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退，步步退，再這樣下去，莫凡將會成為他的心魔，如果他現在不能對他出劍，那麼以後自己都再也沒法對他出劍了，他無畏無懼的劍道之路，也會止步於此！
所以，無論如何，他現在都要對莫凡出劍，哪怕事後會受到責罰，甚至被處死！
「莫凡，你的意思呢？」葦名弦一郎轉頭看向莫凡。
橘右京看到葦名弦一郎詢問莫凡，就已經心如死灰了。
雖然莫凡現在身份地位超然，終究沒辦法掩蓋他只是新晉青金位的事實，而橘右京卻是成名已久的老牌青金位殺手，光論實力的話，怕是只有九條南這些元老才能穩壓他一頭。
所以只要莫凡不傻，就不可能會答應這場毫無勝算的決鬥。
「那就一戰吧，就當給今晚的宴會助助興。」莫凡注視著橘右京，眯起眼笑道。
橘右京怔住了，旋即心中升起一陣狂喜，既然莫凡落不下面子，答應了決鬥，那他就輸定了！
眾人也是紛紛搖頭，覺得這位新任的從子大人，還是太年輕氣盛了。
…
宴會廳很快就清理出了一塊空地。
「你為什麼會答應我？」橘右京好奇地問道，他剛才冷靜下來想了想，就察覺到了些許反常。
從莫凡剛才的表現來看，他絕對不是一個意氣用事的人，反而沉著冷靜的不像個年輕人。這樣的人，會為了一時的意氣答應這場必敗的決鬥？
「出劍吧。」莫凡瞥了一眼橘右京腰間的那把奇異長劍，淡淡地說道。
「從子大人，冒犯了。」
橘右京拔出了那把長劍，劍長六尺，莫凡也是第一次見到的這麼長的劍。
劍雖長，卻絲毫不給人笨重之感，劍身極為纖細修長，有幾分像是西洋劍，看起來十分輕盈靈動。
橘右京雙手舉劍，豎劍於胸前，神色肅穆，一縷縷劍氣如煙霧般，在清冽的劍身上升騰而起。
「是二刀流！」人群之中，獨臂男子聲音低沉地說道，眼神中流露出些許回憶，他當初便是被這一劍斬斷左臂的。
人群騷動了起來，所有人都能感覺到橘右京劍上醞釀的鋒銳劍意，光是看著那把劍，眼睛都會感覺到刺痛。
高台之上，葦名弦一郎看不出表情，只是輕聲問道：「如何？」
「必敗。」
身穿黑色西裝，頭戴白色禮帽的年輕人輕輕打了個呵欠，慵懶的說道。
葦名弦一郎只是微微笑了笑，轉過頭不再說話。
年輕人低著頭，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橘右京的劍意已經凝聚到了巔峰，眾人都覺得，下一劍，必然石破天驚之時。
一直任由橘右京聚集劍意的莫凡，突然開口了：「如果你的劍道只是如此的話，那你這顆無暇劍心，碎就碎了吧。」
橘右京氣息一滯，聚集起來的巔峰劍意也瞬間下落，突然就偃旗息鼓了。
眾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橘右京卻是一臉見了鬼的模樣，瞪大了眼睛看著莫凡。
「你，你知道我劍心受損？」
橘右京心中的驚訝簡直無以復加，他敢保證，在場所有人，包括葦名弦一郎都沒看出來他已經劍心受損。
這與境界無關，這是只有劍修才能察覺到的東西，而且是要劍道造詣極高的劍修，才能一眼就看透這些。
難道這個莫也是劍修。還是境界極高的那種？
橘右京審視的目光投向了莫凡，卻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劍意，怎麼看都不像是一位劍修。
難道他達到了無漏境界，出劍時，劍意滔天，平日裡，確實絲毫劍意不外泄。
但這怎麼可能！
這是只存在於傳說中的劍道境界，自己也只是在一本半毀的古籍上看到過，後面已經被毀，而僅存的半本里，所記載的劍道最高境界，便是無漏！
「這是最後一次機會，出劍吧。」莫凡淡淡地開口道，打斷了橘右京紛亂的思緒。
「我明白了，從子大人，不過在出劍之前，我要申明一件事情。」橘右京沉默片刻，突然收劍回鞘，目光堅定地看著莫凡，說道：「我之前冒犯大人，是因為我的師門與一谷心的門派有些舊交，所以聽聞一谷心被大人所殺後，才會想著給大人一些教訓。」
「我這不是為了解釋什麼，只是為了之後能夠無所顧忌，暢快出劍！」
莫凡微微點了點頭，橘右京依然在他身上感受不到絲毫劍意，而自己似乎卻已經被他看得透透徹徹。
「那就請從子大人，評鑑我接下來這一劍！」橘右京洒然大笑，他現在已經相信，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是真的已經達到了劍道傳說境界！
因為他的那顆劍心，正在為能對眼前之人出劍，而激動顫抖不已！
橘右京吐息出體內濁氣，閉上雙眼，左手扶劍鞘，右手按住劍柄，整個人就如一把在鞘的長劍，聳然而立。
整個宴會廳中瀰漫起奇異的氛圍，這一次，他們感受不到鋒利的劍氣，也沒有感受到境界上的壓力，但是所有人的目光卻都不由自主地集中到了橘右京的那把在鞘長劍上，仿佛其中有著莫大的魔力，讓人移不開眼睛。
大廳里一片寂靜，所有人都不由屏住了呼吸。
隱約之間，大廳的上空響起了燕子「啾啾」鳴叫的聲音。
一開始他們還以為是錯覺，可是聽到的人越來越多，聲音也越發清晰，仿佛眾燕歸巢。
「這，這是燕返！已經失傳千年的秘劍，燕返！」獨臂男子聲音顫抖，簌簌地抖動著身子，臉龐漲的通紅。
秘劍，燕返！
傳說中的極致劍術，乃劍術的快之極致，劍隨風而動，卻比風更快！
即便不是劍修，也都聽說過這劍術的大名，千年之前的日國大劍客，佐佐木小次郎成名之劍，在小次郎隕落於劍聖宮本武藏的劍下後，這劍術便成為了傳說。
高台上，葦名弦一郎再次轉過身，再次問道：「如何？」
「你不救他，會死。」年輕人眉間的慵懶之意散去，饒有興趣地看著兩人。