你是怎麼知道這些事情的?」頭領懷疑的問道。

  黑衣人苦笑一聲,對頭領解釋道:「我的老子。也就是副會長的老管家。我是他的私生子,不過這個消息。除了我們父子,沒誰知道。」

  「那你打算怎麼自救?」

  「不知道,大家一起想辦法吧,反正咱們都是跑不掉的,聚在一起,說不定還能想出一個活命的辦法來。」

  聽完了黑衣人的話,同謀者們在憤怒的同時,還有一點悲哀。可能是沒有想到自己也有被人當做棋子的一天吧。

  見同謀者們情緒低落,黑衣人出聲問道:「你們大家怎麼了?不會是心喪若死,不準備活了吧?」

  「閉嘴!」頭領怒聲喝道。

  黑衣人不以為意的聳聳肩,繼續說道:「本來我還想到了一個可能會救我們的辦法,既然你們都不想活了,那我就告辭了。你們就抓緊時間享受一下剩下的日子吧。」

  「等等,你剛才說什麼?你想到自救的辦法了?剛才你不是說你沒辦法嗎?」頭領及時叫住轉身要走的黑衣人道。

  「我剛剛想到的成不成?你們要不要聽?」黑衣人問同謀者們道。

  這種事關生死的時候,誰也沒有在意黑衣人的態度,全都看著黑衣人,靜等黑衣人的下文。黑衣人見狀嘿嘿一笑,緩緩的說出了自己的主意。

  「投靠會長?這算是什麼主意?」頭領皺眉說道。

  「這是個好主意。你們想啊,現在是什麼情況,就是會長和副會長在掰腕子,而我們呢,就是一幫被算計的倒霉蛋。副會長想要用我們的死向會長發難,而我們呢,如果可以向會長揭發副會長的陰謀,那會長他會找我們的麻煩嗎?恐怕到時候不僅沒有麻煩,還會有封賞也不一定。再說了,投靠了會長,至少咱們的小命算是保住了。」

  「可我們本來已經投靠了副會長,現在再去投靠會長,會不會有人說我們是朝秦暮楚的反覆小人?」有人出聲提問道。

  黑衣人聞言連忙說道:「話不能這麼說,你們以前投靠副會長,那是沒有認清副會長的本來面目,這是上當受騙。而現在投靠會長呢,你們就是認清了副會長的真面目,要棄暗投明。再說了,連命都快要保不住了,你們還在乎這個做什麼?」

  「你是不是已經投靠會長了?」頭領出聲問黑衣人道。

  「對,我投靠了。從知道副會長準備在發動叛亂的時候幹掉我開始,我就投靠了會長。不過我還是投靠晚了,其實會長對於副會長的一舉一動都十分清楚,包括副會長的計劃。」

  「那會長願意饒過我們?」

  「會長本來就不是一個嗜殺的人。他不想要大開殺戒,所以讓我來告訴你們事情的真相,免得你們到死都不知道是誰殺了你們。如果你們願意棄暗投明,會長托我告訴你們,他歡迎你們。」

  「如果我們說不呢?」頭領出聲問道。

  「……那就只好說句對不起了,在收拾了副會長以後,就要輪到你們中間不願意投靠的。會長說,他不能為了你們幾個而犧牲眾人的利益。」黑衣人沉默了片刻後答道。

  「你說的是真話?」頭領懷疑的看著黑衣人問道。

  「哼。當然是真的。」

  「我不信,我要親耳聽到會長對我們承諾。」頭領固執的說道。

  「這個事情我做不了主,不過我會把你的要求告訴會長。」

  「好,那就請你辛苦一趟。如果會長敢當著我們的面保證,那我們就投靠他!」頭領斬鐵截鐵的對黑衣人說道。

  「好,那你們等著,我這就去報告。」黑衣人說完,轉身跳出了窗戶。

  「頭領。那個會長可信嗎?」有人出聲問頭領道。

  頭領聞言冷冷的答道:「現在的我們,還有選擇的餘地嗎?」眾人聽了這話,想到今時今日自己的處境,忍不住嘆了口氣。

  黑衣人很守信。當他離去一個小時以後,會長竟然真的跟他一起出現在頭領等人的面前。

  看到會長親臨。頭領當即帶頭跪在了會長的面前,發誓效忠會長。永不變心。

  聽了頭領的發誓,會長歐拉笑眯眯的扶起頭領,輕聲說道:「我不是個相信誓要的人,我更看重實際的行動。你們願意投靠我,我很高興。但是你們畢竟曾經參與了叛亂,所以為了給我的那些手下一個交代,你們必須做點什麼,來證明你們自己。」

  「請會長吩咐。」頭領急忙答道。

  「我這裡有一份名單,等到我和副會長攤牌的時候,我希望你們可以帶隊去清理一下。」歐拉說著,從懷裡拿出一張紙遞給了頭領。

  頭領明白,這是要讓他們拿出投名狀。伸手接過歐拉手裡的紙,粗略的看了看,紙上所列的人員,全部都是副會長的嫡系。這讓頭領心中暗抽一口涼氣,總算是相信了之前黑衣人對自己說的,會長已經掌握了副會長的一舉一動。

  「怎麼了?有沒有問題?」歐拉溫和的看著頭領問道。

  「沒問題。當會長和副會長展開對決的時候,就是名單上那些人安息的時候。」頭領輕輕的將手裡的名單放進口袋裡放好,鄭重其事的對歐拉說道。

  看頭領答應的痛快,歐拉高興的說道:「好,痛快。我就喜歡痛快人。既然你這樣痛快,那我也不能太吝嗇。你們這次清理所得到的財物全部由你們自己支配,我只需要名單上的那些人的腦袋。」

  「是,謝謝會長大人的慷慨。」頭領急忙對會長道謝道。

  「嗯,既然事情談完,我就回去了。以後你們有什麼事情,可以通過黑衣人來告訴我,他就是我們之間的中間人。」

  「是,恭送會長大人。」

  送走了會長歐拉,其他人圍到了頭領的旁邊,相互傳閱了一下歐拉所給的名單,看著名單上的那些人名,眾人久久無語。半晌之後,有人輕聲說道:「經過這一遭,咱們可就真的成二皮臉了。」

  旁邊立刻就有人說道:「那也總好過沒了性命。既然副會長對我們不仁,那我們也只好對副會長不義了。」

  「好啦,都安靜點。事情已經這樣了,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活下去。其他的事情,暫時先放到一邊。大家都說說,各自負責清理名單上的那幾個?」聽到頭領發話,剩餘的人也就不再爭吵,紛紛開始考慮各自要清理的目標。

  *

  回到了自己的總部,會長歐拉坐在自己的辦公桌上,眼睛瞥了一眼一路上有話想說的黃虎,出聲問道:「有什麼話就說吧?不要憋在心裡難受。」

  「……會長,真的放過那些人?」黃虎猶豫了片刻,輕聲問道。

  「嗯。他們各自手上都掌握著一部分力量,雖然單打獨鬥我們不用放在心上,但要是讓他們抱了團,那就不太好收拾了。你放心,不是不報, hosyan.co 時候未到。等除掉了副會長,我們有的是時間修理他們。」

  黃虎聽到這話,頓時鬆了口氣,不過在猶豫了片刻之後,黃虎小心翼翼的問道:「會長,那對付馬仕爾軍師的事情,是不是也可以……」

  「住口!誰告訴你的這事?誰說我要對付師父的?」歐拉聞言怒聲打斷黃虎的話道。

  「……會長,黃虎雖然不聰明,但也不是笨蛋。」黃虎緩緩的說道。

  歐拉和黃虎對視了片刻,歐拉嘆了口氣,低頭緩緩的說道:「我也不想對付他,可是他的存在,已經影響到我的地位,我不能不對付他。」

  「可是,軍師都已經在退往幕後了,會長你為什麼就不能放過他?」黃虎不解的問道,

  歐拉聞言看著黃虎,一字一句的答道:「因為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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