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屋町二丁目,一棟二十層高的酒店公寓
內海美紗回到面積三十多平米的租房,立即來到陽台,讓身體接受溫暖陽光的照射。
儘管她不斷的吃著巧克力,手背上的綠色依然占據了過半,擴張的勢頭只是稍稍放緩,並沒有停下。
「可惡啊,怎麼還在擴散?」
三十多塊巧克力下肚,嘴巴像是麻木,再也感受不到可可脂的絲滑,反而一嘴的苦澀,濃的仿佛化不開一樣。
內海美紗心頭浮現絕望,愣愣的看著手背上的綠色覆蓋九成皮膚,恨不得揮舞菜刀將它剁下來。
從一位人人誇讚的美人,成為渾身綠油油的植人,一輩子這樣醜陋下去,讓她從天上摔到地面,根本不想繼續活下去。
悲憤中的內海美紗,完全不在意肚子被巧克力撐得高高鼓起,依然往嘴裡塞巧克力,恨恨的說:「乾脆撐死算了!總比頂著怪物一樣的綠皮活幾十年。」
將挎包里最後九塊巧克力吃下肚,她頓時感到胃部一陣翻湧,半融化的巧克力都上溢到喉嚨,差點就要嘔出來。
這可是我花了幾十萬円的巧克力,撐死之前絕對不能吐出!
內海美紗緊咬牙關,右手在凸起的肚皮上仔細輕撫,總算將造反的巧克力鎮壓下去。
叮!
Line聊天軟體上,顯出一條來自大田勇樹的消息:「內海同學你看新聞了麼?警視廳封鎖了代代木公園,或許集中全國科學家的智慧,能夠找到方法讓我們褪去綠皮。太棒了(笑臉!」
心如死灰,萬般俱滅的內海美紗渾身一震,心頭湧出一線希望來,精神頓時略微振作,不再時刻想著結束自己生命。
能夠恢復原貌的話,她一點都不想去死。
內海美紗坐在椅子上,感受到照在身上的陽光化作絲絲縷縷的熱流,最終融入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里,頓時覺得神清氣爽,身體充滿了力量。
原來這就是吸收陽光!
她仿佛成了一棵紮根大地的樹木,汲取土壤養分的同時也努力伸展枝葉,儘可能讓更多陽光照在身上,每一秒都在壯大。
漸漸的,內海美紗覺得一身的綠色皮膚,似乎不是那麼討厭了,至少不用擔心夏秋毒辣的陽光會曬傷曬黑自己。
「不不不,我怎麼能有這種想法?」
內海美紗劇烈搖頭,似乎要將覺得綠皮膚也不錯的念頭,直接甩出腦海,一臉的後怕。
縱然她現在曬太陽很舒服,但一想到自己進入關係複雜的人類社會,親朋好友勉強忽視自己綠色怪異的皮膚,但其他人一雙雙異樣的視線,燒都燒死自己。
「希望國內的科學家們儘快找到辦法,解決我們好幾千人的一身綠色皮膚。」
內海美紗抱著這樣的期盼,登陸網絡,想要了解有關代代木公園的最新消息,要是能看到警視廳的行動,那就最好不過。
網絡上關於代代木公園的消息十分火爆,參與討論的人數高達數十萬,但是她想要看到的公園深處的直播,卻是一個都沒有。
她稍稍留意,便知道警視廳的封鎖非常嚴格,閒雜市民根本無法前往公園深處。
真是可惡的做法!官府絕對不應該對國民隱瞞如此重要的信息。
內海美紗帶著失望,惡狠狠的將警視廳一干高層官員,罵了一個遍。
她甚至期望代代木公園深處的高大樅樹,再擴散一次花粉,將封鎖官員的上千督察都感染。
內海美紗能夠考上東京大學,腦中當然不笨,非常擔憂官府會下令剷除高大樅樹!
如此一來,綠色皮膚的植人數量也就幾千,根本無法讓全國的生命科學領域的科學家,全力研究如何恢復正常膚色。
要是那棵巨大樅樹,繼續播撒數不盡的花粉,侵襲數以萬計的人就好了!
內海美紗腦中浮現一個惡毒的想法,驚訝的捂住嘴,覺得自己好像有些過分。
但仔細思考,她要是掌控高大樅樹的話,說不定真的會大肆散播花粉,感染數以萬計的東京人。
畢竟只要大家都是綠皮膚,完全一樣,就沒有歧視了呀!
……
代代木公園深處,一千多督察將幾萬平方米的區域,封鎖的密不透風,一隻老鼠都別想溜進去。
封鎖線外圍,上萬的舉著手機市民,更是毫無機會溜進去,近距離接觸高大樅樹的本體。
茂木悟督察剛剛從十紅字會醫院那邊回到督察署,又被抓差,成為封鎖督察的一員。
「聽說那棵樅樹邪門得很,花粉可以讓人皮膚變綠,我們危險了!」
一位中年男督察憂心忡忡的說。
「是呀,整個東京四萬多督察,為什麼偏偏是我們來封鎖這裡。」
有人附和著說,一臉的愁容。
嗨咦,嗨咦!
茂木悟不斷點頭。他在十紅字會醫院大門,親眼見過好些人皮膚變得綠油油,那模樣難看的要死。
只是身為暴力雷射警視廳的一名督察,與其他白領職位有些不同,只要沒有請假病休,就不得不聽從上級命令。
「東京最近太危險,我正在考慮辭職,找一份新工作。」
「你們年輕真好,有房貸有小孩的我,根本不敢辭職換工作。」
中年督察眼中流露出濃濃的羨慕,唉聲嘆氣,望著上百米外的高大樅樹,臉上閃過一絲害怕。
「茂木桑,你打算像我一樣辭職嗎?」
「這個,需要好好考慮。」
茂木悟面露猶豫,心理遲疑,還在權衡利弊。
他做了十幾年的督察,現在辭職非常不划算。在中小型會社上班,安全是安全,但養老醫療等待遇比不上做督察。
「最好上面發射飛彈,將這詭異的樅樹炸了!」
中年男督察恨恨的說道。他根本不想做拯救世界的英雄什麼的,最好安全工作十多年,享受閒適的退休生活。
「這應該有點難,樅樹從某種程度上說,是能夠批量製造超凡者的神樹啊。」
茂木悟感慨道。
換他是首相大人,恐怕也捨不得將珍貴的樅樹一炸了之。
沙沙,沙沙。
百米外的高大樅樹,突然無風自動起來,茂密的枝葉抖抖索索,撒下無數灰色花粉,仿佛感應到眾多深深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