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里，劉主任背著雙手，來回走了幾步，「因為，你沒注意到龔科長和江濤的外形差異很大嗎？龔科長人高馬大，十足一個壯漢。而江濤個子不高，小肚明顯。你覺得同一個人可以化裝他們兩個人？樣子可以通過化裝，聲音也可以模仿，但是這麼大的外形差異怎麼弄？」
聽劉主任這麼說，易默成皺起了眉頭。
這的確是個問題。
這兩個人，一個高，一個矮，一個壯，一個小肚腩明顯，同一個人很難化裝成他們。
只能說明，是有兩個人分別冒充了他們。
於是，易默成說道：「他們可以不是同一個人，但是，地下黨已經在使用這種伎倆了。很可能是上海的地下黨嘗到甜頭之後，又傳授給了金陵的地下黨。」
劉主任點頭，「這種可能性是有的，看來，我們有必要加以防範。」
兩人正說著，龔劍大步走了進來。
劉主任馬上問道：「江濤有沒有簽字？」
「有簽字。」
龔劍說道，「不過，這不像他的字。」
說著，他把登記冊遞給劉主任，「你看，這裡就是他的簽名。」
劉主任接過去看，易默成也湊了上去。
劉主任馬上說道：「這根本就不是江濤的簽字！看來，當時帶走易明濤的果然是冒充的。」
易默成說道：「這字跡歪歪扭扭，的確不是江濤的簽名。看來我的判斷是對的。」
這時，又有人出現在門口。
「報告！」
幾個人回頭一看，是王富貴。
「回來的正好。」
劉主任說道，他揚了揚手裡的登記冊，「你來看看，這是不是昨天江濤的簽名？」
王富貴走過去，瞟了一眼，說道：「是的，是江秘書的簽名。」
「是個屁！」
劉主任直接把登記冊砸在他的臉上，「這根本就不是他的簽名！」
王富貴嚇了一跳，苦著臉說道：「主任，這真的是他簽的名啊，這旁邊還有我標註的時間。當時，還有幾個兄弟也看到他簽名了。你若不信，我馬上去叫他們。」
劉主任沒好氣的說道：「是不是你自己寫上去的？就江濤那樣的文化人，怎麼能寫出這麼丑的字來？人家的字是龍飛鳳舞，這個字是春蛇秋蚓！」
王富貴癟著嘴說道：「我想起來了，當時，我讓江秘書籤字，他把右手抬起來，說他之前在辦公室削蘋果，不小心把手指劃傷了，不方便簽字。我就說，隨便簽個，不要為難我。」
「於是，他就簽了啊！這字寫得不好，是因為他的手指受傷了。」
「這麼巧，他的手指受傷了？」
「他是這麼說的。」
王富貴一本正經的說道，「我看到他的右手食指纏了紗布，還有血滲出來。」
劉主任說道：「易老闆，你覺得這是巧合嗎？還是這個冒充者心思縝密？」
聽到這話，王富貴吃了一驚，「主任，你們認為江秘書是假的？不可能吧？雖然，我跟江秘書不熟，但是，我還是見過他多次，那是貨真價實的江秘書啊！」
「我們現在只是假設他是假的，不然，看他的簽名做什麼？」
說到這裡，劉主任說道，「走，去他的辦公室看看。如果這個是假的，那真的會不會在辦公室死了。」
易默成點頭，「是要去看看。」
於是，幾個人就出了辦公室。
江濤的辦公室就在同一層樓，隔了幾個房間而已。
幾個人來到他的辦公室前。
龔劍先是上前敲了幾下。
裡面沒有反應。
龔劍看了一眼劉主任，劉主任點了點頭。
於是，龔劍抬起腳來，就把門給踹開了。
幾個人走了進去。
江濤的辦公室並不大，一眼就可以看個遍。
龔劍和王富貴分別走到沙發前和辦公桌前，瞟了幾眼之後，都說道：「沒有人。」
這屋裡根本藏不住一個人，也藏不住一具屍體。
王富貴叫道：「你們看，茶几上有半個蘋果，上面好像還有血。」
於是，幾個人都注意到了。
劉主任把半個蘋果拿了起來，觀察之後說道：「這上面的應該是血。」
龔劍說道：「這垃圾筒里有帶血的紙巾。看樣子，江秘書的確是削蘋果受了傷，而且，傷口還不淺。如果傷到了食指，的確是不方便簽名。」
劉主任看向易默成，「易老闆，我現在糊塗了。如果，簽字的江濤是假的，那他應該來過辦公室。那如果他來了辦公室，那真的江濤又在哪裡？如果真的江濤被假的殺了，那屍體又在哪裡？要想把一具屍體帶出這個辦公樓，應該是不可能的吧？這樓上樓下隨時都有人出現。」
聽他這麼一說，其它幾個人都沉默了。
半晌，易默成說道：「要解釋你的問題，有兩種可能。第一，從昨天早上出現的江濤就是假的，真的江濤在21號外面就被殺了。第二，真的江濤在辦公室被假的殺了，他搬運屍體的時候，運氣特別好，沒有撞到任何人。於是，他把屍體放入車子的後備箱中，帶著易明濤一起出了21號。」
龔劍說道：「易老闆，昨天和我們在一起的那個江濤肯定是真的。他和我們待了那麼長的時間，要是冒充的，應該會露出破綻的。他真的不擔心會露出破綻嗎？他要是假的，我把腦袋割下來給你當皮球踢！」
劉主任也說道：「應該是真的，他說話的語氣都是沒有問題的，而且，他的表情一直都是很自然，很放鬆的，情緒的變化也很自然。我不相信冒充者會這麼逼真。要是真有一個冒充者處心積慮的模仿他這麼久，估計我們也抓不了這些地下黨了。我們之前的一些行動或者計劃早就泄露了。」
易默成點點頭，「你們說得也有道理，當時我也在場，那個江濤的確沒有異常的地方。如果他是假的，他不可能冒這麼大的風險和我們相處這麼久。那麼，只能是後一種可能了。剛巧，昨天大部分人出去執行抓捕任務，這大樓里也不會有多少人吧？」
「要是，假的把真的扶著一起下樓，也是有可能不被發現的。」
劉主任說道：「如果真有一個冒充者，那麼也只有這種可能了。」
說話間，有人出現在門口。
「主任，你找我嗎？」
劉主任回頭一看，是負責看守21號大門的一個小隊長。
「進來！」
劉主任招手。
小隊長走了進來。
「昨天，是不是你在大門口值班？」
「是的，主任。」
「那我問你，你是什麼時候看到江秘書進入21號？」
「這個——」
小隊長撓了撓臉頰，「是上午接近九點的時候吧，大概是那個時候，他平常基本上都是那個時間來上班。」
「你是親眼看到他進來了？」
「是的，主任，他開著車來的，在門口停下，我看到他之後，才放行的。」
「那你什麼時候看到他離開了21號？」
「好像是下午三點多鐘。」
小隊長回憶了一下，「當時，他開著車，后座上還坐著三個人，至於是哪幾個人，我沒看清楚。」
「然後呢，他還回來過沒有？」
「沒有。」
「這麼說，你昨天就看見他兩次，一次進來，一次出去？」
「是的！」
「是不是每個進出21號的人，你都看到了？」
小隊長乾笑兩聲，「主任，這怎麼可能呢？要是一個車裡坐了幾個人，我從外面也是看不清楚的。昨天，我們那麼多人進進出去，都是一車一車的，我也不可能全記住啊！還有一點，我們一般只注意進來的人和車輛，出去的有時並沒有留意。」
龔劍在旁邊補充了一句，「主任，要是有人成心從圍牆翻進來，也是有可能的。雖然我們有巡邏隊，但還是有機會的。以前，我們不是捉過幾個誤闖進來的小偷嗎？」
劉主任想了想，揮揮手，「你們都出去吧，該做什麼做什麼！」
於是，龔劍、王富貴和小隊長都走了出去。
劉主任看向易默成，「易老闆，現在怎麼說，是江濤真的叛變了，還是他被人冒充了？要是被人冒充了，這報告不好寫啊！唉，還是一頭霧水。」
易默成聳聳肩，「不管怎麼樣，這江濤肯定是不會出現了。你覺得怎麼方便就怎麼寫？」
「那我知道了。」
劉主任嘆了口氣，「個人感覺，老江不會變節。不過，既然抓了他的老婆娃兒，那只有將錯就錯了。走吧，我們先去提審那些貪官。」
「老劉，以後要提防地下黨故技重施啊！」
「知道了。這次的教訓深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