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平隱身之後,兩個年輕人出現了。
正是之前跟在方平後面的人。
結果,他們兩個看到方平不見了,都露出吃驚的表情。
個子稍矮的說道:「怎麼回事,他一下子不見了?」
另個高個子說道:「這巷子這麼長,他怎麼走得這麼快?」
「是不是我們被他發現了?所以,他跑了?」
「有可能。」
高個子說道:「畢竟人家是巡長,警惕性比一般人高,剛才,他回頭的時候,估計就發現有人跟蹤了。」
「那怎麼辦?」
「既然我們暴露了,那我們沒法再跟蹤了,走,回去再說!」
於是,二人調頭就走。
方平就想著,自己現在的身份是劉華,有什麼人會跟蹤劉華呢?
想來想去,他就想到了金門飯店的廖老闆和工部局的唐昭明。
自己賣了他們的煙土,很有可能是他們報復自己,所以,派人跟蹤!
方平本想著來個反跟蹤,看到底是哪路人馬。
可現在,自己跟薛敏有約,耽誤不得。
於是,他就現了形,馬上變成方平的樣子,把外套一換,也調頭就走。
他走了回去,上了自己的小車,開出弄堂。
沒多久,他就來到愛多亞路。
車子開到紅棉酒樓對面的南京戲院門口,他卻沒有看到薛敏。
而時間已經到了11點30分。
他就拿出遙控器查看。
結果,上面顯示薛敏的紅點就在紅棉酒樓附近。
除了她之外,柳如煙也在旁邊。
兩個紅點幾乎是疊在一起的。
方平明白,這可能是因為薛敏謹慎的原因。
畢竟,她們現在還被76號通緝,兩人一起行動,有個照應。
於是,方平收了裝備,下了車,就過了馬路,來到酒樓門口。
然後,他就看到薛敏出現了。
她就在酒樓旁邊的巷子裡。
她穿著素色的旗袍,婷婷玉立,有一種天然出芙蓉的清秀。
方平看到她,就走進了酒樓。
此時,樓下大廳已經有不少客人在用餐。
一位夥計看到方平,就上前招呼。
方平問道:「樓上還有雅室沒有?」
「有,有!」
說話間,薛敏也走了進來。
方平沖她招招手,然後,說道:「帶我們去雅室,要最清靜的。」
「好咧,跟我來!」
那夥計就帶著二人上了樓,來到最裡面的一間雅室。
方平就點了幾樣菜。
等夥計一走,方平就讓薛敏去看旁邊雅室有沒有人。
薛敏出去看了,回來說,沒有人。
於是,二人面對面坐下。
兩人喝起茶來,沒有說話。
然後,那夥計就把飯菜端了上來。
等他走後,薛敏才開口說道:「把我叫到這裡來,有什麼重要的事?」
方平說道:「是劉成的安排。」
一聽這話,薛敏激動了,「劉成來上海了?」
這是她最希望的事情。
要是這次劉成來了,能見面的話,她準備向他攤牌了。
「他沒有來。」
方平說道,「但他一直很關心你們,一直叫我注意你們的動向。這次,他安排我和你單獨見面,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說。」
雖然劉成沒有來,但他一直關心自己,這還是讓薛敏很感動,於是問道:「什麼重要的事?」
「邊吃邊說吧!」
方平夾了一口菜,咀嚼了兩口,說道:「你之前和劉成合作了一段時間,是吧?」
「是的!」
薛敏說道,「我們合作得很愉快,狠狠的打擊了鬼子。要不是你上次說,劉成沒有死,我還以為他犧牲了。」
「這次,劉成跟我聯繫,是想確定一件事情。」
「什麼事?」
「劉成說,他懷疑你是地下黨!」
一聽這話,薛敏身體一震,「他為什麼這麼懷疑?」
「他為什麼這麼懷疑,我不知道。」
方平說道,「他只說,跟你合作的過程中,他感覺你是地下黨。」
薛敏鎮定下來,說道:「怎麼了,難道他要舉報我?」
方平笑笑,「他要是舉報你,怎麼可能讓我出面來問你?」
「那你需要聽到什麼樣的答案?」薛敏反問道。
方平說道:「劉成知道你不會輕易承認。所以,他讓我告訴你,其實,他是地下黨!」
猜測終於得到證實。
薛敏之前就感覺到了。
於是,她故意露出驚疑的目光,然後說道:「他這樣說,是詐我的吧?」
方平說道:「劉成說,他之前就準備向你坦白的,但是,最後也沒有說出來。但是現在你們被軍情局利用對付76號,這很危險。他本來想親自詢問你的,但是,他實在是脫不開身。」
薛敏反應過來後問道:「你相信劉成是地下黨?」
「我當然相信。」
方平說道,「因為,就是因為他,我才從軍情局的人變成了地下黨,然後,又潛入了76號。所以,我現在是三重身份!現在,我唯一的上線就是劉成。劉成讓我確定你的身份,好方便以後的行動。」
薛敏的眼眶頓時就濕潤了。
因為對劉成的信任,她不會懷疑方平的話。
畢竟,沒有方平,她們女子小隊根本不可能從懷恩堂逃出去。
方平又說道:「之前在懷恩堂外圍救援你們的人其實是地下黨,是劉成通過其它的渠道聯繫了地下黨上海站的同志,我也是配合他們的行動。但是,我現在暫時不能和他們聯繫。因為我的身份是高度機密。」
一聽這話,薛敏更加相信方平的話。
因為後來,她和陳恭樹見面後,陳恭樹並沒有說,是他安排的人掩護她們逃離,他對事情的經過一無所知。
那麼,排除軍情局的人馬,救援女子小隊的這股力量應該就是地下黨。
這下,薛敏再無保留。
畢竟現在女子小隊也面臨散夥的威脅,因為柳如煙要退隊啊!
她都不知道怎麼辦。
她可以理柳如煙,但陳恭樹知道了,恐怕不會放過她,而且,整個女子小隊恐怕都要被懷疑。
於是,她動情的說道:「告訴劉成,我的確是地下黨。」
她頓了一下,「我認識劉成之前,我就是地下黨。但是,唯一的上線因為變故犧牲了,所以,我與黨組織就失去了聯繫。」
當她說出這些話之後,心裡舒坦多了,也敞亮起來。
這可是憋在心裡好久的話了。
這麼久了,她終於見到自己的同志了。
她的心情無比的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