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十一章 朝武晴明

  排隊的眾人只是瞥了一眼,就都收回了目光,似乎已經見慣了這一幕。

  「誒,那個傢伙是誰啊,敢直接硬闖?」

  「噓,小聲點,得罪了他可了不得,他來頭很大,而且不是第一次這麼做了,毒王先生都默認的。」

  而少數幾個不認識這青年武士的,面露不忿地想要開口,也都被前後的人阻止,竊竊私語一番,先是目露驚訝地看向青年武士,最後扭過頭去當做沒看到。

  「這個傢伙,有幾分你的風範啊。」樹下,莫凡笑著調侃道。

  「從子大人您可就別埋汰我了,那時我不已經被您給教育一頓了。」橘右京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腦袋,知道莫凡肯定是在說自己在那晚宴會上跋扈的樣子。

  「你是長記性了,不過有些人,似乎也想被教育一頓啊。」莫凡含笑道。

  一直往裡面闖的青年武士,在經過樹下兩人時突然停下了腳步,轉過身,目光越過莫凡,盯上了背靠大樹坐著的橘右京。

  「橘右京?」青年武士擰了擰眉頭,不確定地問道。

  畢竟眼前的橘右京,跟他印象之中的那位燕返傳人,完全不一樣。

  他所認識的橘右京,最是注重形象,平日裡身著纖塵不染的白色和服,劍眉星目,風度翩翩,深得女孩子的歡心。

  而現在在他面前的這個人,卻是留著雜亂的鬍子,花襯衫,大褲衩子,要不是那雙劍眸,依然銳利明亮,他都以為這是哪個中年猥瑣大叔了。

  「你認錯人了。」橘右京臉色微變,急忙低下頭,偽裝出低沉渾厚的聲音。

  橘右京此時是有苦難言,他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裡碰到熟人,還是最不想遇到的一個人。

  他只所以會這樣,都是源於長尾景虎的一句無心之言。

  「你打扮的這麼騷包,到底是想做從子大人的追隨者呢,還是想讓從子大人做你的追隨者?」

  聽完這句話後,橘右京居然真的脫下了他那萬年不變的華美和服,換上了一身中年大叔的打扮。

  「橘右京,哈哈哈,這不是那個風度翩翩橘右京嘛,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即使橘右京改變了裝束和聲音,但是那渾身散發出的鋒銳劍意是掩藏不住的。

  「哈哈哈!」

  青年武士當即就認出了他,直直地指著他,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橘右京一臉痛苦地掩面,要是這事傳出去,自己在那些少女心中的形象,就全都完了。

  「我說,你怎麼會在這裡?難不成是知道我成為了從子,特意來祝賀我的?」青年武士說得很是隨意,但是嘴角卻是止不住的上揚,難掩神色間的自得。

  「什麼,你也成為了從子?」橘右京猛地站了起來,也不顧被認出來時的羞恥,失聲大叫。

  「當然,我如今就是無胄盟的當代從子,將在半個月後的考核秘境內,助土御門大人奪取白金之位!」

  青年武士神采奕奕地說完,瞥了一眼依然震驚不已的橘右京,輕笑著問道:「怎麼樣,我們的天才劍士橘右京大人,應該也成為了竹田會社的從子了吧?」

  「從子大人另有其人,我心服口服。」橘右京淡淡地說道。

  「你不是從子?」青年武士裝出一副很驚訝地表情,又揣著不懷好意地笑容問道:「難不成,橘右京你是當代的御子大人?失敬失敬啊!」

  「不是。」橘右京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靜道。

  「這樣啊,不過也沒什麼關係,你們竹田會社的從子是誰都一樣,在秘境裡碰到我們無胄盟都是一個死字,這一次誰都阻擋不了土御門大人登臨白金位。」

  「哦,對了,你最好去勸勸你們那個可憐的從子大人,如果不想送死的話,就不要進秘境好了。」青年武士臉上的笑容越發旺盛了,看起來對於這一次的考核秘境是勢在必得。

  「朝武晴明,你到底有完沒完!我們的從子大人豈是你能夠羞辱的!」橘右京突然怒喝道,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莫凡。

  莫凡臉色平靜,微笑著搖了搖頭,示意不用在意他。

  「這麼大火氣幹嘛,不過我還真是好奇,你們那個從子到底有什麼手段,讓你如此維護他,甘願成為他的走狗。」

  青年武士臉上掛著怪異的笑容,似乎很是享受橘右京暴怒的模樣。

  「再說我也是個從子,你討好他還不如來討好我,要不你直接退出竹田會社,加入我們無胄盟好了。」青年武士滔滔不絕地說著,不斷地激怒著橘右京。

  「哼,朝武晴明,你該不會以為成為了無胄盟的從子,就能勝過我了吧?」原本怒氣沖沖的橘右京突然安靜了下來,眼帘低垂,平靜地說道。

  「有沒有這個本事,試試不就知道了?」朝武晴明嘿嘿笑道。

  兩人的話語中充滿了火藥味,此刻的氣氛霎時間變得劍拔弩張!

  …

  小樓二樓,有數位身穿布衣的醫者,正在這些病患之中來回穿梭,把脈抓藥,分工明確。

  長尾景虎也換上了一身布衣,剛給一位病人看完病,正在藥柜上寫著藥方。

  東邊窗台下,放著一張躺椅,一個臉色紅潤的白髮老者,正在半眯著眼躺在上面,看起來昏昏欲睡。

  「景虎,你是不是在外面待久了,待傻了!把藥方上的問荊去掉,改為忍冬草十克。」

  白髮老者手中搖晃著的蒲扇突然停下,睜眼看向藥櫃的方向,中氣十足地大喊道。

  正在抓藥的長尾景虎嚇了一跳,驚得差點將手中的秤給扔了出去。

  不過他還是急忙地走到病人的身邊,再次進行把脈診斷,片刻後露出一絲苦笑,將藥方上的問荊劃掉,改為忍冬草。

  「對不起師傅,弟子錯了。」

  「晚上去把『素問』一書上的血氣形志篇抄一百遍。」白髮老者慢悠悠地說完,合上了眼睛,手中的蒲扇有一下沒一下地扇著。

  「是,師傅。」長尾景虎苦笑著說道。

  那些弟子還是病人們,仿佛已經見慣不慣,各做各的事,依然是儼然有序,絲毫不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