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2章 獻祭（修）
「你們都打算回遼東？」
多爾袞陰沉的目光掃過多鐸、阿濟格、范文程等人面龐，突然爆發出無窮的怒氣，「難道你們不知道，這次和以前都不同！」
「一旦決定回去，就再也來不了中原。」
大帳內的氣氛陷入冰點，被多爾袞目光掃過的人紛紛低頭，似乎不敢直面他的怒火。
過了許久，阿濟格嘀咕一句：「一萬多火器營軍隊都抵擋不住王承恩，留在這裡等死麼，人多又無用。」
其他領軍將領雖然沒有出聲附和，但臉上大多露出讚許之色。
多爾袞將這些看在眼裡，沒有立即爆發，而是說：「請薩滿巫師過來一趟。」
大帳外的侍衛分出兩人離開。
在場的人對薩滿巫師都很熟悉，甚至還吃過他們的作用不明的治療藥劑。
只是當中原的先進醫術傳到遼東，就沒幾人願意接受薩滿巫師的禱祝，和黑糊糊的藥劑了。
為了拉攏草原上的科爾沁、察哈爾等部族，滿人上層開始接受佛教，更是重創原始崇拜的薩滿巫師們。
最近幾年，八旗軍中再也沒有薩滿巫師的蹤影，上層貴人不再接受巫師們的治療，野蠻捏合起來的大清靠向文明。
因此當多爾袞宣布，要請薩滿巫師過來時，眾人臉上都浮現詫異。
「攝政王，巫師就是一群裝神弄鬼的傢伙，反正我從沒有見到他們能夠召喚出神靈來。」
阿濟格大咧咧說，搖著頭說，「他們能和大同星君較量？」
「閉嘴，就你話多！」
多爾袞狠狠瞪了這個同母兄弟一眼，沒看到其他人都沒站出來麼，拆自家兄弟的台又是怎麼回事。
呼呼！
一陣陰風吹進大帳，所有人都感到空氣溫度似乎降低好幾度，身上起了大片的雞皮疙瘩。
大帳門口，多了一位身形乾瘦，面上滿是皺紋的駝背老人。
多爾袞走下寶座，親自迎接，笑著說：「黑鹿巫師，感謝您的到來，大軍遇到麻煩了。」
嘎嘎。
黑鹿巫師張開乾癟的嘴唇，發出夜梟般的怪笑：「你們被大麻煩纏上了，渾身纏繞死氣，離死不遠。」
阿濟格忍著陰冷的空氣，不得不承認這巫師的確有一手，和以往見過的濫竽充數之輩不同。
但聽到自己面臨生死危機，不服氣的反駁：「我們坐鎮大軍中，安全的很。再不濟也可以撤回遼東的大山中，漢人不可能鑽深山老林。」
黑鹿巫師渾濁的雙眼，盯著阿濟格，怪笑著說：「你們中誰會拋棄舒服的城市，像二十年前那樣生存在貧苦的大山中？」
阿濟格面色變得鐵青，沒有說話。
開什麼玩笑，回到蠻荒的黑山白水老林子，從來只是說說而已，沒有人當真。
如果他們願意忍受那樣艱辛，就不會起兵占據遼東的城市，住進漢人建造的溫暖房子裡了。
多爾袞面露微笑，連阿濟格這種刺頭也承認，再也不想回到遼東的老林子，其他人想必知道大清是沒有退路的。
「黑鹿巫師不要和小傢伙計較，他們還沒有徹底想明白，出了山是回不去的。」
「說說你們碰到的麻煩吧。」
黑鹿面上的皺紋散開，沒有多少表情的說，「如果不能力敵，我可不會留在這裡等死。」
多爾袞臉上不動聲色，但心裡怎麼想，就沒人知道。
幸運逃過王承恩追殺的兵丁，將見到的一切詳細敘說，竭力回憶當時的戰況。不少人身體瑟瑟發抖，面露懼色，和嚇破膽的雛雞沒有兩樣。
即使聽過一次，大帳里的將領文臣們再次耳聞刀劍難傷的外側，心頭升起重重烏雲，猶如壓了一座大山。
這樣的敵人，簡直就是噩夢裡的存在，要怎麼對付？
「不好了，那個怪物朝我們這邊來了！」
一位探馬驚慌失措的跑到大帳前，驚駭的報告了一個糟糕的消息。
「他敢來，我們會讓他好看！」
阿濟格噴著粗氣，面色猙獰的大聲說道，好似要直接和王承恩單挑似的。
多爾袞看到他輕輕抖動的雙手，知道自己這位兄弟怕了。
「擋住他，必須攔住他。」
多爾袞向探馬下達死命令後，臉上略有些焦急，對黑鹿巫師說：「巫師，您有什麼辦法解決王承恩？」
黑鹿巫師閉上眼睛兩息，重新睜開後淡然說：「來人很強，我不是對手，除非……」
都什麼時候了，還玩這一套！
多爾袞恨不得抓住黑鹿巫師脖子，逼著他立即去對付王承恩。
此刻，多爾袞按捺心中的不快，滿臉微笑，說：「還請巫師指教。」
啊，啊！
遠處傳來一聲聲慘叫，大帳內的眾人面色都為之一變。
這些慘叫聲顯然不是王承恩發出的，如今數萬大軍想要撤離都變得極難，搞不好就會變成一場潰敗。
「獻祭，用一萬強壯勇士的鮮血取悅天熊靈，請求祂出手消滅來敵。」
黑鹿巫師嘎嘎一笑，牙縫裡滿是血腥氣息。
一萬勇士！
多爾袞面上陰晴不定，遲疑著難以決斷。
漢人柔弱，顯然不是勇士，但獻祭一萬女真士兵的代價，是不是太大了？
遠處的慘叫聲越發密集，距離也越來越近，大帳內的氣氛悄悄改變著。
阿濟格瞧了瞧猶豫的多爾袞，咧嘴說：「察哈爾部族那群蒙古人，好像早就鬧著要撤回草原，乾脆幹掉他們算了。」
大帳里沒有察哈爾的人，所以沒人為察哈爾說話。
「速度快點。」
多爾袞做出決斷，渾身一松。
阿濟格走在前頭，黑鹿巫師跟在後面，其他人則走出大帳，登上五丈高的木台。
西邊的軍營變得混亂，兵丁猶如驚慌失措的羊群，正在被一隻猛虎虐殺。特別是這隻猛虎不關有鋒利的爪牙，皮膚比鋼鐵還要堅硬。
「多鐸，這就是你帶的兵！」
多爾袞面色陰沉如水，狠狠在木欄杆上拍了一下。
見到自家旗下的兵丁損失慘重，多鐸心中滴血，心痛的快要無法呼吸。
這時被多爾袞指責，多鐸脾氣爆發，反唇相譏道：「我的兵可從沒有和怪物交戰過，至少沒有衝擊別的軍營，換你手下的士兵也做不到更好。」
北邊察哈爾部族駐地，傳來一聲聲悽厲的慘叫「你們敢！」「為什麼？」「後悔啊」，地面血流漂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