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拇指粗細的小白龍,落入王承恩的嘴裡後,化為一團氤氳的氣體,飛速融入血肉之中。
王承恩面露迷茫之色,像是木頭人一樣愣在原地,對周圍的呼喊沒有任何反應。他不在衣服覆蓋的雙手、面龐隱隱有鱗甲浮現,膚色變得和雪一樣白。
「王伴伴?」
崇禎臉上浮現幾分擔憂,右手倒提著斬龍劍,左掌輕輕在王承恩肩膀上拍打。
朱慈烺悄悄往後退了數米距離。他知道王承恩十分忠心,但卻是忠於父皇崇禎,保持多一點警戒是有必要的。
作為王承恩乾兒子的小桂子,哭喪著臉留在旁邊,不敢像朱慈烺那樣走開。
嗷!
王承恩無意識的張開嘴,發出一聲清亮的咆哮。這叫聲的穿透力強大,至少傳到了百米之外,讓五六條街的人都聽到。
「你們聽到了嗎,這是什麼動物在叫?」
「我記得殺豬不是這個聲音,莫非是獸苑那邊的傳來的。」
「獸苑遠在北城,吼叫聲怎麼可能傳到我們這裡。」
普通百姓深諳明哲保身之道,對怪異之事避之不及,哪怕發覺奇怪的叫聲就在附近,也不出來看熱鬧。
不過一里外的十人韃子騎兵,肩負著搜索大明兩位皇帝的任務,商量一下後就朝著這邊而來。
嗒嗒,嗒嗒。
十匹駿馬奔馳在陳舊的石板路上,四十條蹄子踩出一片轟鳴,氣勢洶洶。
路上行人遠遠的看了,自覺躲在牆角,讓出一條通道。
守在大門外的門房,屁滾尿流跑進來通報消息,崇禎、朱慈烺等人的面色都為之一變。
「陛下,我們撤離吧!不然就來不及了。」
小桂子驚慌無比,身軀像是篩糠那般抖動不已。
崇禎臉龐露出猶豫,最終對著朱慈烺說:「朕不走了,拖延一下時間,小桂子快護著皇帝離開吧。」
「父皇不願離開,我也不走。」
朱慈烺聽著越來越近的馬蹄聲,神色決然。
「你要氣死朕嗎?」
崇禎額頭顯露數條青筋,怒聲說著,用力推著朱慈烺離開。
轟!
楠木大門被暴力劈開,變成一地碎片,十名身材矮墩的八旗士兵,衝進前院。
「剛才的怪叫是怎麼回事?」
「誰是這裡的主家,快點過來回話。」
沖在前頭的是個身形矮壯,羅圈腿的金錢鼠尾傢伙,非常兇惡的叫道:「敢隱瞞的話,通通下獄。」
唰唰!
七八名面白無須的宦官手拿刀劍,將崇禎和朱慈烺保護起來,面色凝重。
「竟敢阻擋我們,殺!」
仿佛野獸的八旗兵嗷嗷叫著,和宦官打起來,很快分出勝負。
儘管這些忠心的宦官個個身高體大,但打鬥經驗太少,無法和殺人如麻的八旗兵相比。
宦官們全都躺在在血泊中,缺胳膊少腿,而八旗兵不過倒下三人,獰笑著將崇禎與朱慈烺圍住。
「哈,你們敢對我們動手,肯定是反賊。」
「現在投降,可以少吃點苦頭。」
崇禎面色慘白,卻硬著脖子說:「妄想!朕,我不會投降。」
他豎起斬龍劍,一米多的劍身對著不斷逼來的金錢鼠尾士兵。
朱慈烺感到渾身肌肉僵硬,握在手裡的寶劍不停抖動,心臟劇烈跳著,如同擂鼓一樣。
嗯?
王承恩雙眼恢復清明,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七名兇惡的金錢鼠尾士兵,輕鬆打掉崇禎、朱慈烺手上的長劍,就要將他們雙手束縛起來。
「該死,你們竟敢這樣做!」
王承恩氣得頭髮都要豎起來,都忘記自己手無寸鐵,朝著最近的一個八旗士兵揮出了右拳。
「找死!」
頂著醜陋的金錢鼠尾髮型的兵丁,手上的腰刀殘忍的劈下,眼看著就要砍斷王承恩的右手腕。
當!
一聲金屬撞擊的聲音響起,王承恩手腕完好無損,一片白色的鱗甲擋住了刀刃。
金錢鼠尾的兵丁,瞪大雙眼,握著鋒利腰刀的右手劇震,差點脫落。
王承恩用力一抖右手腕,彈開腰刀後繼續前進,轟在兵丁胸膛上。
咔嚓咔嚓,一陣密集的骨骼斷裂聲響起。
那兵丁像是被大卡車撞了一樣,飛躍四五米的距離,撞在大廳牆壁上,緩緩滑下。
王承恩沒有半點遲疑,又接連揮出幾拳,十分輕鬆的將剩下兵丁打得躺下。
「王伴伴,你變得刀槍不入了!」
崇禎面龐顯露驚駭,指著王承恩的身體說。
剛才大夥都看得清清楚楚,王承恩不閃不避的挨了十幾刀,卻分毫未損,一滴血都沒有流出。
還有他的力氣,簡直比公牛還要強上好幾倍,一拳就能將兇悍的兵丁轟的渾身骨折,宛如人形暴龍。
「奴婢也是剛剛知道。」
王承恩憨憨一笑。
但是這個笑容在僥倖未死的兵丁眼中,卻和惡魔的獰笑沒有兩樣。
「你,你是妖怪!」
「沒錯,是要你們性命的妖怪。」
王承恩一腳一個,將還剩半口氣的幾個兵丁送去見閻王。
他對著崇禎說:「皇爺,這裡不安全了,我們還是儘快轉移吧。」
「轉哪裡去?輪到我們反擊了!王伴伴你去殺掉所有京師韃子,收復皇宮。」
崇禎看了地上的八旗兵屍體,突然說道。
朱慈烺驚聲說:「父皇你是說收復京師?這怕是行不通吧,韃子們數量太多了。」
「啊!」
小桂子憐憫的看了王承恩一眼,覺得他死定了。
京師城內外至少有五萬真韃子,還有差不多數量的漢人包衣,調集大明各地所有軍隊都不一定能打贏。
王承恩一個人面對如此多的韃子,絕對是有死無生。
「哼!那你說要怎麼辦,才能收復京師?」
崇禎思維清晰,沒有半點糊塗的樣子,「時間一天天過去,民心思定,說不定什麼時候百姓就會接受韃子。」
朱慈烺愣愣的看著地上,那些忠心宦官的屍體,默默的嘆了一口氣。
如今他和父皇可以說是山窮水盡,連最後的忠誠護衛都死乾淨,已然站到懸崖邊,無路可退。
「奴婢尊令。」
王承恩微笑著說,仿佛接下的不是一件難度頂天的大事,「奴婢覺得身體裡有著無窮的力氣,只要不陷入大軍包圍中,在京師街道巷子裡沒有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