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務室里,方平不想跟何麗娜爭議下去,就上前幾步拉開了門。
結果,那門外站了一個人,正貼在門上,這門一拉,他差點倒了下去。
屋裡的兩個人一看,卻是張秘書。
方平吃了一驚,幸好剛才沒有亂說。
這還真是隔牆有耳啊!
不過,間接的讓張秘書聽到自己昨晚的行蹤,也沒有壞事。
張秘書鬧了個大花臉,尷尬的說道:「我沒有故意偷聽,我是來找方醫生的,正要敲門,結果門就開了。你們放心,我什麼都沒有聽到!」
實際上,兩分鐘前,他就站在了門口,聽到何麗娜在詢問方平昨晚的行蹤,他也想聽聽。
之前,他都問過他們兩個人。
現在看來,方平並沒有完全說真話。
他和何麗娜吃飯、跳舞是真的,但是跳了舞,他們兩個人並沒有在一起了。
之後,他去看了電影,還在散場的時候遇到了馬太太,然後,他去隔壁的如意旅館睡覺。
當然,他去了旅館之後有沒有找女人,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這個不是張秘書關心的事情。
作為一個單身男人,就算方平去找女人,也是很正常的事。
他下意識的想起了昨晚發生的那件事。
從時間上算來,馮濤他們出事的時候,方平正在看電影。
何況,兩個地方相隔較遠,隔了好幾條街。
當然,在這件事上,張秘書自始至終都沒有懷疑過方平。
畢竟,在外面過夜的76號的人員多了去了。
而胡軍傑遇到的那個可疑分子是個絡腮鬍子,他的身高、體態跟方平差異很大。
一個人就算偽裝,也很難改變自己的身高和體態。
何麗娜沒好氣的說道:「張秘書,都到了吃飯的時間了,你來找方平做什麼?」
張秘書馬上舉起自己的左手,苦著臉說道:「剛才肚子有點餓,想削個蘋果吃,結果不小心,把手指劃到了。這傷口還有點深,我怕感染了,所以,就想找方醫生給我包紮一下。」
方平說道:「來,來,坐下,我幫你包紮一下傷口。」
何麗娜哼了一聲,「那我先去食堂了。」
等她一走,張秘書笑道:「還以為你們昨晚成事了,原來沒有。」
方平笑道:「張秘書,你還說你沒有偷聽?」
「我可不是故意的。」
張秘書說道,「你們兩個人的聲音那麼大,我不想聽也聽到了,我也想知道你小子到底幹嘛去了,所以,就沒有急著敲門。」
方平嘆了口氣,「你看,我都解釋得那麼清楚了,她還是不相信。」
張秘書笑笑,「女人不會跟你講道理的,女人需要哄的。等下午下班了,你陪她逛逛街,給她買個禮物啥的,就沒事了。」
「呵呵,還是張秘書有經驗。」
「哈哈,我是過來人嘛!」
包紮了傷口,兩人正要出門,結果電話響了。
「咦,這個時候誰會給我打電話啊?」
方平說著,就轉身幾步,接了電話。
張秘書站在門口也沒有離開。
「餵?」
「是方醫生嗎?」一個女人的聲音。
「是我。」
「方醫生,我是易太太啊!」
「哦,易太太啊,有什麼事嗎?」
「你現在吃了飯沒有?」
「正要去吃飯。」
「我下午有個牌局,三缺一,你能不能來啊?」
方平看了一眼張秘書,「易太太,下午我要上班啊,不能擅離崗位啊!」
「沒事,稍後,我給老易說一聲,讓他給你批個假。你吃了飯,你就過來。」
「好吧,等老闆批了假,我就過來。」
方平掛了電話,苦笑著說道:「張秘書,易太太讓我下午去打牌,說是三缺一,我說要老闆批假。」
張秘書說道:「老闆上午都沒有來,這樣,我給你批假,你吃了飯就過去吧!」
方平說道:「現在牢里還關著那麼多人呢,不需要我嗎?」
「不用。」
張秘書說道,「該治的已經治了,他們要是不拿錢贖人,就讓他們多吃點苦頭!」
「那行吧!」
下午,易老闆來到了辦公室。
實際上,作為偽汪政府的重要人物,他要處理的事務非常多,76號只是他辦公的其中一個地點而已,所以,他並不是天天都待在76號。
知道他來了,張秘書就帶著胡軍傑來到辦公室。
易老闆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神情倦怠,正抽著煙。
示意二人坐下之後,他就問道:「什麼事?」
「出事了!」
「說吧,出什麼事了?」
「昨天昨晚,馮濤和駐守在那裡的二科人員全部被殺了。」
易老闆的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表情變得嚴厲起來,「抓到兇手了嗎?」
「沒有!」
張秘書苦著臉說道,「應該是地下黨乾的!」
「廢物!」
易老闆大罵一聲,「這麼多人死了,對方居然能全身而退?他們手裡的槍是燒火棍嗎?」
張秘書頭上冒起冷汗,「老胡,還是你來向老闆匯報吧!」
胡軍傑也是一腦門的冷汗,他站了起來,低著頭說道:「老闆,對方實在是太狡猾了,他們並沒有正面進攻,根本沒有發生任何槍戰。他們通過在酒里下藥,然後殺了我們的人!」
接下來,他就把事情的整個經過一五一十的說了,也說了上午去醫院驗屍的事情。
足足一根煙的時間,他才把事情說完。
易老闆陰沉著臉,半天不說話。
胡國傑拍著胸口說道:「老闆,我記得那個絡腮鬍子的樣子,要是再讓我看到他,我一定認得出來!」
易老闆冷笑道:「上海這麼大,你去哪裡遇見他?還有啊,你就那麼肯定他與事件有關?」
「老闆,他肯定是地下黨啊!」
胡軍傑爭辯道,「要不然,他為什麼要跑?在那個時候,在那個地點,他出現在那裡就不正常!」
易老闆說道:「你自己不是說了,那麼多槍被拿走了,對方不會是一個人。如果那個人是地下黨,他身上肯定也有槍。當時跟蹤他的只有一個人,那為什麼他不開槍還擊呢?自始至終,他的手裡都沒有槍,對吧?」
「啊,這——」
胡軍傑一下語塞,「老闆,那個人肯定可疑啊!」
易老闆冷笑道:「那你有沒有想過,他有可能是一個賊呢?所謂『做賊心虛』,你的人叫他站住,他會站住嗎?」
「哎呀,對啊!」
張秘書說道,「老闆說的話也有道理啊!地下黨搶了那麼多槍,就算分頭離開,那個人手裡也應該有槍的。」
易老闆說道:「不管那個人是不是地下黨,反正沒有抓到,有什麼用?」
胡軍傑低著頭,「老闆,這次是我督促不力,我有錯,願意接受處罰。」
張秘書扶著眼鏡說道:「事情也不能全怪老胡,還是因為文林的背叛,泄露了這次行動計劃,讓地下黨鑽了空子。」
易老闆說道:「畢竟死了十五個兄弟,還丟了那麼多槍。這些槍落在地下黨手裡,反過來又對我們造成威脅。這樣吧,這次給胡科長記大過,一年內不得提升,外加扣除半年的薪水!」
胡軍傑鬆了口氣,「屬下接受處罰!」
「你要將功贖罪,儘快抓到地下黨!」
「是,屬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