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8章 漁翁（修）

  雙頭四臂邪神猙獰一笑，從八米高的城牆跳下來，四隻手臂揮動兵器，衝進東印度公司的士兵中，像是一台絞肉機那樣掀起腥風血雨。

  幾秒鐘後，就有四十多人死在祂手上的刀、劍、重錘之下，死傷狼藉。

  米勒目眥欲裂，急促下令：「火槍齊射！」

  砰砰砰！

  四五十人的火器隊，只有二十幾杆火繩槍成功開火，其他人被嚇得雙手劇抖，表現還不如平時一半。

  沒有意外，高速飛行的鉛彈擊中了體型龐大的邪神，只有很少數落空。

  在人身上打出酒杯大傷口的鉛彈，撞在邪神雙頭四臂的身軀上後，只在表皮上鑽出淺洞，被花崗石一樣的肌肉卡住。

  「死！」

  邪神後退一步，猛地一跳，像是一顆保齡球撞入火槍隊裡，割草一樣奪取十七八人的性命。

  如此慘重的傷亡，隊友死前悽厲的呼喊，哪怕是職業軍人的火槍隊都堅持不住，崩潰開來，一窩蜂逃跑。

  完了！

  米勒上尉看了己方軍隊一眼，哪怕有七八百士兵之多，但沒了戰鬥的勇氣的他們，就像是逃跑的綿羊一樣軟弱無力。

  巴達維亞各方而來的支援軍隊，畏懼縱橫無敵的邪神，俱都在遠處停下，不敢靠近戰場。

  釘在地上的十字架，突然大放光明，凌空飛起，停在雙頭四臂邪神上方。

  「嚯，成全你的主動送死！」

  邪神揮動四五百斤的重錘，砸向頭上的十字架。

  灑在地面的鮮血從四面八方湧來，最後全都被邪神的兩條大象粗腿吸收，從而擁有源源不斷的能量。

  轟！

  空中發出一聲爆響。

  重錘和十字架的碰撞，像是兩座山峰撞在一起，震得所有人耳中嗡嗡作響，一時半會聽不見別的聲音。

  十字架上的光芒暗了兩分，邪神吐出一口烏血，落在地上後將泥土腐蝕的冒出白煙。

  「再來！」

  邪神渾身巨震，膝蓋以下全都深深陷入泥土裡，鼓著四隻銅鈴大的眼睛，怒聲吼道。

  快要絕望的米勒見狀，心頭浮現幾分希望，事情還沒有落到最糟糕的地步。

  他匯同幾名心腹，攔住逃兵，讓他們列陣一旁，用火槍、弓箭等遠程攻擊方式協助。

  「消滅邪惡，所有人都能上天堂！」

  米勒瞪著發紅的雙眼，怒聲大吼，宛如一頭髮怒的黑熊。

  幾十枚鉛彈和箭矢，落在雙頭四臂邪神身上，後者卻沒有搭理這些蚊蟲叮咬般的小傷，專心對付十字架。

  三里外的海邊，一艘自北邊大明胡建而來的福船停靠在碼頭。

  甲板上的水手看到城外密密麻麻的土著軍隊，一個個面色發白。

  目前看來，那些落後的土著沒有大船，暫時對福船沒有威脅，但烏壓壓的一片太嚇人了。

  「不好，這裡發生了戰爭。」

  「就是趙船長一力堅持，要來巴達維亞，都是他害得。」

  「船上的絲綢瓷器要怎麼辦？總不能千里迢迢的運回去吧。」

  水手們抱怨不已，將矛頭指向性格大變的趙船長。

  原本他們的目的地是荷蘭占據的台南，從胡建出發，只需要七八天就能抵達。

  趙船長獨斷的要求福船一路南下，早就引起很多水手的不滿。

  南下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經歷了三次的狂風巨浪，生死危機上演了好幾次，差點要葬身魚腹。

  每個水手的心中早就積攢了無數怒氣，這時一塊發作起來。

  「船長，你要給我們一個交代！」

  五六十名憤怒的水手，將船長團團包圍，要求工錢增加三倍。

  船艙里的貨物，在巴達維亞是緊俏貨，供不應求的那種。要是船長不同意加工錢，他們就會將一部分貨物賣出去。

  「你們要工錢？」

  皮膚被曬得黝黑的趙船長，臉上沒有半點害怕，哪怕被幾十人包圍，神色依然平靜。

  「沒錯，這一路太危險了，沒有四百兩銀子的話，我們就不同意返航！」

  水手長感覺有點不對，船長的臉色過於平和。

  換做他被水手們集體背叛，早就火冒三丈，或者怒聲呵斥了。

  「錢，我有的是，但卻不能給你們。」

  趙船長咧嘴一笑，說著讓人毛骨悚然的話，「你們都要死了呀，死人是用不上錢的。」

  「快，殺了他！」

  水手長端起火槍，扣下扳機。

  一枚高速的鉛彈擊中趙船長，本該鑽出一個大洞，綻放一朵血花。但它像是撞在鐵板上，圓圓的彈頭變成一張小鉛餅。

  水手們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揮動寒光閃閃的刀劍，戳中船長。不過武器只劃破了表皮就無法深入。

  趙船長像是脫掉衣服一樣，脫掉身上的皮囊，顯露真容：一條直立的比人還要高的巨型蜈蚣。

  刀劍全都被蜈蚣體表，那些烏沉沉的甲片擋住，完全是刀槍不入。

  噗！

  蜈蚣張嘴吐出一團綠色的毒液，將七八個水手籠罩在內。

  啊啊啊！

  這些水手扔下武器，抱著焦頭爛額的腦袋哀嚎不已，很快就渾身發綠的倒在地上，再也沒有聲息。

  「快逃，我們不是對手。」

  水手長一看，立即向船舷發起衝刺，毫不猶豫的跳入海中。

  最終只有寥寥的五個人成功逃離，順著海浪遊到幾百米外的地方，遠離福船。

  「沒想到啊，船長竟然是一頭妖怪！」

  「幸好這妖怪不會水，不然我們早就在南下的航線上，就被它吃進肚子。」

  「看，蜈蚣妖跳到碼頭上，直奔那些土人，我們安全了。」

  水手長大口喘氣，爬上潔白的沙灘，後面是四個死裡逃生的水手。

  蜈蚣妖放棄追擊海中的倖存者，身下一百多條腿飛快划動，沖入圍城的土著軍隊中，大肆殺戮吞食。

  「哈哈，好爽快！人肉真是太美味了，特別是他們死前的恐懼，我最喜歡了。」

  蜈蚣妖大聲狂笑，大口吞飲熱乎乎的人血。

  他之前不過是瓊州殺了十幾個人，就引來一個叫做城隍的神祗，不得不隱瞞身份混入出海的船隻上。

  現在有著數以萬計的血食，等待他享用，當初南下的計劃真是做對了。

  馬打藍國的土著軍隊，當然不會放任巨型蜈蚣殺自己人，投槍、弓箭全都動用，效果卻極為有限。

  「這是妖魔，我們不是對手，讓保護神來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