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一些

  房間裡,易明濤正胡思亂想。

  解決了兩個小特務的方平推開門走了進來。

  此時,他已經變成了廖先生的模樣。

  他走到床前,伸手就扯掉了易明濤臉上的黑布。

  易明濤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然後,他就看到面前站著一個青年男子,似笑非笑。

  這個人並不是江秘書。

  在審訊室里,他和江秘書見過多次。

  他也不會是那兩個小特務。

  因為,他西裝革履,一副時尚青年的派頭。

  「你是誰?」

  易明濤問道。

  他下意識的認為對方是特高課的人員。

  「救你的人。」

  方平一邊說著,一邊用鑰匙打開了對方的手銬。

  易明濤一臉驚訝。

  自己得救了?

  這個反轉來得太快,他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看到手銬被打開,他心裡想著,是不是敵人耍的陰謀詭計?

  先把自己放走,然後,放長線釣大魚?

  是了。

  一定是這樣。

  「我的家人呢?」

  易明濤冷冷的問道。

  「昨天晚上,他們已經被轉移出金陵了,當晚就過了長江,現在在一個安全的地方。」

  易明濤聽了,心裡的疑惑更重了。

  他覺得自己之前的判斷是正確的。

  這就是敵人耍的花招。

  在審訊室里,他親耳聽到,自己的家人已經被21號盯上了,今天凌晨就要抓捕他們。

  他知道,以地下黨的力量,很難把他們救出來,而且,時間那麼緊迫。

  「你用不著騙我。」

  易明濤還是一副冰冷的表情,「不管你們耍什麼花招,我是不會上當的。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要殺要剮,隨你們的便,我是什麼都不會說的。」

  方平啞然失笑。

  他自然能理解對方的心情。

  剛才還被21號三個特務帶到這裡來,這轉眼間,自己就被救了?

  換作誰都不會相信。

  不過,他有後手。

  他伸手從兜里掏出一個摺疊的信封,遞給易明濤。

  「自己看吧!」

  易明濤將信將疑的接過來,抽出裡面的信箋。

  馬上,熟悉的字體出現在他眼前。

  上面有短短的幾行字。

  是父親寫給自己的。

  他告訴自己,昨天晚上,地下黨已經把他們安全的轉移了,寫信的時候,他們準備過長江,他們將待在一個安全的地方,直到被地下黨送往根據地。

  他為易明濤成為地下黨感到自豪,他要易明濤堅持自己的信仰,與敵人鬥爭到底。

  這封信的確是易父親筆所寫。

  在方平和他們分別之際,方平多了一個心眼,讓易父寫的。

  當時,方平是想著,找個機會進入21號,把這個信交給易明濤,讓他放心。

  沒了後顧之憂,他就可以繼續與21號周旋。

  可是計劃不如變化,自己居然把他給救了出來。

  易明濤把信仔細的看了幾遍。

  但是,他的表情並沒有多大的變化。

  方平說道:「這下你相信了吧?」

  結果,易明濤說道:「不錯,這的確是我父親的親筆信。但是,我也不會相信你們。要是他們落在你們手裡,讓他寫出這樣的信來,並不稀奇。」

  方平有些無語了。

  看來,這個易明濤是非常謹慎的。

  他的鬥爭經驗顯然很豐富。

  想了想,方平說道:「那我問你,你知不知道是誰出賣了你?」

  易明濤抬起頭來,「叛徒是誰,難道你們不清楚嗎?」

  方平說道:「我們當然清楚,我是問你,你知不知道?」

  易明濤冷冷的說道:「我知道怎麼樣,不知道又怎麼樣?」

  實際上,被捕之後,他就明白有人出賣了自己,所以,這些天,他一直在思考誰是叛徒。

  最終,他鎖定了一個人。

  因為,只有這個人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

  而這個人就是之前被捕的那個行動小隊的隊長。

  其實,當他們被捕之後,老肖就對他發出了警告,讓他暫時躲起來,不要再公開露面。

  但是,易明濤為了印刷廠的運轉,為了能夠更多的為組織提供經費,所以,他仍然正常工作。

  當時,他也想著,被捕的同志應該不會叛變。

  但顯然,他低估了人性。

  見他跟自己繞圈子,方平就說道:「那個叛徒叫周明灼,對吧?」

  易明濤神情一動。

  那個行動小隊的隊長就叫周明灼。

  看來,自己猜測的不錯。

  畢竟,其它隊員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也不認識自己。

  而周明灼身為隊長,和作為宣傳部長的自己有過幾次交集。

  從易明濤的表情變化,方平得出結論,王富貴說得沒有錯,叛徒就是周明灼。

  那麼,老肖交給自己的任務也算完成了。

  應該說,自己是超額完成了。

  因為,自己把易明濤救出來了。

  這肯定是他們沒有想到的。

  「好了,既然你不相信我,那你現在在這裡待著,我去辦點事。等會,你就明白了。」

  方平說完,轉身走了出去。

  現在,他只有把老肖找來了。

  方平離開之後,易明濤坐在那裡沒有動。

  他不相信這屋裡除了自己,沒有其它人。

  那些敵人一定躲在暗處監視自己,他們巴不得自己離開,好順藤摸瓜。

  可惜自己的身體太虛弱了,自己想走,都走不了。

  他扶著欄杆,坐在那裡,心裡想著,看你們耍什麼花招。

  他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家人的安危。

  他只是想不明白,既然家人已經落入敵人的手裡,為什麼敵人不直接用他們來威脅自己,反而用這種看似很聰明,實際上已經被自己識破的笨方法?

  他再次拿起那張信箋,仔細的審視的上面的每個字。

  他是多麼希望信上說的是真的。

  只要家人們遠離了危險,他就算是死,也死而無憾了。

  為革命而死,為信仰而死,在所不惜。

  只是,他唯一虧欠的是家人。

  要是家人因為自己受到連累,全部被敵人害了,那他真是一個不孝之人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外面沒有任何動靜。

  易明濤撐著欄杆,站了起來。

  他努力走了幾步,非常困難。

  最終,他還是拉開門,走了出去。

  客廳里沒有人。

  他艱難的挪動身體,最終找到衛生間的門。

  從衛生間出來,他走到了大門口。

  拉開門,他看到了外面的情形。

  人來人往。

  一切如常。

  他嘴角噙起笑容。

  也許,埋伏在暗處的敵人就是希望自己走出去吧?

  他轉過身去,把門關上。

  然後,他就靜靜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他心裡想著,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