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

  沈七夜眼裡射出兇悍的殺氣，毒蛇般盯在東刺陽臉上喝斥：

  「東刺陽，只要我沈七夜還有一口氣在，我就有資格跟全天下的人談條件。」

  「你信不信，老子現在依然能夠屠盡你們上台的每一個人？」

  喝斥之間，他右手一轉，黑色長槍當的一聲刺入擂台。

  只聽轟的一聲。

  擂台一顫，十幾條裂痕從槍尖爆開，宛如鞭子一樣抽了出去。

  又快又猛！

  剛剛調息好的紅衣和尚四人，臉色巨變向後倒射。

  只是他們速度快，鞭子更快。

  在他們雙腳要從擂台邊緣彈射出去時，鞭子尾端已經抽在了四人身上。

  四人身子一震。

  他們手中抵擋的禪杖噹噹當斷裂。

  他們身上的護甲也咔嚓咔嚓碎裂。

  他們身上也崩射出一股股血痕。

  下一秒，紅衣和尚四人摔在擂台下面。

  口鼻噴血。

  全場見狀又是一寂。

  顯然誰都沒想到，沈七夜這個時候還有這種戰鬥力。

  當下東刺陽和南長壽他們都神情凝重起來。

  王者就是王者，再受傷也是王者。

  鐵木無月見狀也露出一絲欣賞。

  雖然她看得出，沈七夜剛才一擊，是透支了大半精氣神。

  現在的沈七夜徹底是強弩之末。

  但能一槍重創四人，還是足夠說明沈七夜強大。

  而沈七夜重創紅衣和尚四人後，目光也轉回到鐵木無月身上。

  「鐵木無月，放過秋葉和楚歌吧。」

  下一秒，沈七夜棄槍跪地：「請成全！」

  「嗖！」

  也就在這時，夏秋葉忽然站了起來，雨水隨著她起身翻飛。

  不等沈楚歌拉住她，她就像是一隻收線的風箏，義無反顧地來到沈七夜身邊。

  她對沈七夜有著諸多的揪扯，還有著恨意。

  她的潛意識，也依然把傳聞當成了真相。

  但這不妨礙她為沈七夜做點什麼。

  「秋葉……」

  看到夏秋葉又上來，沈七夜身軀一顫：「你上來幹嘛？」

  夏秋葉伸手一撫沈七夜的臉，帶著淚水開口：

  「下毒殺你，不讓你分離大夏，那是我要堅持的大義。」

  「現在大義已經完成，該到我跟你同生共死了。」

  「我不……愛你，但婚禮上說過同生共死，我就必須履行！」

  「你也別勸我離開，今晚對你下毒了，我活著也等於行屍走肉。」

  「還不如跟你一起死，把你的情意還掉。」

  「而且他們也絕不會讓我和楚歌活下來的，今晚不殺，明天也會殺。」

  「鐵木金是絕不會允許星星之火的。」

  「與其慢慢煎熬死去，還不如來一個痛快。」

  夏秋葉握住沈七夜的手掌：「你就讓我陪你走這最後一段路吧。」

  「秋葉，謝謝你……」

  沈七夜收起勸告的話，開心一笑：

  「這一刻，我真是死而無憾了。」

  他發自內心的笑容沖淡了末路情緒。

  此刻雨水忽然變得小了，寒風反倒勁厲起來。

  清冷的風，把夏秋葉的長髮吹拂地飄飄欲飛，有一種說不出的柔弱。

  可沈七夜輕輕一抱，卻把夏秋葉的柔弱都轉化為安寧。

  「爸媽，我跟你們一起上路吧。」

  這時，沈楚歌也忍著傷痛衝上擂台，抱住了父母綻放著露出欣慰笑容。

  不管多少恩怨，最終還是攜手共對死亡。

  她有些遺憾，哥哥不在沈家堡……

  「沈戰帥，一聲兄弟，一世兄弟！」

  「士為知己者死，與子同袍，與子同穴。」

  「這一仗輸了，但能夠一起死，也值得了。」

  沈楚歌一上去，劍神、東狼和西蟒他們也都拖著身軀上去。

  將近三十號重傷的人圍坐在沈七夜面前，談笑風生面對即將來臨的死亡。

  沈七夜也沒有再勸說什麼，而是哈哈大笑，拍打著身邊每一個人：「好兄弟！」

  這一幕，不僅讓公證團他們沉默了起來，也讓天下商會不少人呼吸一滯。

  一種久違的熱血在冷漠心底蔓延了開來。

  一眾沈家高層和高手幾乎都上前坐在沈七夜面前一起迎接死亡。

  但原地還是停留了一人，孤零零的，突兀又顯眼。

  東狼和阿童木他們下意識偏頭，目光齊刷刷望向趙天寶。

  趙天寶站在原地，低垂著腦袋，不出一聲，也不挪動半步。

  好像與世隔絕。

  幾十號沈家人臉色微微一變。

  「天寶，你……明白明白，我理解……」

  沈七夜也是一怔，神情幾度變化，想要質問些什麼，但最終燦爛一笑：

  「謝謝你這些年的衝鋒陷陣，謝謝你曾經替我擋過的子彈。」

  「其餘的話就不多說了，好好活著。」

  「下輩子有機會，咱們再做兄弟！」

  沈七夜很是痛快，還揮手制止北豹他們質問。

  一切已經沒有意義了。

  趙天寶悽然一笑，沒有說話，只是直挺挺跪了下來。

  沈七夜扭頭望向了鐵木無月，聲音依然響徹著全場：

  「鐵木無月，你們手段確實厲害。」

  「我沈七夜走到今天這地步，有我自己的原因，但也不得不承認，天下商會無孔不入。」

  「天下無人不通鐵木，看來這一句流傳沒有誇大其詞啊。」

  「這一仗，我們輸了，成王敗寇，我們認帳。」

  「不過我還是要給你們一句話。」

  「沈七夜死了，不代表天下商會奪得了天下。」

  「我有預感，鐵木金會死在屠龍殿的手裡。」

  沈七夜一握夏秋葉的手掌：「行了，話已說完，給我們一個痛快吧。」

  沈楚歌和東狼他們也都把目光從趙天寶身上收回。

  接著一個個昂首挺胸面對鐵木無月。

  一身白衣的鐵木無月臉上依然風輕雲淡，她靠在座椅上看著沈七夜他們一笑：

  「沈戰帥做人做事就是痛快。」

  「行，沈戰帥願意認輸，我鐵木無月就給你痛快。」

  「來人，送沈戰帥他們一程！」

  鐵木無月還啪的一聲起身，對著沈七夜他們一鞠躬：

  「沈戰帥，一路走好！」

  大局已定！

  話音一落，五十名天下商會精銳閃出。

  他們手持弩箭對著沈七夜等人發射。

  「嗖嗖嗖！」

  三百枚弩箭裂破夜空，雨水一樣向沈七夜他們傾瀉。

  「轟！」

  也就在這時，一道人影從高處閣樓，凌空墜下！

  只聽砰的一聲，他橫在了沈七夜等人面前。

  身子隨之一挺。

  「轟！」

  三百枚弩箭當一聲全部粉碎。

  紛紛揚揚，一片鐵雨。

  接著一個淡漠卻強大的聲音響徹了整個廣場：

  「沈家女婿葉阿牛前來領教天下商會絕技。」

  葉凡一擺手：「既決勝負，也決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