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7章 妖化
時值深夜，又處在陌生的地方，薛寶釵一家打算等天明後租輛馬車前往京師，今晚就不睡覺，提高警戒。
「薛蟠，你去請那位姓劉的本地人過來，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他。」
薛寶釵伸出左手，朝著正在激烈交談的漕工們指了指。
嘿嘿！
薛蟠滿是橫肉的臉上，露出一個可以讓小兒啼哭的笑容，常人小腿粗的手臂隨便一划拉，分開人群來到老劉面前。
「跟我走，我妹有幾個問題要你回答。」
「公子，小人……真是倍感榮幸。」
老劉看著高出自己一個人，體壯如熊的薛蟠，只感到一股強烈的煞氣撲面而來，勉強笑了笑。
在運河上做了多年的漕工，老劉見過的人沒有一萬也有八千，眼前這個壯的快要把身上錦衣擠的裂開的男人，非常的危險，手上怕是有好幾條人命。
然而老劉目光略過寶釵與薛姨媽兩人時，被她們驚艷的容貌震驚的失魂數秒，他從沒有見過這樣漂亮如仙子的女人，而且還是兩位。
「運河裡的怪物出現幾天了？官府沒有嘗試除去它們嗎。」
寶釵直奔主題，不打算寒暄客套。
「前天發現的怪物，那時僅有一隻，個頭只有一米多，被人用船槳打死。河工管事說是將怪物上報了，但官府直到現在都沒有動靜。」
老劉注視著地面，微微彎腰，恭敬的答道。
他家在通州運河段生活了好幾代，有什麼風吹草動的動靜都瞞不過他，怪物情報了解的甚是詳細。
「真是該殺的庸官！差點害死我們。」
薛蟠瞪著一雙銅鈴般的牛眼，恨恨說道，殺氣騰騰，本就兇惡的面龐更加嚇人了。
如果早點知道運河水下的危險，薛家肯定更改路線，就不會遭遇不久前的危險。
萬一五六隻怪物聯合攻擊薛家乘坐的船隻，掉入運河裡的他們肯定進了怪物的肚子裡，很快化為大糞。
「不能就這樣算了！到了京師我就去找伯伯，讓他擼掉通州知府。」薛蟠氣咻咻，像是要噴火的火箭一點就炸。
「你給我閉嘴。」
寶釵亮如星星的眼睛瞪了薛蟠一眼，後者立即收聲，縮著脖子。
薛蟠從小到大不怕死鬼父親，也不怕薛姨媽，卻怕寶釵這個小几歲的漂亮妹妹。
如果不是有寶釵約束，薛蟠在金陵時就放飛自我，做個糜爛的紈絝子弟。
老劉的腰越發彎下，幾乎是半弓著，更加小心起來。
一般的官宦子弟哪裡敢這樣說通州知府，就好像正四品的知府就像是不入流的小吏一樣。
「也就是說怪物在短短兩天時間內，數量增加到幾十上百條？都主動襲擊運河上的船隻了。」
寶釵不是官員，當然不用為治下的州府治安情況負責，聰慧的她發現怪物數量暴增後的巨大威脅：要是天下各處都出現這種事，大周恐怕要完。
「我們明天一定要進入京師，那裡是整個大周最安全的地方。」
寶釵對著母親和哥哥說道，面色凝重。
「有必要這樣急？運河裡的怪物又不能上岸。」
薛蟠不以為然的說。
大周的官道就是一條壓平的土路，長年累月的車輪碾壓讓土路變得坑坑窪窪，尤其是坐在沒有防震的馬車上，都能將膽汁顛出來，簡直是煎熬。
薛家去京師沒急事，不用太趕，花兩三天時間慢悠悠前往京師是最舒適的做法。
寶釵看了弓腰的老劉一眼，沒有解釋原因，很快就說服薛姨媽同意。
「搞什麼嘛，搞得我像是弟弟。」
薛蟠嘟噥了一句，在寶釵目光看過來時，又趕緊住嘴。
嘩嘩，嘩嘩。
運河岸前的淺水處，有個二十多的男人渾身是血，踉踉蹌蹌的走來。
他左小腿上有條筷子長的深傷口，皮肉翻卷，甚是駭人，赤紅血液不斷湧出，將腳下的河水染得一片鮮紅。
「兄弟趕緊上來，我們幫你包紮傷口。」
「我身上有金瘡藥，可能有點用處。」
「你真是命大，竟然從怪物嘴邊逃脫！是我們見過的第一個，真厲害。」
數人迎了上去，攙扶住那男子。大夥出力的出力，出藥的出藥，完全沒有隔閡的互相幫助。
「水。」
那男子開口說話要水，聲音虛弱。
寶釵一家站在原地沒動，眼神里卻多了幾分忌憚和後怕，幸好他們及時上岸，否則會比那人更慘。
喝完水後，那男子蒼白的臉上多了幾分活氣，看上去像是個人了，之前宛如一個殭屍。
眾人將目光看向運河，期待後續有更多人來到河岸，然而他們失望了。
河中怪物肆無忌憚的游來游去，粗胖尾巴掀起高高水花，卻沒有人再抵達河岸。
「兄弟忍耐一下，天亮後我們就去找醫生治療你的傷。」
「沒事，我知道這時找不到醫生。」
那男子坐在地上，大口呼吸，胸膛像是風箱一樣劇烈起伏，臉色開始發黑。
有人上前詢問那男子的感覺，得到的是一連串沒有意義的低吼。
大夥感到不太對勁，後退到十幾米外，停下來盯著那男子。
啊！
那人大吼一聲，猛地站起來，一個趔趄不穩摔在地上。
這回他沒有繼續嘗試站起，而是躺在濕潤的泥地上，大吼大叫，眼珠都快要瞪出來，狀似極為痛苦，遭受抽筋扒皮的酷刑。
「看他皮膚表面，是不是長了鱗甲！」
大夥紛紛仔細一看，果然見到那男子皮膚上，有灰黑色的核桃大小鱗甲長出來。
一口牙齒脫落，新生的卻是三圈細密尖銳的小齒，唇邊長出三對魚須般的東西，整個由人變成了怪物。
嘶啦！
布帛撕裂的聲音響起，人形怪物脊背長出十來根一掌高的尖刺，更加猙獰起來。
「這不就是運河裡的怪物麼？」
有人驚駭的說完，扭頭就跑，連火把都來不及從地上泥土中拔出。
那人變作的妖怪伸出兩隻覆蓋鱗甲的手臂，像是抓小雞般輕鬆捏住一人，送到嘴邊大口咬下。
慘叫、鮮血衝擊人們的聽覺視覺，場面很快血腥起來。
「我們走！」
小霸王似的薛蟠這會顯露用處，他撿起一根兩米長的粗笨船槳，護著寶釵和薛姨媽快速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