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方平從一家旅館走了出來。
看看時間,才七點剛過。
在一家小餐館吃了早飯之後,方平並沒有急著去上班。
因為,他有些東西要處理。
前次去醫院救人,加上昨晚殺人,他前後到手二十多支長短槍,還有手雷和一挺輕機槍。
這些武器都存在儲物戒指里,他覺得應該及時交到地下黨手裡,他們需要這些武器。
但是,自己不能帶著這些武器去見他們,也不可能突兀的把它們拿出來。
所以,他要找一個安全的地方放置它們,然後,讓地下黨去取。
所以,他決定在外面租一個房子,以後,自己也可以臨時在那裡過夜。
於是,他就在愛多亞路尋找出租屋。
很快,他就在電線桿上看到了招租啟事。
隨後,他按照地址,走進了一條弄堂裡面。
在一條幽靜的巷子裡,他敲了一家的門。
門開了。
一個打扮很精緻的女人開了門,看樣子,三十多歲。
「請問,這裡是不是招租?」方平問道。
「是呀,是呀,儂要租房嗎?」
「是的!」
「我手上有兩套房子,先生要租哪一套?」
「兩套都要!」
方平說道,看到女人吃驚的表情,他補充道,「有一套是我替朋友租的,他過段時間會從外地來滬。」
「哦,哦,曉得了。」
女人笑了笑,「那我現在帶先生去看房。」
那兩套房子相隔不遠,中間就隔了半條巷子,面積都不大,但位置很幽靜。
半個小時後,方平就付了一年的租金,租下了兩套房子。
他想著,一套用來放物資,一套自己住。
租了房子,方平才坐上黃包車,趕往76號。
等他到了76號,已經接近十點鐘了。
他正要走進大門的時候,澀谷中尉從崗亭中走了出來,「方桑!」
方平停下腳步,「澀谷君,有什麼事嗎?」
澀谷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說道:「方桑,你們張秘書有交待,如果見到方桑,就讓我通知一聲,讓你直接去他的辦公室見他,他有事找你。」
方平咧了一下嘴。
姓張的找自己做什麼?
而且特意在門口讓澀谷傳話?
難道與昨晚的事有關?
但是,自己昨晚並沒有暴露啊!
「我現在就去!」
「方桑,你不知道張秘書為什麼找你嗎?」
澀谷問道,眼睛緊緊盯著方平。
「我不知道啊!」
方平說道,「你知道嗎?」
澀谷搖搖頭,「我也不知道。那昨晚發生的事,方桑知道嗎?」
方平一副吃驚的表情,「昨晚發生了什麼事?」
澀谷沒有看到自己希望看到的表情,說道:「你等會見了張秘書就知道了。」
「澀谷君,你真是浪費我的時間!」
方平扔下一句,就朝著辦公樓走去。
澀谷看著方平的背影,皺起眉頭,以他特有的嗅覺,他總覺方平不是屬於76號的人。
而且,他身上的氣質有所變化。
但是,他並沒有什麼證據。
方平徑直來到張秘書的辦公室,他敲了門。
「請進!」
方平整理了一下著裝,推開門,走了進去。
屋裡有兩個人。
一個是張秘書,另一個是胡軍傑。
「胡科長,你好!」
方平打了聲招呼,「張秘書,你找我有事?」
「方醫生,坐下說話!」
張秘書很隨意的說道。
方平就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旁邊就是胡軍傑,對面是張秘書。
「方醫生,你現在才來上班?」
「呵呵,是啊,遲到了。」
方平帶著歉意笑了笑。
「方醫生,你昨晚沒有回來?」
「啊,是啊!昨晚出去玩了,因為太晚了,我就沒有回來,在外面過了一夜。」
「呵呵,去哪裡玩了?」
張秘書一副很隨意的表情。
方平說道:「昨晚下班,我和何科長一塊去吃飯,然後跳舞。」
「跳了一個通宵?」
方平愣了一下,「張秘書,我的私生活也要向你匯報嗎?」
「不,不!」
張秘書擺手,「方醫生不要誤會,只是隨便問問。只是昨天晚上,發生了事情,胡科長想找你,結果,你不在公寓。那個時候已經很晚了,我知道後,擔心你的安全,所以,就給澀谷說了一聲,讓他見到你,把你叫來。」
方平扭頭看向胡軍傑,「胡科長,昨晚你找我什麼事?」
「昨晚出大事了。」
胡軍傑說道,「我們二科的一個外派小隊被地下黨連鍋端了,死了十幾個人。我發現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鐘了。當時,我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死的,我就想找你過去看看,結果,你不在公寓。」
方平裝出吃驚的表情,「地下黨這麼厲害,殺了十幾個人?那後來知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死的?」
「屍體都拉到同仁醫院去了,現在還沒有結果,我正在等醫院的回覆。」
方平主動說道:「居然發生這麼嚴重的事情,那要不,我現在去醫院看看?」
「那行啊,我們一起去吧!」
於是,三個人坐上車,前往同仁醫院。
路上,胡軍傑就把自己到達現場的經過說了,省去了他遇到那個嫌疑人的細節,也沒有提馮濤的名字,只是說,那是二科的一個秘密據點。
方平表示,只有看到了屍體才能做出判斷。
隨後,三個人來到醫院,直接去了停屍房。
十幾具蓋了白布的屍體整齊的擺在那裡,有兩個醫生正在對其中一具屍體進行解剖。
胡軍傑對其中一個醫生說道:「周醫生,有結果沒有?」
那周醫生取下口罩,說道:「胡科長,基本上可以確定死者都是窒息而死!」
胡軍傑說道:「可我當時並沒有看到他們脖子上有掐痕,他們臉上也沒有明顯的手指印。沒人掐他們的脖子,也沒人捂住他們的口鼻,他們怎麼窒息死的。」
周醫生聳聳肩,「你說的問題,我們也注意到了,所以,我們正在考慮,他們是怎麼窒息死的。」
胡軍傑扭頭看向方平,「方醫生,你有什麼高見?」
方平站在解剖台前,觀察了那具屍體,說道:「路上,我聽胡科長說,他們都是先喝了酒——」
結果,周醫生打斷了他的話,「對了,胡科長,我們對酒做了檢測,裡面含有高濃度的安眠藥。這些人應該是在很短的時間就昏睡過去,完全失去知覺的情況下被窒息而死。」
方平說道:「既然他們完全失去了知覺,那麼下手的人就沒有必要使用暴力讓他們死亡,比如掐脖子,捂口鼻這些方式。從屍體的顏面來看,也的確沒有這些痕跡。那麼——」
還沒等他說完,張秘書就自作聰明的說道:「會不會他們是被枕頭給捂死的?」
胡軍傑說道:「老張,現場那幾間屋子的枕頭都是好好的,沒有被挪用過。對方也沒有必要帶枕頭。所以,應該不是枕頭或者被子捂死的。」
周醫生說道:「被枕頭和被子捂死,在臉上也有表現的,可這些都沒有。所以,我也感覺奇怪。」
方平笑笑,「我倒是想起了一種可能。」
幾個人的目光都看向他。
「你們知不知道古時候有一種叫『貼加官』的刑罰?」
幾個人都露出困惑的表情。
顯然,他們都沒有聽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