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
一條六七十米寬的河流，橫亘在渾身帶血，狼狽不已的野豬群面前，像是一道鴻溝堵住了它們的去路。
之前從從兔族戰士逃過一劫的龐大野豬，也在其中。它身上諸多傷口結了血痂，勉強止住了源源不斷的失血，整個豬頭麵皮發白，精氣大失。
附近所有同族加起來，也沒有超過一百，個個身上帶傷，後方兔族追兵正在逐漸靠近，隱約可以搖晃草叢裡閃過一道道靈敏的兔族身影。
方圓百里內所有野豬本該有五百多，如今只有這點數量，剩下的野豬結局不言自明。
「該死的兔子，殺我如此多族人，這仇不共戴天！」
「好了，別在這怨天怨地，我們要留有用之身，為慘死的族人們報仇雪恨，一定要讓兔族付出十倍代價。」
「我們還等什麼啊，趕緊渡過這河流，以圖東山再起，慢慢想辦法報復兔族。」
「前方一片未知，不知道有什麼等著我們，部分族人心裡有些擔心。」
「都生死關頭，還有什麼害怕的，難道非要等到背信忘義的兔族追兵，用那古怪的東西砍在我們身上嗎？」
最終，活命的想法壓過了對未知的恐懼，近百野豬不顧身上的傷口下了河，朝著一片混沌的北方而去。
兔族追兵們停在南方河岸，看著野豬們踏上北岸土地，心有餘而力不足。
「這下麻煩了，這條大河對我們來說是到天塹，但對野豬而言只是一條可以隨時跨過的水道。」
沒了野豬坐騎的兔騎士，毛茸茸的臉龐顯露擔憂。
「你真是太看得起那群蠢豬了！只長肌肉不長腦子的傢伙，就算逃走一些餘孽又有什麼打緊。」
有名兔戰士雙爪持著石斧，意氣風發的說道。
石斧刃口上發黑的豬血，就是他最大的底氣來源，完完全全沒將一群手下敗將放在眼裡。
之前兔族擅長的是生育和腦子，如今連最後的短板，自身武力也被補齊，幾乎沒有了缺點。
在這兔戰士看來，別說野豬了，就算是猛虎狼群什麼的都不夠看。
要是那些野豬餘孽敢南渡，他一定會連同戰士們，殺的野豬們血流成河，甚至有可能的話還要斬草除根。
兔騎士張了張嘴，想要反駁並指出野豬們潛力很大，不可小覷，卻找不出更多的證據。
自從野豬們充當坐騎以來，完成每日的巡邏任務就是吃吃吃，懶洋洋的不願意動，十足十的懶豬模樣。
這般模樣的野豬，確實無法讓兔族感到極大威脅。
事實上，野豬們要是甘心做兔族的坐騎，就不會有這遭劫難，現在肯定還會待在兔族領地內，吃喝不愁。
「其實，其實野豬們也不是蠢，就是好吃懶做了些，比其它動物要聰明很多。」
兔騎士弱弱的說道。
在它接觸過的動物里，野豬表現出來的智商著實不低，命令只需要說一遍。
別的牛啊，羊啊什麼的就不行了，蠢頭蠢腦的，難以溝通得多。
有力證據就是，幾年時間裡野豬們學會了兔族語言，能夠與兔進行良好的交互，而牛羊等動物只能勉強聽懂幾個簡單的命令。
所以別看牛羊的身軀不小，卻無法承載兔族成員，做不了坐騎。
「既然你認為野豬今後很難對付，那就想辦法讓我們過河，否則絞殺行動將告一段落。」
兔族戰士沒有繼續爭辯，而是指出當前最主要的問題。
長長濃密的毛髮，非常容易吸水，導致兔族遇水就沉，一個個都是旱鴨子。
幾米寬的小溪不是問題，但數十米寬的河流卻無法渡過，否則兔族早就將河的北岸納入領地。
唉！
兔騎士嘆了一口氣，微微搖頭，沒有好辦法渡河。
以前它們橫跨大河，是坐在野豬背上，如今兔豬翻臉的情況下，當然沒有這種好事。
過了河的野豬們，朝著南岸的兔族追兵看了好一會兒，仿佛要將兔騎士等追兵模樣記在心裡，才轉身離開。
噗通。
左耳只剩下一半的野豬走著走著，四肢一軟，癱在地上，再也無法起身。
它身上有著十幾道傷口，血已流的差不多，力氣像是陽光下的積雪那樣飛速消失，勉強說：「別管我，你們繼續走。」
眾多野豬們默然，要是將左耳留下的話，後者大概見不到明天的太陽，狼群、狼獾等食肉動物會在夜裡將它分屍吃掉。
「我看大家都累了，不如歇一歇，在這裡過夜吧。」
龐大野豬喘著粗氣說道，四條腿有些發軟。
身上的一條條傷口雖然不致命，但流失的血液不再少數。
「也好，休息吧。」
「我餓了，剛好需要找吃的。」
有力氣的野豬用大鼻子拱泥土，尋找美味的植物塊根，遇到蚯蚓、屎殼郎之類的蟲子也不放過，一口吞下。
沒力氣的只能羨慕的看著別的野豬，大口吃著寡淡無味的草葉。
龐大野豬吃了個半飽後，叼著滿嘴的草葉來到左耳野豬身邊，說道：「吃點東西吧，傷勢好得快。」
「謝謝。」
左耳野豬張開血盆大嘴，一口吞掉一般草葉，用力咀嚼起來。
不久後，它問道：「你想到如何壯大野豬一族的實力了嗎？我是看明白了，以前的家庭制度必須要淘汰。」
龐大野豬知道左耳指的是什麼，野豬們習慣了以家庭為核心，最多七八頭，十一二頭聚成小群體。
在遇到兔族以前，這樣的野豬家庭已經足以橫行大部分草原、森林，連兇猛的狼群或者黑熊都不怎麼會招惹它們。
但之前至少有兩千兔族戰士追殺，讓野豬們知道什麼叫兔山兔海，數量一旦達到質變的程度，非常可怕。
「我相信這塊土地上，也生存著大量的同族。找到它們，吸納它們，壯大我們一族的實力。」
龐大野豬想也不想，脫口而出。
「是個辦法，但還不夠好。」
左耳先是點頭，又搖了搖頭，目光落在不服氣的龐大野豬面上，嚴肅的說。
「兔族一年能生三四十個後代，繁衍能力極為可怕，我們一族哪怕全力生育，也趕不上。」
「我們單個的戰力能抵擋一兩百兔子。」
龐大野豬反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