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一顆水缸大的堅硬黑岩,砸在臨冬城厚實的城牆上。
兩米長一米寬條石砌成城牆猛地一震,落點石屑亂飛,讓飽經風霜的城牆新增一個面盆大的淺坑。
「我們的投石機反擊!」
羅柏-史塔克探出上半身,見到城下五台粗笨投石機,神情嚴肅。
「是,公爵大人。」
城頭上的守軍移開漁網樹枝做的遮擋,比城下投石機小一圈的臨冬城投石機開始工作,報復的投出一顆兩三百斤的球形石頭。
哎!
羅柏以及其他守軍面露失望,球形石頭落點距離叛軍投石機還有四五十米。哪怕它努力前進,用力滾動,依然沒能夠著叛軍。
「狡猾的叛軍,可惡的叛徒!」
羅柏恨恨的瞪了城下投石機一眼,肯定有內奸向叛軍首領郭遠航透露臨冬城的城防。
否則一般的叛亂隊伍,哪裡知道讓投石機保持多遠距離,既能攻擊到城牆又免遭臨冬城投石機報復。
轟轟轟!
五顆水缸大的笨重石頭,只有一顆落空,越過城牆砸在城內一棟民居上。
剩下的四顆,全都命中城牆,像是巨人揮出四記鐵拳,無情的毆打無法反抗的城牆,強弱之勢分外明顯。
羅柏面色鐵青,儘管城牆被砸中部位受損不大,只是表面剝落一層石屑,但長期這樣下去,結果可不太妙。
他做出一個決定:「學士,我要率領一支騎兵,打掉城下的投石機。」
「大人,你知道這無濟於事。那種粗製濫造,笨重的難以移動的投石機,只要有木頭想要造多少都行。
而且叛軍不會對投石機沒有安排防護,您是臨冬城的領袖,要是攻擊不利,遭遇挫折會極大影響大家的士氣。」
魯溫學士經歷過大大小小几十次戰爭,經驗無比豐富,毫不猶豫指出羅柏計劃里蘊含的危險。
「那我們只能等待援軍抵達了!」
剛剛接任臨冬城公爵,就面臨重大危機的羅柏,不得不承認學士的勸告非常在理,取消主動出擊的打算。
「事實上,戰爭是個很簡單的數學遊戲,單位時間往某塊區域投入的人越多,勝利的機會越大。」
魯溫學士說到這裡,昏花老眼閃過一道精光,聲音擲地有聲。
羅柏不是很認同,他覺得戰爭是一門指揮藝術,可不是冷冰冰的數字遊戲。
艾德史塔克從小就教導羅柏,戰爭不是看誰人多、誰的武器精良就能獲得勝利,不然大家都比劃就能分出一二三來。
北境人口貧瘠,又有長達半年寒冷冰凍時間,手工業不發達,戰士們的武器也就尋常,卻是王國里戰力彪悍的一方,所有頂級實力都不敢輕視。
嗷!
北方數里外的森林裡,傳來一聲悠長有力的狼嚎,穿透力極強,哪怕站在城牆上的羅柏都聽得一清二楚。
「這叫聲不一般!」
羅柏聽過的狼嚎沒有一千次也有八百次,可謂是從小聽到大。要是連續幾天睡覺時聽不到臨冬城外的狼嚎,才是稀奇的事。
但他從北方樹林的狼叫聲,聽出了一股唯我獨尊的霸道,兇殘又冷酷,是狼王中的狼王。
只是羅柏不太明白,哪怕數量超過百隻的超大狼群,都不敢靠近人類城市,這狼王為何來到不遠的樹林裡?
難道它以為尖牙利爪能夠抓破人類的鐵甲?
羅柏沒有細想,狼群或許是小規模行商的噩夢,但對於人類軍隊來說,幾乎沒有威脅。
一整天,臨冬城都在承受叛軍投石機的轟炸,十幾棟城內房屋被砸爛,傷亡不少。
被動挨打導致大夥士氣低落,羅柏看在眼裡,卻找不到好辦法解決。
北境的天黑的很造,羅柏冒著大雪,頂著北風,親力親為巡視城頭各處,耐心鼓舞麾下,效果還算不錯,大夥的士氣停止下滑。
「晚上要多安排人守夜,叛軍可能會發動夜襲。」
羅柏再三吩咐,安排身邊護衛去抓這事。
許多軍官聽在耳力,卻沒有放在心上。
如此天寒地凍,可能凍掉手指腳趾的寒夜裡,叛軍不要命才會發起夜襲。
羅柏有些無奈,剛剛成為臨冬城最高指揮的他,顯然還沒有贏得真正的敬重,不像艾德史塔克那樣說一不二。
勞累一天的羅柏很快睡下,但從北方未知之地刮來的寒風依然沒有停下,戶外呵氣成冰,燃燒的篝火搖曳不已,被吹得快要貼在地面上。
城頭上的守衛傑特,和其他人一樣蹲在護牆下,雙手放在炭盆上取暖。
沒一會兒,雪花覆蓋他們的厚披風,厚厚的一層,讓他們看上去像是雪人。
「好冷啊,鼻子都麻木了!」
「我們太倒霉了,竟然要守夜,一盆炭火完全不夠。」
「羅柏公爵還是過敏了,叛軍怎麼有能力在這樣的寒夜出擊?至少要死掉三分之一才能挨到城牆。」
傑特伸手擼掉鼻孔下的冰凍鼻涕,弱弱的說了一句:「公爵大人只是以防萬一,做法上沒有問題啊。」
「只要不讓我們守夜,那才是最好的。你站哪邊的?想凍死自己!」
遭受圍攻的傑特沉默下去,不再說話。
沙沙,沙沙。
呼嘯北風中,夾雜一些異響,像是很多老鼠穿過茂密草叢。
傑特頂著冷酷寒風,站起來往外一看,白茫茫的雪地里似乎有很多模糊的人影在走動,手上的兵器閃著寒光。
「該死,敵人來了!」
傑特驚呆了數秒,才想起要通知戰友,扯著嗓子大聲疾呼。
蹲在護牆下的人不情不願站起來,然後一個個驚駭的大叫,驚動其他守衛。
噹噹當!
警鐘響起,守衛們慌忙離開取暖炭盆,驚慌失措的像是被澆了開水的螞蟻。
「殺進臨冬城!」
城下響起數百人的吼叫,聲震全城。
傑特打了個哆嗦,發現那數百敵人通體散發著紅光,一個個像是感覺不到寒冷似的,宛如捕食的豹子沖向城牆,一點都不臃腫笨拙,完全違反常識。
感到逐漸被凍得麻木僵硬的手腳,傑特的鬥志宛如春天陽光下的積雪,飛快的消融。
這根本沒法打啊!
手腳凍得仿佛木偶人的守衛,迎戰動作靈活的敵人,結果已經註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