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平離開了劉華的住所，先來到愛多亞路的出租屋。
他把到手的大小黃魚以及其中五十萬美金放在這裡，等著老韓派人來取。
隨後，他就變成廖先生，前往兆豐書店。
在書店裡看書，等了一個多小時，韓勇來了。
看到方平，韓勇就說道：「廖先生，薛敏身份的事，有著落了，經過上級組織的調查。我黨的確有吳海林這個人，他曾經是臨江縣地下黨的負責人，代號『清風』。他的妻子周娟也是地下黨。」
「按照規定，每個地下黨的負責人手裡都有一些備用的代號，可以用在發展的下線身上。而吳海林的備用代號中就有『風箏』。這完全印證了薛敏的描述。所以，組織認為，薛敏應該是吳海林夫婦發展的同志。」
「可惜——」
韓勇話音一轉，「在36年初，由於叛徒的出賣，整個臨江縣的地下組織遭到重大的破壞，包括吳海林夫婦在那次變故中都犧牲了。所以，他應該是沒有時間把薛敏的情況向上級匯報，以至於薛敏同志與組織失去了聯繫。」
「現在，上級已經正式承認薛敏同志的身份，委託我進行轉達。組織的意思是，她的代號更改為『鳳凰』，這有重生的意思。讓她現在歸屬於地下黨上海工作站，配合我們工作。」
「我先替薛敏感謝組織讓她歸隊。」
方平說道，「我向你打聽另外一個人，他叫劉成，他以前應該就在臨江縣一帶活動，他的公開身份是軍情局派駐臨江縣的特派員。這個情況是薛敏向我講述的，因為前兩年，她們女子小隊接受過劉成的領導，一起打過鬼子。」
「薛敏懷疑他是地下黨，她準備向他坦白她的真實身份，但最後沒有說。我從她的講述中，看得出來，她對劉成有仰慕之情。如果組織上能安排劉成來上海，可能對女子小隊全部投誠到我們這邊來有積極的作用。」
方平自然是不希望他來，他是先問清楚。
「我認識劉成。」
韓勇說道，「我和他曾經在西北抗大進修過，可以算是同學。他後來奉命潛入到軍情局，就在臨江一帶活動。但他的具體工作，我不清楚。不過，劉成同志在去年已經犧牲了。」
「啊？」
「是的。」
韓勇點點頭，一臉悲痛。
「這是我上一次回西北述職的時候得知的消息。」
方平想到，這有點麻煩了。
劉成去年就犧牲了，可自己還在冒充劉成的下線跟薛敏接觸。
要是以後薛敏和韓勇一對口徑，自己怎麼解釋？
想了想，他就說道：「老韓，我覺得劉成同志犧牲的消息先不要告訴薛敏，免得影響她的情緒。現在女子小隊的思想還沒有統一，我覺得暫時還是由我和她們聯繫，先不暴露你們。」
「你的想法很好。」
韓勇點點頭，「地下工作一定要慎之又慎，就按你說的辦。」
「老韓，我來找你，是有兩件事情要談。」
「什麼事？」
「第一，王天目那個朋友潘文良已經接管了王家的產業，你讓老李準備好，過幾天，我就把他介紹給潘文良，讓他進入藥廠。」
「沒問題。」
韓勇點點頭，「我們會給他全新的身份，你上次不是給了我們一些戶籍嗎，正好用上。」
「第二件事。」
方平說道，「昨天晚上，我借用劉華的身份，藉助女子小隊的力量，剷除了上海灘兩個罪大惡極的傢伙。」
韓勇吃了一驚，「是誰？」
「青幫的大佬之一陳顯生，以及公共租界工部局的董事唐昭明。」
韓勇更驚訝了，「廖先生，陳顯生這個人我有所了解，他販賣煙土，開設賭場，經營黃業，可謂『五毒俱全』，手裡還有多條人命，的確不是一個善類。殺了也就殺了，算是為民除害。那唐昭明算是一個正經商人啊！」
方平說道：「老韓，你是被唐昭明的外表迷惑了。他比起陳顯生，也不是一個好鳥。他表面上做著正經生意，實際上，他勾結陳顯生，不僅走私菸土，還拐賣人口，把許多來上海討生活的窮苦人以介紹工作為名，販賣至海外。」
「你是怎麼知道的？」
「因為，我之前幹掉劉華之後，得到了他留下的一個筆記本，裡面詳細記述了劉華的發家史，以及跟他有來往的一些人的骯髒事。這裡面有就有陳顯生和唐昭明那些見不得光的事，劉華本人也是參與其中的。」
「原來這樣。」
韓勇一臉吃驚，「那姓唐的該死。但是，你借用劉華的身份怎麼讓女子小隊為你所用？」
方平嘿嘿一笑，「我用廖先生的身份告訴薛敏，劉華是地下黨準備拉攏的一個人，我希望薛敏在回歸組織之前能有所表現。然後，薛敏又告訴女子小隊，劉華是軍情局要拉攏的一個人，陳恭樹要求她們配合劉華，除掉陳顯生和唐昭明兩個敗類。」
韓勇張大了嘴，「你把我都繞暈了。你的意思是，薛敏並不知道你和劉華其實是同一個人？」
「不知道。」
方平說道，「她和其它隊員都不知道我有高明的偽裝術。我最開始接觸她們，用了另一個身份，她們也不清楚。」
「厲害，厲害。」
韓勇感嘆道，「你是用三個人的身份和她們接觸啊，要是以後她們知道這三個人是同一個人，作何感想？」
方平哈哈一笑，「那你要替我保密。」
「可以，可以。」
「老韓，這次除掉這兩個人渣，收穫不小，我把五十萬美金和五百根大小黃魚放在那個出租屋了，你派人去取。」
韓勇的臉狠狠的抽搐了一下，「又發財了啊！你可真是我們的財神爺！」
他伸出手來握住方平的手，「我代表組織感謝你。這是一筆不義之財，我們一定會用在正確的事情上。廖先生，你對地下黨的貢獻，我都會記上。」
「沒關係。」
方平大咧咧說道，「好了，我要走了，下次見。」
「好的，下次見！」
於是，方平離開了書店。
他變回自己，開著車，前往百樂門。
路上，遙控器上的紅點顯示，薛敏和柳如煙已經回到了百樂門。
方平要和她商量除掉陳恭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