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4章 人妖的誕生（修）

  黃大仙泥塑神像重新被立在台上，白洋淀鎮民們回到前院，像老規矩那樣對著神像朝拜禱告，神情狂熱。

  「你們說說，我們一族接下來要怎麼辦？」

  黃大仙妖精坐在神像下，目光掃過身前十來只體型異常大的黃鼠狼，如夢似幻的臉上浮現幾分憂慮。

  現在的形勢很危險，她和族人們被城隍注目了，頭上像是懸著一把利劍，受到極大的威脅。

  從魏思文手上的木紋法劍，玄黑道袍，虎皮符籙可以看出來，它們不是城隍的對手。

  一個未入門的弟子，就用得上這般法器，要是有入門弟子甚至城隍親自動手，後果不堪設想。

  更讓它們感到惶恐的是，像城隍神這樣的存在，京師有好多個。具體數目，魏思文不知道，但數量最少不低於十個。

  還有住在觀星樓里，據說帶來一切的大同星君，更是讓所有黃大仙黃鼠狼們覺得恐懼，恨不得立即離的遠遠的。

  吱吱，吱吱！

  塊頭異常大的黃鼠狼們，嘴裡不停叫著，錯落有致。像是排演過的一樣，沒有兩隻同時發出叫聲。

  放在普通人耳里尋常不過的叫聲，傳入黃大仙妖精耳中後，卻是明確含義的句子。

  「娘娘，我們可以離開，到千里之外的地方。」

  「別亂說啊，目前只有北直隸適合我們，一旦走出這個範圍，會失去施法能力。」

  「誰要離開不要帶上我，北直隸是寶地，我不會走的。」

  有隻身材纖細的黃鼠狼，吱吱叫著：「乾脆融入人類當中，我們並不像那些沒有理智的怨鬼妖怪，天天吸血吃人。我們只要人們的朝拜，用人類的話說，走的是正道。」

  有的黃鼠狼贊成，也有的不認同這個說法，誰也說服不了誰。

  最後它們都看向一個人，等待她拿主意。

  黃大仙妖精微微點頭，讚賞的說：「這個主意好。人類勢大，是避不開的，想法子與他們和平相處是對的。」

  「但也不能冒然接觸城隍，我們可是人們喊打喊殺的妖精，而且還是爭奪鎮民信仰的對手。」

  黃大仙暗暗一嘆，覺得這個問題很難解開。

  走妖魔之道，就要將人類視為食物，這會引來人類反擊和神祗們的攻擊，很難走遠。

  就連她也是打心底，將妖魔看做敵人而不是同類。要是沒了人，她從哪裡獲得信眾，取得前進的資糧。

  走信仰之道，又會被神祗敵視，困難同樣不少。但不管怎麼說，這條路成功的機率大一些。

  吱吱！

  黃鼠狼們全都點頭，附和不已。

  「魏公子，你願意幫我一個忙嗎？」

  黃大仙妖精忽然轉身，對著身後的魏思文笑著說。

  「在下一定全力以赴。」

  魏思文毫不猶豫，堅決的說。

  「只是一件小事啦，奴家想要你帶個話給城隍，我願意得到星君的冊封，遵守祂制定的規則。」

  「奴家所求的只有白洋淀這個小鎮，再也不會擴大範圍，還請城隍通融通融。」

  黃大仙妖精微微蹙眉，俏臉上泛起愁容，讓人心疼不已。

  「沒問題，我會將話帶到。」

  魏思文拍著胸口說。

  「還需要在你身上小小動一下，希望你以後不要介意。」

  「請仙子儘管動手，我都願意。」

  「呵呵，你等下就會後悔說出這句話。」

  魏思文還想表示不在意，卻說不出半個字，像是變成了一個啞巴似的。

  然後他清醒過來，眼中的迷茫消失，重新閃耀著靈動。結果他面上露出恐懼，嘴巴大張大合，像是在吼叫卻沒有半點聲音。

  不！

  魏思文不知道他為什麼會清醒，但他恨不得始終保持渾渾噩噩，不要醒來。

  因為黃大仙妖精，在食指上逼出一滴鮮艷的血，朝著他的額頭緩緩靠近。

  魏思文全身汗毛豎起，感到莫大的恐懼。那是妖血，自己可是人啊！血脈怎麼能混雜在一起？

  鮮紅如紅寶石的血滴，像是雨水融入大地那樣融入魏思文的皮膚，然後迅速擴散。從頭到脖子，再到腳，只花了幾秒鐘時間。

  燥熱，非常燥熱。

  魏思文覺得自己來到了戈壁沙漠裡，被毒辣的太陽曬的脫皮，仿佛只要沾到火星就會熊熊燃燒起來。

  皮膚變得光滑細白，像是未出閣的女子，但是喜悅才持續了幾秒就成為無邊的恐懼，一根根嫩黃色的粗毛鑽出來，取代了細細的汗毛。

  就連那平日忽視的尾椎骨，莫名的癢起來，麻麻的痛痛的，好像有什麼東西要鑽出皮膚肌肉，來到外界。

  噗嗤！

  魏思文腳跟被什麼東西掃過，痒痒的很舒服。

  然而他低頭一看，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一條黃色的長滿絨毛的大尾巴，來回搖晃。

  「恭喜公子，以後我們是一家人了。」

  「我成了妖怪？」

  魏思文雙手顫抖著摸向臉龐，觸手是毛茸茸的感覺。鼻子仿佛靈敏了百倍，連幾里外漁民殺魚的血腥味都聞出來了。

  不對，他原來的手化作一對爪子，手背上全是黃色的硬毛，指甲鋒利如匕首。

  「不是的呢，還只是半妖，或者是人妖？反正從此以後，公子既可以做妖，也可以做人，你現在很開心吧。」

  絕代風華的仙女微微一笑，不似人間的美麗綻放，如同春風拂過所有人的心頭。

  「我，很，開，心，恨不得殺了你！」

  魏思文眼中，那根本不是仙子而是一個妖魔，右爪狠狠抓了過去，要將那張做作的臉蛋撕爛。

  黃大仙妖精一動不動，淺淺一笑，對於他的攻擊無動於衷。

  「去死吧！」

  魏思文來不及想她為什麼不反擊，右爪的力度加到最大。

  然後他猛地停手，手臂骨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音，嚴重扭到。

  「我的手為什麼不聽指揮？」

  魏思文面露頹然，不顧快要折掉的右爪，驚駭的問道。

  「因為我是你的老祖，子孫怎麼可以打祖宗呢。這次算了，下次可不會這樣輕輕放過。」

  「你不用擔心，只要不激發血脈妖力，你就能恢復人形模樣。」

  黃大仙妖精淡淡說道，眼中閃過一道寒光。

  魏思文腦中瘋狂想著變回人形，身上的黃毛縮了回去，爪子變回手掌，剛才變妖仿佛是一個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