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晉城外海面上,大大小小上百條船隻順著風力,緩慢的朝南方航行。
市民們從毀城之災里逃走,望著變成死城的古晉,心中都慶幸不已。望向空中遊走不停的東海龍王,目光里滿是尊敬。
「龍王爺威武!」
只是他們嘴裡強大威武的龍王,這時卻眉頭不展,臉上泛起愁色。
他命令水族妖怪提前一步,前往一百二十多里外的城市探查,得到的結果卻很不妙。那城市沒有一個活人,城中建築像是受到極強的腐蝕,被夷為平地。
龍王一聽,頓時想起瘴氣妖說過,要驅逐婆羅洲所有人類的話。現在看起來,瘴氣妖的幕後指使者是個狠人,說到做到。
想了想,他往高空升了數百米,來到一朵直徑百米的白雲邊,輕聲說:「大人,我派出的探子回報,南邊的城市也遭了瘴氣妖襲擊。接下來要怎麼做?」
「你好不懂事,這樣的問題自己去解決,何必來問我。」
李修文揮了揮手,不耐煩的說。
龍王涎著臉沒有離開,臉皮厚如城牆,完全不在意小小的驅逐:「小的想去婆羅洲親自探查,看看是誰在幕後搞鬼,大人覺得可以嗎?」
「你可以滾了!」
「好嘞。」
龍王轉過身,往婆羅洲內陸深處而去,拋下上百條船古晉市民。
見到頂樑柱離開,才逃脫虎口的市民們很不願意,有人大聲呼喚起來。
「龍王老爺,別走啊!」
然而,龍王像是沒有聽見似的,沒有任何停頓的飛到七八里外,衝到綠毯般的雨林上空,才放緩飛行速度。
在他眼裡,雨林和往日沒有兩樣:遮天蔽日的大樹隨處可見,蟲鳴獸吼不斷,散發出勃勃生機。
「奇怪,不該是這樣和平的啊。」
龍王沒有被這些表象迷惑住,源源不斷襲擊古晉的瘴氣妖,可是從雨林深處來的。
難道還在雨林更深處?
想到這裡,龍王繼續前進,距離海岸越來越遠。
一切都安寧無事,直到他越過百里距離,海洋的水汽無比淡薄,幾不可聞。
沙沙,沙沙!
下方的雨林無風自動,搖晃的厲害,枝葉劇烈摩擦發出連綿不絕的響動,就像是被無形的狂風吹拂。
龍王停下來,一對銳利的龍眼緊緊盯著搖動的雨林,大喝一聲:「誰在下面,還請出來說話。」
連綿到天邊的綠色雨林,依然沙沙作響,沒有冒出一隻巨獸或者十幾個瘴氣妖。
「不要裝神弄鬼了,我看到你了!」
龍王心中的不安越來越濃,他甚至有種感覺,下面整片雨林是個活物,正在嘲笑他有眼無珠。
他很快否決那個荒謬的想法:不可能的!樹妖我見過許多,但整座森林是一個單獨妖怪,如此怪事不可能出現在世上。
「找不到瘴氣妖的幕後指使,走了走了!」
龍王大聲嚷道,調轉方向往海邊飛去,只因心中警報狂響,冥冥中感到即將有大威脅降臨。
雖然他還沒找出危機的源頭,但卻不敢繼續待下去,生怕觸動不知名的敵人提起發起攻擊。
嗖嗖!
龍王拼盡全力,飛行速度達到平生最快,一秒就能飛出兩里地,只需要四五十秒就能回到海上。
一旦讓他回到海中,未知的敵人也不再可怕,畢竟打不過還可以跑,水中是他的主場。
咚,咚!
急速飛行的龍王,眼角餘光見到雨林劇烈翻動,無數三四十米高的巨木像是稻草一樣被頂起,最終匯聚為一尊千米高的龐大樹人。
他心中一沉,驚訝的從空中摔下去:我艹!
最壞的結果出現了,占據婆羅洲九成多土地的雨林竟然成了妖,成為世上體積最龐大的妖怪。
樹木成妖一般都移動不便,不到生死關頭不會移動,對付起來還算容易;但整塊熱帶雨林成了妖,隨隨便便就能造就一尊千米高的分身。
「侵犯我的領地,死!」
身高千米的龐大樹人,瞪著一雙池塘大的眼睛,大橋般的右手往龍王一指。
哪怕隔了兩三里,龍王下方高大的樹木紛紛脫離大地,枝條樹葉自動脫落,只剩下高高的一根主幹。
成千上萬的主幹,猶如利箭一樣扎過來,鋪天蓋地的,似要將他更紮成馬蜂窩。
「好你個林妖,偷偷摸摸的算什麼,我之前那麼大聲問話,你可是一聲不吭。」
龍王急速轉了個彎,修長的身軀折成九十度,柔軟無骨,避開大多數來襲的樹木。
嘭嘭嘭!
四五十米高的大樹,攜帶著龐大的力道,撞在龍王體表的金色鱗甲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鱗甲沒有辜負龍王的期望,破碎的同時卸去極強的力道,保護了鱗下的肌肉骨骼。
龍王不想和林妖這種龐然大物戰鬥,沒有絲毫勝利的盼頭,微微低頭:「講點道理嘛,你要是早點出聲,說雨林都是你的地盤,我就不會進來了。」
「死!」
無論龍王怎麼長篇大論,林妖的態度始終如一,那就是入侵者死。
龍王身上鱗甲脫落,珍貴的龍血四處灑落,身軀被龐大的巨力撞得變形,好不淒涼。
但他的龍眼裡,流露出興奮之色,因為他看到了海岸線,空中的水汽充沛無比,生路就在眼前。
轟轟轟!
千米高的樹人,仿佛知道自己快要攔不住龍王,引爆身軀。組成身體的高大喬木樹幹,朝著四面八方飛射。
龍王被數百根喬木樹幹擊中,像是墜機的客機一樣,轟然落下。
一行船隊朝南航行,距離岸邊不過數里,所有人都能看到雨林那邊鬧出的大動靜。
「那邊發生了什麼?」
「不是瘴氣妖又來了吧!」
「別瞎叫,看清楚再說,哪裡來了瘴氣妖?」
船隻甲板上的普通人,看得不是很清,還在猜測。
站在白雲上李修文、白娘子,卻是見到龍王被高大的樹幹埋沒一事。
「龍王這是捅了馬蜂窩?」
李修文笑著說,臉上卻有些凝重。那尊千米高的樹妖可不能小瞧,竟然能壓著龍王打,必須要重視。
噗通。
傷痕累累的龍王,從樹堆里衝出來,一個俯衝就鑽進海里。藍色的海面上,浮現一圈圈血色,吸引無數魚蝦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