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黃大仙妖精才再次出現,不停道歉:「大人,出了點事情耽擱了,請原諒奴家則個。」
李修文確定她是真的在道歉,而不是找藉口糊弄自己,大方的原諒她的遲到。
他本體坐在京師觀星樓,分體藉助法術網可以在北直隸到處遊逛,親眼見到大明如何一步步被扳彎,從無魔轉變為低魔社會。
所以他很有耐心,哪怕看信眾對著黃大仙泥塑像禱告,都不覺得無聊。
李修文好奇的問了一句:「發生什麼了,連你都搞不定?」
白洋淀這個鎮子,大明官府的勢力萎縮到極點,連個派駐的代表都沒有,所有事務都由黃大仙廟說了算。
「有個村落消失了,一百多信眾全都沒了。」
黃大仙妖精的面上浮現濃濃的疑惑,不解的說,「奴家懷疑某個吃人的妖魔毀滅了整個村,但留下的痕跡卻不像發生過打鬥。」
「這有何難,或許是一個擅長迷惑心智的妖怪,或許是來無影去無蹤的厲鬼乾的。」
李修文讀過許多網絡小說,瞬間就想到兩個嫌疑犯。
「大人真厲害!」
黃大仙妖精面露崇拜,狐媚的雙眼像是在放電一樣,聲音糯糯的說,能夠最大激發男人的雄心。
李修文哪怕知道,這裡面有一半是真心崇拜都算多,但依然面露笑意。畢竟人家長得好看,哪怕裝的也不影響心情。
「大人要是有空的話,與奴家一塊去村民全都消失的趙家村看一看?」
黃大仙妖精可憐巴巴的求道,像是一隻渴望被吸的貓主子。要是身後有根尾巴,一定呼啦啦的搖動起來。
「暫且無事,去去趙家村也無妨。」
李修文無所謂的說。
他也想知道,做出壞事的傢伙到底是誰,一點都不講究,竟然連根拔起韭菜。
一人個從嬰兒到成年,用大明的標準,也需要十五年的時間。這個貪婪的傢伙,一出手就吃掉整個村的人,兇殘到家,沒有半點長遠計劃。
十幾里的路,對兩人來說輕鬆至極,花了不到一刻鐘,就從白洋淀來到趙家村。
北直隸地處平原,趙家村位於一條小河邊,附近最高的山包也才一百來米,就是個尋常的村子。
但這個普通的村落,沒有半個人影,像是荒廢許久的一樣,發生了不尋常的事情。
「你聽到雞鳴狗叫沒有?」
李修文轉頭問右手邊的黃大仙妖精,嘴角露出一絲嘲諷,「殺得真夠乾淨的,真真雞犬不留啊。」
「大人,奴家覺得前面的趙家村里,怕是連個大點的活物都沒有。」
黃大仙妖精神情謹慎,凝重的說。
要是她一個人,很大可能就是設立一個禁區,不讓其他人來趙家村就得了,犯不著冒生命危險。
如今這世道變了,誰也不知道會有何種能力詭異的東西冒出來,小心為上。或許在趙家村犯下大罪的那位,是個極為難纏的傢伙,她不一定打得過。
黃大仙妖精看了一眼李修文,覺得天底下沒有不可去的地方,只要緊跟他的腳步。
「奴家先試探,來個打草驚蛇。」
她伸出纖纖左手,往地面抓了一下。掩蓋在濃密草叢裡的鼠穴入口,就有七八個吱吱叫的黑田鼠飛出來。
半個巴掌大的田鼠們驚叫不斷,四條小爪子連同長長的尾巴劇烈晃動,一點都不像可以進行偵查的小兵。
黃大仙妖精張嘴,呵出一股白茫茫的霧氣,將八隻田鼠籠罩在內。
奶白色的霧氣滲透到田鼠的體內,像是生長激素那樣起作用,造就出八頭四五十斤重的中型犬大的巨鼠。
原先的田鼠如果還算有著一絲可愛,現在的巨鼠是嚇人的最好道具。小刀般的門牙、鋒利的爪子、長有力的粗尾,連成年男子見了都會大嚇一跳。
「去吧。」
黃大仙妖精指了指前方的趙家村。
八隻巨型田鼠,十分聽從的奔向兩三百米外的村落,速度比獵豹還要快。
它們闖入死寂的趙家村,帶來一點點生氣,也驚動了某些東西。
三具膚色蒼白如紙,沒有一絲血色的屍體從地上爬起來,朝著巨型田鼠撲了過去,宛如餓了五天五夜一樣。
他們穿著打滿補丁的衣物,布料粗糙,看起來像是村落的原主人村民。
雖然這些會動的原村民不懼死亡,或者說他們早就死了,身上再也沒有致命的地方,哪怕斷了一條腿,被開膛破肚也死不了。
但在八隻巨鼠鋒利門牙的啃咬下,原村民們變成一堆骨頭,徹底失去動彈的能力。
「這些村民死了還受控制,那兇手真是可惡啊!」
黃大仙妖精怒聲說,臉上浮現惱火的神色。
「的確該殺。」
李修文點了點頭,「這種傢伙沒有活下去的權利,應該早早將他送入地獄。」
他並沒有黃大仙妖精那樣憤怒,後世火葬成為主流,不像如今的人那樣看重遺體。
趙家村仿佛變成了行屍巢穴,不斷有會動的屍體從各個角落裡蹦出來,像是無法抗拒活物田鼠的吸引力。
「行屍數量有點多。」
黃大仙妖精微微蹙眉,又製造了十一隻巨型田鼠,讓它們進入村子,和倖存的三隻田鼠一塊絞殺行屍。
上百個行屍重新躺回地面,一動不動時,田鼠只剩下五隻,身上遍布傷口,鮮血淋漓,已然重傷。
它們沒有享受傷員的優待,而是接到新的任務,搜查村裡的每一棟房屋。
「嘖嘖,你真是作死壓榨它們啊。」
李修文笑著說。
如果那些田鼠會說話,一定會狠狠抗議自己的遭遇,黃大仙妖精大概會被抱怨痛恨等負面情緒淹沒。
「這些田鼠最多只有幾天壽命了,死之前為大人做事,已是它們的福氣。」
黃大仙妖精面上露出笑容,忽然有些懷念田鼠的滋味。沒有成妖前,她最擅長的就是抓田鼠了,這才有足夠的肉食,勉強成長起來。
可以說,她閉上眼睛都能抓住田鼠,曲折繞彎的鼠洞完全不是阻礙,她心裡想到孜然鼠肉、炭烤田鼠等美食。
嘭!
搜到祠堂的巨型田鼠飛了起來,身體凌空就四分五裂,落地成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