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下便猜出李澄空的手段。
一定是在淨如身上動了手腳,所以淨如一旦抵達釣玄洞宗,李澄空就知道了。
這看似容易猜。
卻不容易做。
淨如那老禿驢可不是一般的高手,怎能不警惕李澄空這手法?
需得瞞得過淨如老禿驢才行。
李澄空道:「白宗主,我們就在這邊分開吧。」
「……我跟著一塊去見識一下。」白敬宗遲疑一下,最終還是決定跟去。
李澄空搖搖頭:「這一次我也是偷偷摸摸潛過去,先摸一摸虛實,不準備跟他們明刀明槍的硬拼。」
「……那好,我在這邊等你。」白敬宗道。
李澄空笑道:「宗主你不如去王府等我,我很快就回去。」
「那還等什麼!」白敬宗哼道。
李澄空道:「萬一打不過我逃命,王府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行,那我去王府。」白敬宗明白他的意思,在這邊等是幫不上忙。
李澄空抱拳。
白敬宗一抱拳:「小心點兒!」
李澄空笑著點頭。
白敬宗轉身化為一道白光掠去,眨眼間消失在李澄空的視野。
李澄空凝立空中,青袍飄飄如神仙中人。
身邊泛起漣漪,袁紫煙仿佛從湖水裡鑽出來一般,站到他身邊,紫衫飄飄,肌膚賽雪。
「老爺,真要過去?」袁紫煙輕聲道:「這釣玄洞宗比想像的更強!」
李澄空點點頭。
「不如讓天人宗高手先過去看看。」袁紫煙道。
李澄空橫她一眼。
袁紫煙道:「天人宗不為世人所知,即使暴露了,也不至於如何。」
「餿主意!」李澄空淡淡道:「你也別跟著我了。」
「老爺,我隨時能逃命。」袁紫煙忙道。
她也極好奇釣玄洞宗到底厲害到什麼程度,是把最頂尖的高手都派出來嚇唬人呢,還是宗內留有更厲害的高手。
「不妥。」李澄空搖頭:「你未必有機會施展虛空大挪移,離遠一點兒為妙。」
「……好吧。」袁紫煙看他神色,知道再多說無用,便道:「那老爺你要小心。」
李澄空似笑非笑。
「我是真心實意的!」袁紫煙嗔道。
李澄空笑道:「我會小心的,你去吧。」
「是。」袁紫煙化為漣漪消失無蹤。
李澄空笑容漸漸斂去。
他轉身凝視東方,隱隱感覺到凝視,他在看對方,對方也在看自己。
通過凝視,他能感應到危險,釣玄洞宗對自己是有威脅的,就是不知道威脅來自哪裡。🐤💝 ❻9Ŝ卄υЖ.ℂㄖм ♤♟
他抬頭看向天空,身形閃動,繼續往東而去,一直奔行出五百里,停在一座山巔,盤膝坐到一塊石頭上。
暮色上涌,夕陽西下。
餘暉令他身披紅霞,他一動不動,與天地與山峰融為一體,如一尊石像。
待夜色降臨,他抬頭看天。
今晚是一個月亮之夜。
夜幕低垂,群星閃爍,他雙眼凝視星空,尋找著自己的目標。
看著那邊區域,他輕輕嘆一口氣。
然後化為一道影子向東而去,一個時辰之後,來到了一片連綿山脈。
這一片山脈高聳入雲,宛如天塹。
他隱匿了自己氣息,徹底消失於天地間,來到一座山峰,看到了釣玄洞宗。
一百零八尊天神早就鑽進去。
暢通無阻。
釣玄洞宗位於半山腰,是由三座道觀呈三角形構成,每座道觀的樣式皆不同。
每座道觀皆有屋舍二三十間,總共一百間左右的屋舍,俯看下去,恰排成一個正三角形。
而這座山巔還建有一座高樓,約有三十米高。
以碧綠的石頭所建,乍看還以為是碧玉,其實並非玉石。
似鐵非鐵,似石非石,似木非木,材質奇異。
一百零八尊天神沒能探明這材質,從沒見過,但隱約有力量流轉。
這力量隱約能夠勾通天地。
李澄空一閃身,便站到了這樓的最上一層,扶著欄杆抬頭看向天空,觀照星辰與天相。
頓時他覺得自己精神高遠,一下升得極高,天空變得近在眼前,仿佛隨時探手可摘一顆星辰。
李澄空頓時明白了它的玄妙。
它就像是自己前世的天文望遠鏡。
當然,這並非是真正的望遠鏡,不是作用於眼睛,而是一種精神上的望遠鏡,作用於精神。
它可以讓精神與星辰更貼近,看天相看得更省力,更清晰,可謂神妙。
在此樓上觀星,當真是事半功倍,不僅省神,看得也更清楚。
李澄空凝神觀看,臉色凝重。
片刻後,他收回目光,俯看下面的道觀,一百零八尊天神已然有三尊遇到危險,陷入無形的力量中。
李澄空輕哼一聲,中央天神變幻了幾個手印,頓時各處的天神同時凝聚出力量,灌入這三尊天神之中。
三尊天神掙脫而出。
李澄空已然通過三尊天神看到了這三道無形力量所出,卻是道觀飛檐上所雕的異獸。
李澄空知道這是辟邪異獸,沒想到真有如此妙用,竟然能困得住天神。
每一座道觀皆是一個四合院,主殿的飛檐上皆有辟邪異獸,發出無形的驚人力量。
不過它們困不住一百零八尊天神的合力。
一百零八尊天神回歸腦海,李澄空已然對整個釣玄洞宗了解得差不多。
一個青年英俊道士從虛空中走出,站在李澄空跟前,平靜稽首:「可是李教主當面?」
李澄空微笑稽首:「道長便是釣玄洞宗的宗主?」
「貧道李純山。」
「李道長請我過來,有何貴幹?」
他站在這觀星樓,看到這釣玄洞宗,便知道自己先前的一切都猜錯了。
釣玄洞宗應該沒有一統天下之志。
「李教主,坐下說話吧。」李純山一步跨進了樓內,與李澄空並肩,再一步來到正中央的石桌旁。
「啪啪!」他輕輕拍兩掌。
一個妙齡女道士輕盈進來,沏了兩盞茶,然後輕盈退去,這女道士秀麗清純,不沾一絲煙火氣息。
李澄空瞥一眼,覺得雖比不得袁紫煙,卻也難得,關鍵就是眼神清澈,心思純淨。
「李教主是準備入侵天鱉島吧?」李純山肅然問道。
李澄空沉吟一下,輕輕點頭。
李純山道:「李教主是想一統天下?」
李澄空沉吟一下,仍舊點頭。
「李教主是古今罕有之聰明人,應該知道天下不可能一統。」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李澄空搖頭:「天元海一統並非不可能。」
「這其中要死多少人?」李純山緩緩道:「會累及多少無辜之人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